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痛苦的倒在地上,雙手捧著頭哀嚎翻轉(zhuǎn),我感覺我就快要死了。
蘇晴嚇得手足無措,小誰大師急忙盤膝坐在地上,握住我的脈搏,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他低聲宣了一聲佛號,一拳切在我的耳后,我立刻昏了過去。
我又看到了那個背對著我的身影,他似乎被一條無形的繩索捆住,渾身不停的顫抖,一塊塊肌肉隆起,在他的雙臂和背上不停游走。
他拼命在掙脫那些束縛,雙臂一點點的張開,眼看就要與雙肩平齊的時候,忽然天際傳來一聲清脆的鳴叫,一群色彩斑斕的大鳥出現(xiàn)在他的頭頂。
我發(fā)誓,我有生以來,從來沒有見過這么漂亮的大鳥,它們拖著長長的尾羽,身上的羽毛像是最精致的錦緞,又像是燃燒的火焰,煥發(fā)著一種炫目的光彩。
一二三四五……一共有五只大鳥,以迅疾而優(yōu)雅的姿態(tài)從空而落,瞬間淹沒了那個背對我的身影。
我似乎看到,落在最后面的一只大鳥,和別的大鳥相比,飛行的有點歪斜,仔細(xì)看,它左邊的翅膀尖,似乎少了一塊羽毛……
隨著那個背對我的身影被五只大鳥淹沒,我恢復(fù)了意識,這個時候,我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那種刻骨的疼痛已經(jīng)散去,雖然還是隱隱作痛,卻完全可以承受了。
鼻畔傳來一陣淡淡的梵香味道,我睜開眼睛環(huán)目四望,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幾張蒲團(tuán)上,周圍圍滿了僧侶,他們?nèi)急P膝坐在我身外一米的地方,正在低低的誦著經(jīng)}文。
看到我睜開眼睛,小誰大師越眾而出,轉(zhuǎn)身對眾僧打了一個稽首,眾僧散去,他帶我來到一個禪房之中。
蘇靜就等在那里,看到我進(jìn)來,她告訴我,我已經(jīng)昏過去三天了。
那天在機(jī)場送凌瀟瀟離開,我莫名其妙的昏了過去,小誰大師覺得我很像是佛經(jīng)中所記載的,人生八苦之中的五陰熾盛苦。
五陰是指色、受、想、行、識五種意識,遮蓋了人的本性。可以使得人的心里頭迷迷惑惑,造出各種的業(yè)來。因為有了這種五陰,那貪、瞋、癡的心,就著牢在這個五陰上頭,像火碰著了干柴一樣,就會烈烈烘烘的燒起來,所以叫做“五陰熾盛”。
說道這里,小誰大師大有深意的看著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怕我墜入了魔道。可是我捫心自問,我雖然不敢說自己是圣人,可是平時做事也是力求不愧人不愧己。
除了想找回父母好好孝敬,以及和高妍白頭到老算是執(zhí)念之外,對錢財對權(quán)勢以及美色,我都沒有什么渴求啊。
又怎么會五陰熾盛呢?
小誰大師看我滿臉困惑,從袖子里取出一本薄薄的經(jīng)書,遞給了我。
“心經(jīng)是佛家的最高智慧,經(jīng)|文也有諸佛菩薩的加持,每天安排半小時專門念心經(jīng),你的心一定會越來越靜的。”他幽幽嘆息一聲:“但愿,我的天眼也會看錯!”
告別了小誰大師,我和蘇晴離開了古德寺。
蘇晴問我有什么打算,我腦海中浮現(xiàn)了高妍的身影,溫柔的笑了笑。
經(jīng)歷了凌家的事情,再加上后來忽然的昏倒,讓我有一種心力交瘁的感覺。
仿佛出征的戰(zhàn)士鐵馬金戈后解甲歸田,唯一盼望的,就是捧著心愛人所沏的茶,笑看夕陽西下。
蘇晴并沒有放我離開,而是拉著我簽訂了一份合同,她要組建一個餐飲公司,名字叫做輝煌,這個公司的資產(chǎn)組成,我占了百分之九十的股份,百分之十的股份,是蘇晴的。
我有點納悶,我記得她當(dāng)初說需要一千萬,我只給了她四百多萬,剩下的錢,我還沒來得及變賣臧老三的遺產(chǎn)呢。
蘇晴嘆了口氣告訴我,剩下的錢凌瀟瀟補(bǔ)足了,說算是給我的酬勞。
我自然不肯接受,可是蘇晴告訴我,凌瀟瀟之所以答應(yīng)離開,并不是怕死,而是怕連累了我!
