清早，一抹光輝從遠處亮起，雞鳴過后，許多居民開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一個甜粥早餐攤子前，一名身高一米九左右的青年男子，身著一件青布短衫，露出了一雙肌肉虬結的手臂。

青年自然就是周樂，自從師傅賀武突破燃血境之后，武館便有了一份新的來錢活計——各方店鋪的掛靠。

現在青石縣外已經有了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來往的商人車隊，只要掛上“金甲”大旗，那便表明商隊掛靠金甲武館。

倒也有縣外強人不管不顧，曾有幾個初血境的武者落草，強行搶了一家有金甲旗子的商隊，最后還是周樂出城剿滅了他們。

因此，周樂現在也不去城里肉鋪的聯合狩獵隊了，賀武會將掛靠所得分出三成，約每月三百兩給他。

因此幾個月積累下來，周樂現在也算是個有錢人了。

“老板，來十碗甜粥。”

甜粥攤的主人是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嫗，看的出來，她的年紀應該還不算太老，但暮氣卻很重。

老嫗身邊還跟著個六七歲大的小子，安靜地站在一邊，也不去坐攤子旁擺著的幾個矮凳，顯得很是乖巧。

老嫗身材矮小，腰還不好，一直彎著，聽到周樂的聲音再抬頭，發現自己面前幾乎站著一個“巨人”。

“好、好，請客人稍等。”老嫗客氣地將一只最大的矮凳搬到周樂身前，隨后回過身去舀粥。

周樂沒有多說，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后，伸手從袋中拿出一兩銀子。

想了一想，周樂雙指微微用力，又將這一兩銀子一分為二，將其中的半兩銀子丟進了粥桶旁收錢的小碗里。

“叮當”銀子與小碗碰撞的聲音很是悅耳，讓老嫗盛粥的動作都抖了一下。

將第一碗甜粥端到周樂面前，老嫗面帶拘謹地說道，“實在抱歉客人，能否換成銅板，老身銅板不夠，恐怕找不開這銀子。”

平日里，老嫗哪里見過早上喝甜粥給銀子的顧客？

哪怕這一年來物價飛漲，一碗甜粥也不過五枚銅板而已，十碗也才五十枚銅板，半兩銀子實在超出了太多。

“無妨，我身上也沒帶銅板，就這半兩銀子好了。”

周樂不以為意，所謂達則兼濟天下，雖然自己還到不了兼濟天下的程度，但偶爾兼濟一下普通人還是可以做到的。

然而老嫗聞言卻是臉色一變，顫聲道，“客、客人，老身這是小本買賣，您看這......請您行行好，多少給點。”

顯然，老嫗是誤會了周樂的意思。

她擺攤這么久，多給錢的沒有，白占便宜的倒是不少，像周樂這樣給銀子的也不是沒有。

只不過，他們付了銀子吃完粥后，最終又會以不給自己找錢而把銀子收回，弄到最后，老嫗一分也掙不到。

何況，周樂這次一口氣點了十碗甜粥，如果一分錢不付，這等于一早上的買賣都白干了，自己和孫子今天就得挨餓。

周樂看了一眼老嫗畏畏縮縮的樣子，又看到她孫子低著頭一言不發，搖了搖頭，“銀子收好便是，我可不是什么破皮無賴！”

聽到這句話，老嫗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但還是沒有把小碗里的半兩銀子收起來。

在她看來，這種事情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面前這個青年身材的這么高大，萬一他歇會想拿回銀子，自己要惹的他不快，一把老骨頭可挨不住打。

餓一天肚子事小，萬一惹惱了這種人，往后的日子都不得安寧。

周樂也懶得再去想這么多，端起甜粥一飲而盡，天天在武館吃飯，偶爾換換口味也是不錯，哪里像一年多前。

回想之前十幾年的生活，真是渾渾噩噩，每日吃些雜面饃饃，充其量算是茍活。

也不知道徐柱到底怎么樣了，還有那錢管事，這一年里仿佛消失了一般，自己再也沒在青石縣看到過他，想要尋仇也沒法。

正當周樂陷入回憶中時，粥攤老嫗的急促的陪笑聲突然傳來。

“客人、客人，您看這......”

一只手從周樂面前伸出，一把將小碗里的半兩銀子撈走，順帶著碗里的十幾枚銅板也消失了。

老嫗神色焦急，但卻不敢多說什么，蓋因為搶錢的有三個人，且都身強體壯，一看就練過些拳腳。

周樂清楚地看見，老嫗的孫子滿臉憤怒，然而也一言不發。

這就是小人物的底層生存之道，敢怒不敢言，有時候是真的可以保命的。

啪！

王和撈走銀子的右手正往回收時，突然被一只更大的手握住了。

“你！”

王和手被握住后，心中大怒，怒視著周樂憤聲道，“你要多管閑事？！”

如今縣中治安一日差過一天，像王和這樣的粗通拳腳之人，反而過的比以往更加滋潤。

周樂冷冷掃了他一眼，手中漸漸發力，

咯吱...

“嘶！！”

王和倒抽一口涼氣，只感覺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如同鐵箍一般，整只右手臂都像是要碎裂一樣。

“放、放手！”

王和吃痛，左手瘋狂錘向周樂，想要以此掙脫。

然而，他的左手剛伸到周樂面前，同樣又被周樂制住。

“啊啊啊！！”

王和一聲慘叫，雙臂傳開的劇烈疼痛讓他幾乎站立不穩。

粥攤老嫗見到這種情況，面色更加焦急，生怕兩方打出真火，直接掀翻了自己甜粥攤。

反而老嫗的孫子，面上露出了痛快的神色。

王和身邊的兩名小弟見到自家老大吃虧，紛紛圍上前來。

路邊的行人見狀，全部退到了邊上，生怕被波及到。

周樂冷哼一聲，將那王和一甩，三人便像滾葫蘆一般，全部摔到了大街上。

將手中的銀錢重新丟回老嫗身邊的小碗，也不顧老嫗驚訝的眼神，“還有九碗。”

老嫗回過神來，連忙彎腰鞠躬感謝道，“多謝客人，多謝客人。”

說完，從周樂手中結果粥碗。

這時街邊也有好幾人認出了周樂的身份，金甲武館賀師傅的關門弟子！

不過，倒也沒人提醒王和三人，像這種潑皮，被教訓一頓，大家也是樂見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