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古獄某處,一名女子站在一處擺滿法寶的巨大陣法之前。
她看著此陣,蹙起黛眉,有些猶豫。
“不知我這猶豫的模樣你是不是也看見了?”場間無人,也不知她是在和誰說話。
女子輕輕一嘆,轉過身子,舉起水晶照去。
眼前站著百余個沒有注入靈氣的冥將,在這塵封之處,上頭已經積滿塵埃。
對此,她又是一嘆,疑惑的自語道:“讓我看見這些東西,你不怕我造反嗎?”
語畢,她轉過身子,自嘲一笑,道:“也是,不論是我還是誰,哪怕全天下的人都反你,對你而言也無所謂吧。”
她自懷中掏出一把華貴的小匕,朝著陣法某處刺入。
古老的陣法終于得以重新運作。
陣陣靈氣漸漸蕩開。
一雙、兩雙。
冥將漸漸睜開如惡鬼般的紅色雙眼。
半點兒也不整齊的,一個一個朝著外頭紛紛奔出。
因為他們不是軍隊,只是“獄”。
發現“逃犯”的獄卒。
“讓我殺了那些合體境,卻又讓我重啟陣法,真不知你在保護他們,還是害他們。”
轉身看著空無一物、飄滿沙塵的大廳,她不禁仰頭一嘆。
“他們可是未來的棟梁呀,盟主。”
"這....”盡管展垣已經收起強光,陳思瑤仍看著前方,瞠目結舌。
片刻后,她才回神,轉頭問道:“你是怎么發現的?”
展垣倒也不急著走,笑道:“在下也是瞎猜的。”
“早在第五關后的兩間石室,在下就開始懷疑此處是否并非古墓。”展垣解釋道:“古有仙凡之別,會立陣之處應只有三,一是山門之處、二為大能之墓、三于秘境之前,各大機關外頭立陣,是建洪之后全民皆修,萬仙盟才有此作為。”
“此處外觀一看便知并非古仙門派遺址和秘境,因此大家認為它是古仙墓,如此判斷并無不對。”說到這兒,展垣嘴角一勾,道:“不過萬一此處亦非古仙墓,那它會是什么地方?受困時在下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陳思瑤能當首席弟子,除了是掌門千金以外,自然也有顆聰明腦袋,展垣說到這兒,她也恍然大悟。
展垣見狀點點頭,笑道:“沒錯,古時仙凡有別,修仙者犯禁凡間律法難以制裁,自然還得由其他修仙者處理。雖這些罪犯不是當場格殺便是囚于大門派中,過去從未聽聞過有古仙獄這種地方,但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解釋了,當然,此處也可能是建洪初年所建。”
“不過對于那些干尸,在下仍有些不解。”展垣輕輕一嘆,道:“這只是猜測,在下懷疑那...
話未說完,古獄忽然揚起一陣強大的靈氣波動,甚至影響到其中眾人真元的流動,若非此時場間已無弱手,光是這陣波動就足以讓人受點內傷。
還未弄懂發生了什么事,忽然整座古獄便開始微微震動起來。
兩人可是待在兩側深不見底的石橋中段,此時萬一石橋崩落,那鐵定只有死路一條,不只陳思瑤嚇得緊緊抓著展垣外袍,就是展垣心跳也漏了一拍。
所幸震動隨即結束,這石橋也十分堅固,連點裂痕都沒有。
陳思瑤心有余悸,愣神道:“地、地牛翻身.….”
展垣搖搖頭道:“不像,較似有人觸動了什么機關。”
而后,他此時也不便轉身,只是低頭看著自己幾乎要被扯成背心的外袍,笑道:“陳姑娘,你還好嗎?”
陳思瑤這才回神,發現自己扯著展垣外袍,趕緊放開。
可不待展垣整理衣衫,陳思瑤雙腿軟,連忙又伸手抓住展垣。
還好有外袍,否則褲子都要被這姑娘扯下來。展垣好氣又好笑,道:“我們便在此休息片刻吧。”
在這種地方休息?陳思瑤不敢置信的看著展垣,搖頭道:“我才不要待在這兒!”
沒法子走的是你不是我啊姑娘。展垣微微側身,轉頭便見陳思瑤顫著雙腳,仍然賣力的站起身子。
顫成這樣,沒被看見也難,陳思瑤面色一紅,道:“借、借我拉一會,我等等就好了。”
語畢,她不好意思的別開眼神,道:“你、你可不可以陪我走到對面?”
展垣看著遠方停下的光點,又轉頭看著陳思瑤,有些猶豫。
展垣一面跑,一面提起真元,深吸口氣。
“所有人小心!”
他大喊一聲,此處無墻,聲音隨即回蕩在整座古獄之中。
聽見這話,各大門派都有些疑惑,但隨著疑惑而探出的神識,所有人都發覺不對。
當然,也有人第一時間便做出反應。
剛和同門會合的陳思瑤,一聽見展垣的聲音便馬上喊道:“結陣!”語畢方才探出神識。
遠方趙紫嫣聞言也直接停步轉身,趕緊探去,隨即喊道:“準備應敵!”
