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撲到井口,就感覺森森的寒氣撲面而來,這種寒氣很特殊,似乎可以一直冷到人的骨子里。
清陽道長曾經(jīng)給我們講過,如果有人沾惹了邪氣或不好的東西,可以陰陽水來處理。
陰陽水,顧名思義,是陰|水和陽水混合在一起。
所謂的陽水,是在神明前供奉過的水,而陰{水,則是百年老井中的水。
因?yàn)榘倌昵敖ㄔ焖v究非常多,都會在井上修建一個亭子頂似的罩子,防止雨水和降塵,所以井水永遠(yuǎn)都見不了陽光。
他們家這口井,雖然上面沒有那個蓋子,可是正好在院墻下面不遠(yuǎn)的地方,這個村子的日照時間也短,估計陽光也不可能照射進(jìn)去。
難怪!吃他家的涼粉和烤魚,味道美妙的難以形容,估計這井水起了很大的作用。
我們用手機(jī)的閃光燈往下照射,井下黑洞洞的,也不知道有多深。
“這井……”我轉(zhuǎn)過了頭,想問問阿星老婆,可是她卻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不但是他,就連琪琪格也不見了。
我們打算不特么管了,直接去找阿星,不管用什么辦法,一定要把他所知道的逼問出來。
可是等我們沖到了小超市,卻發(fā)現(xiàn)大門緊鎖,門上還有一張紙條。
——有買東西的,去福伯家喊我撒!
我們這才想起,昨晚阿星說過,福伯死了,紙錢和花圈不夠了。估計他是送貨去了。
我擔(dān)心高妍,巴不得早點(diǎn)解決這件事情,皇夜奇也是個急性子,朱燁本來想從長計議的,但是我們兩個人堅(jiān)持要趕緊過去。
在路上,我們遇到了幾個村里的人,聽他們說話,也是去福伯家里奔喪的,我們索性跟在他們后面。
“福伯身體不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說沒就沒了……”
“說是今天早上六點(diǎn)多,心臟病犯了,家里沒人……”
“唉,他也夠可憐了……”
幾個村里人說的含含糊糊的,我們根據(jù)他們的片言只語猜度,是不是那個福伯的孩子不太孝順,老人犯病,身邊沒人才死的。
我從小失去父母,對這種人特別的鄙視,我總覺得,一個人能夠來到這個世間,最應(yīng)該感謝的,就是父母。不管以后自己混得風(fēng)生水起,還是貧困潦倒,至少父母給了你一個搏一把的機(jī)會!
走了一會,我們看到很多的人聚集在一戶人家門口,挺嘈雜的,門口掛著引魂幡,有燉肉的香味飄過來。
我們?nèi)齻€走到近前,在熙攘的人群中,我一眼看到了阿星。
因?yàn)樗掀庞藐巪水害我們,所以我們也沒打算客氣,就是準(zhǔn)備簡單粗暴的把他揪出來,逼問他事情的真相。
我們走進(jìn)院子,我正要上去拉阿星,忽然看到院子正中間,我如遭雷擊,一下子愣住了。
院子正中,搭著一個黑色的棚子,棚子中央,停放著一口黑色的棺材,這棺材賣相并不太好,上面好多地方都露出了黃色的木茬,棺材的前面有供桌,豬頭三牲和香燭一應(yīng)俱全,供奉著死者的遺像。
我之所以愣住,就是因?yàn)檫@個死者,我們認(rèn)識!
遺像中,是一個表情木然的老人,就在昨夜,我們還看到他坐在河邊抽旱煙。當(dāng)時還和我們說了一會話。
“不對勁!”
朱燁拉著我們,走到一邊,小聲說道:“你們想起來沒有,昨晚阿星回來,跟他老婆說……福伯死了!”
我和皇夜奇對視一眼,只覺得渾身發(fā)冷。
我們記得清清楚楚,昨晚阿星回房間,說福伯死了,那時候我們雖然沒看時間,但是應(yīng)該在一兩點(diǎn)鐘左右,怎么村民居然說他今天早上才死?
到底是村民不了解,還是阿星有特異功能?提前就知道一個人要死了?
我想不通這個問題,轉(zhuǎn)頭看了看,忽然渾身一震。
我看到,棺材旁邊跪了一圈披麻戴孝的人,各地的風(fēng)俗都一樣,這些都是死者的直系親屬。
在這群人之中,又有一個我認(rèn)識的人!
是昨晚和阿星老婆偷情的鷹鉤鼻子!
他跪在棺材的旁邊,不但眼里沒有半滴淚水,嘴角還撇出不屑的弧度,一雙賊亮的眼睛溜溜亂轉(zhuǎn),當(dāng)他的目光和我對上之后,我看到他的身體也是一震。
我琢磨著,是不是他覺得我們已經(jīng)是死人了,冷孤丁的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讓他嚇了一跳?
再想想昨晚他的表現(xiàn),我總覺得這人非常的有問題,也許解開問題的關(guān)鍵,就在他的身上。
我和他對視的時候,我看到他眼珠錯了一下,我順著他目光的方向看過去,我居然看到了阿星的老婆!