身后袁玫和顧衿也連忙提起真元照去,趙紫嫣看著前方、橋上這些外人和奔上橋的冥將,,起眉頭,心道:展垣,這種時候還跑不同路,你還真看得起我們!
其實若展垣提前知道這些冥將動向,在只能挑一路救的情況下,他自然會選和自己交往最深的昆侖派,不過方才一來他以為自己能將冥將引開,二來忽然出現這么多冥將朝他殺來,他也有些慌不擇路。
展垣奔得飛快,轉眼跑到石橋的另一頭,轉身喊道:“冥將難毀,橋上對敵!”
這話喊完,他才注意到冥將的路線分配,不禁一愣。
冥將并非每路均分,而是以人數為準,于位雖只有昆侖派一門,但魔教、散修眾多,足有四位冥將沖去;坤位正道足有五門,加上散修,同樣吸引了四位冥將。
離位人最少,只有九陽派、天璇齋兩門,其余人士因為展垣的關系更是一個沒有。其他方位皆是三位冥將,只有離位孤伶伶的一個冥將沖去。
展垣見狀算是松了一小口氣,至少和自己綁命的陳思瑤看上去安全無虞,反而有些擔心干位的昆侖派和坤位的御山門。
雙方速度皆是飛快,展垣和正道諸門才剛就定位,具將的攻勢便迎面而來,他連忙朝此處的門派喊道:“替我照明!”
展垣身前是一名以兩臂鉤爪為兵的具將,鉤爪有弧度,容易勾住、帶開中短距離的兵器,算是對劍修較為克制。
不過場間冥將自然不是展垣對手,他矮身避開一爪,不退反進,抽出玄天劍朝冥將腰側斬去。
展垣這劍自然斬不傷冥將戰甲,他的目的也并非為此,之所以叫眾人橋上對敵,便是因為只要將其擊落深淵,哪怕能夠修復也得費上相當長的時間。
但展垣也沒想到冥將受了這一擊往旁飛出,卻被后頭的冥將一把拉了回來。
這些死物怎會如此聰明?展垣不禁一愣,將鉤隨殺至,他只得趕緊往后跳開。
雖沒想到冥將不只可以自由活動,連行為模式都變聰明了,展垣倒也不感緊張,甚至還能往左瞥-眼離位石橋,見王從之擋在陳思瑤之前,正和一位使長刀的冥將相斗。
九陽派便是修那一雙掌,雖無兵器,卻能以空手硬抵刀劍而不傷,展垣倒不擔心,只是提醒一聲,喊道:“莫借地力,當心橋體!”也不知有沒有別條路,讓橋斷了可就不妙。
當然,此時雙方交戰,能不能聽見展垣的話還是兩說。
發話期間,展垣又躲了兩爪,眼見再退下去不是辦法,索性收劍。
展垣之前能一劍破冥將,此時自然也行,之所以不使劍法純粹是為了省力,畢竟那陣靈氣波動如此之大,他可不覺得僅僅只是改變眼前這些冥將而已。
雖沒練過雙手功夫,但展垣目力、速度和力道可不會消失。他側身躲過一爪,順勢貼近,眼見另一爪從左下勾來,他一個滑鏟從冥將跨間滑過。
橋寬不過近兩米,冥將高大,自然不能合擊,展垣這一滑便到了兩個冥將之間。
不同活人,后頭冥將見展垣忽然出現,沒有任何遲疑,掄起大斧便朝展垣揮去。
這正是展垣的目地,無論如何,冥將終是死物,就如同他們沒有人類的情緒,此時出擊,自然也不會考慮同伴后果。
展垣起身,用力往上一蹬,拔地而起,躲過這斧,而前方使鉤爪的冥將反而被這斧往旁斬飛。
不過展垣怎么也沒想到,被斬開的冥將竟然抓著大斧,隨著大斧冥將掌中巨斧一旋,又站了回來。
確實冥將是死物不會考慮這些后果,但同樣因為死物沒有痛覺,冥將受到攻擊后并不會有絲毫停頓,仍能做出反應,才會出現眼前這幕。
展垣不禁勾起一抹苦笑,有些羨慕只有一位冥將的離位。
冥將沒有情緒,自然不會內哄,甫一落地,鉤爪冥將便朝展垣殺來。
他在心中微微一嘆,抽出玄天劍,往后退開。
每一步,都有點點白芒飄出。
退了七步,劍身白光并不耀眼,不只因為此劍倉促,也因為展垣不想費太多力氣。
平淡無奇的向前斬出。
玄鐵劍法斷峰。
此劍斜斬而出,擊在為首鉤爪冥將胸前。冥將受擊往斜后飛去,后頭冥將也和之前一樣伸手抓住。
和展垣料想中一樣,冥將哪怕行為模式變聰明了,終究沒有什么判斷能力。
見所有人都上橋,展垣忙道:“沉姑娘,我們走!”
沉沂香點點頭,趕緊上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