她帶著一頂草帽,遮住了大半張臉,要不是我們相面先生,專門觀察人的臉部,對于五官的記憶特別深刻的話,都不好輕易看出是她。
阿星老婆對著鷹鉤鼻子打了幾個手勢,好像是讓鷹鉤鼻子出去一下。
鷹鉤鼻子看到我注意他們兩個的交流,索性站起來,大步走到我的面前。
“你們是什么人?”
他一沖我走,我就想好了如何回答,不慌不忙的說道:“我們是來山里游玩的,住在阿星家里,我們有點(diǎn)事找他,所以來到這里了!”
鷹鉤鼻上下打量了我兩眼,轉(zhuǎn)頭揚(yáng)聲道:“阿星哥,有人找你!”
阿星正在和一個人說話,聽到有人叫他,他轉(zhuǎn)過他,看見我們,他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你們怎么來了?”
我正要說話,靈棚那里忽然傳來尖叫聲。
所有的人一起轉(zhuǎn)頭,看向那邊,就見到一個中年女人昏倒在地上,旁邊的男男女女拼命往后躲,一個個滿臉驚恐的看著棺材。
“怎么回事?”鷹鉤鼻顧不得我們了,急忙沖過去,一把拉住一個年輕的女人:“阿彩,怎么了?”
“棺材……棺材……”阿彩指著那口棺材,臉色煞白,嚇得上下牙打架,根本就說不清楚。
不過不用她說,我們也都聽到了,從棺材里面,傳來了隱隱的敲擊聲。
噠噠,噠噠……
聲音不急不緩,頑固而執(zhí)著的響著。
“啊……”
場中好多女人孩子的恐懼的尖叫,就連男人們,也嚇得紛紛后退,棺材的周圍,很快清出一大塊空地。
“詐尸啦……”
“是不是死的不甘心……”
村民們議論紛紛,鷹鉤鼻子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片刻之后,他來到棺材前,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爹,你到底要干啥?”
握草,我差點(diǎn)沒把眼珠子瞪出來,鷹鉤鼻子竟然是那個老人的兒子?
我分明記得,昨晚阿星說福伯死了的時候,鷹鉤鼻子就在一邊。
雖然阿星看不到鷹鉤鼻子,但鷹鉤鼻子肯定聽到了阿星的話。難怪他又要了阿星老婆一次,還說,以后兩天可能不好出來了。
這特么什么畜生啊!聽到爹爹的死訊,不但無動于衷,還有心情做那種事!
“是不是……福伯還沒死啊!”有一個聲音從人群中飄出來。
鷹鉤鼻扭頭,銳利的目光搜尋說話的人,可是卻沒找到。
“有可能啊!”朱燁眼神閃爍,挺身而出。
“不如打開看看吧!”
“你敢!”鷹鉤鼻子站了起來,雙手一卷袖子,厲聲說道:“誰特么敢動,我弄死他!”
朱燁做了個手勢,皇夜奇步履沉穩(wěn)的走向棺材,說道:“人命關(guān)天,得罪了!”
“你特么找死吧!”鷹鉤鼻子咬牙切齒的撲上去,一腳踢向皇夜奇的小腹。
皇夜奇當(dāng)然沒把他放在眼里,手腕一撥一帶,鷹鉤鼻子不但一腳落空,還被他牽引一下,身體平平飛起,摔在了地上。
皇夜奇走到靈棚前,順手抄起了燒紙用的火鉤子,直接就開始撬棺材。
我也沒閑著,找了一把鐵鍬上去幫忙,鷹鉤鼻子從地上爬起來,奮不顧身的向我們兩個沖過來,可是朱燁身形一晃,攔住了他。
雖然朱燁身手一般,不過那是和皇夜奇相比,跟普通人比起來,他還是蠻厲害的,
鷹鉤鼻子被朱燁摔了兩個跟頭,村子里的人居然就在一邊看著,沒人幫手。
我覺得這可能是平時鷹鉤鼻子為人太差造成的。
皇夜奇和我運(yùn)起內(nèi)氣,這棺材也不是太結(jié)實(shí),一兩分鐘之后,吱呀的聲音響起來。棺材蓋被我們兩個翹起來。
我們之所以要開館,其實(shí)就是想認(rèn)定一下里面躺著的老人,是不是我們昨晚見過的。
結(jié)果棺材蓋一撬開,那咯咯敲擊的聲音就消失了。
昨晚那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靜靜的躺在棺材里面,面目很安詳,身上穿的,還是我們昨晚見到的那身衣服。
只不過,他的一只手,是翹著的,手上面,還舉著一疊錢。
我和朱燁對視了一眼,只覺得遍體生寒。
老人舉的那疊錢,根本就是朱燁給他的!
為什么這么說呢?因?yàn)橹鞜钭蛱旖o老人錢的時候,為了試探他到底是人是鬼,在錢里面夾了一張符紙。
此刻,那黃色的符紙,就在錢里面探出了頭……
他昨晚收了我們的錢,卻指了一條死路給我們,難道她現(xiàn)在心中有愧,要把錢還給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