凌瀟瀟告訴蘇晴,她已經(jīng)愛上了我,愛的快瘋了,但是那個組織并不會放過她的,如果不能給我?guī)砗眠\的話,她寧愿遠(yuǎn)走天涯,在世界的彼端默默祝福我。
“所以,你就接受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變得強(qiáng)大!如果你有了保護(hù)瀟瀟的能力,我希望,瀟瀟可以重新踏上故土!”
我嘆了口氣,覺得雙肩上似乎沉甸甸的壓了什么。
告別了蘇晴,我來到了hu北大學(xué),意外的發(fā)現(xiàn),這里門口停著好多好多的車輛,把道路都快塞滿了。
我看到好多拖著行李箱的人,走出校門,擁抱哭泣。
我忽然醒過味來,今天是高妍畢業(yè)的日子!
我在校園里面飛快的奔跑,一幅幅橫幅在我頭頂隨風(fēng)獵獵。
情系校園,志在四方……
后會有妻,再見有子……
煽情的詼諧的標(biāo)語下,有的人在擁抱,有的人在吻別,還有的笑著笑著就哭了。
我看到在校園初遇的那個走廊中,高妍靠著行李箱,表情落寞的坐在石椅上,靜靜的看著遠(yuǎn)方的天空。
當(dāng)我用身體擋住她目光的時候,她愕然看著我,眼里慢慢凝聚出了水氣。
“呃,怎么了?”
我看到清淺的淚光在她眼眶中慢慢滑出,心里憐惜無比,急忙開口問道。
高妍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我,仿佛害怕一眨眼我就跑了。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怎么會!”我伸出手湊近她的臉,看她沒有反對的意思,用手指把她臉上的淚痕拭去,給她解釋了一下。
我當(dāng)然不會把凌家的事情告訴他,我怕她膽小接受不了。
我扯了一個謊,說自己和朋友投資一個公司,前段時間考察去了。
“連打電話發(fā)微信的時間都沒有嗎?”高妍盯著我。
手機(jī)壞了啊,我手伸到兜里,用內(nèi)氣震了一下手機(jī),掏出來,屏幕已經(jīng)一片模糊了。我這才知道,如果說了一個謊,就要不停的用謊言去圓謊。
“你再不來,我就要走啦!”高妍撅著嘴巴說道。
我趕緊哄她,陪著笑說我去買票。
高妍忽然嫣然一笑,伸出手,瑩潔如玉的手心上,托著兩張車票。
“這是……我的?”
“不是,是傻瓜的!”
我們陪著高妍,在大學(xué)校園里面最后漫步了一周,她指著每個角落,告訴我她在這里的點滴,到了夜里,我們坐上了去她家的火車。
高妍的家鄉(xiāng),距離武漢并不太遠(yuǎn),只有兩個小時左右的車程,我們下了車,已經(jīng)是繁星滿天。
她的家鄉(xiāng)空氣特別好,當(dāng)然也可能剛下車的緣故,清新的空氣讓人心情無比舒爽,不遠(yuǎn)處,一道大江奔涌而流,反射著點點星光,顯得格外壯闊。
我們兩個檢票出站,一對中年男女在接站處沖我們揮揮手。
“妍妍!”
“爸媽!”高妍大步跑了過去,和兩個人抱在了一起。
我拖著她的行李,慢騰騰的走過去,心里還是非常忐忑的。
我寧愿我的面前是紅衣厲鬼,也不如面對高妍的父母來的緊張。
高妍伏在她父母的耳邊說了兩句,兩個人看我的目光,就非常復(fù)雜了。
“叔叔阿姨好!”我撓撓頭,對他們笑笑。
兩人的目光把我從頭看到腳,高妍的母親板著臉一言不發(fā),倒是高妍的父親笑了笑:“沈昊是吧,你和妍妍在處朋友?”
我重重點頭,高妍的父親點點頭:“好吧,我們先去吃點夜宵,邊吃邊談!”
我當(dāng)然是沒有異議啦,跟著他們上了一輛白色的金牛座,離開了車站。
在路上,高妍父親詢問了我一些基本情況,主要是家在哪里,家里還有什么人之類的。
我老老實實的回答,轉(zhuǎn)頭看了看,高妍母親的嘴角抿的越來越深了。
車子在一家裝修看上去還不錯的飯店門口停下,我們進(jìn)去,高妍的老爸打了個電話,我們被帶到貴賓包房。
“能不能吃辣!”高妍父親拿著菜譜問我。
“還好!”我點點頭,心里告訴自己,淡定!放松!
“好,剁椒魚頭,水煮魚,毛血旺,夫妻肺片,辣子雞丁,蒸黃鱔……”
高妍父親一口氣點了十幾個菜,并沒有給我點菜的機(jī)會。
高妍老媽始終坐在正位上,板著臉看著我,表情非常嚴(yán)肅。
高妍不停的沖著我眨眼,示意我跟她爸媽說話,可是我腦子暈乎乎的,真是找不到話題。
正著急的功夫,高妍她老媽終于開了金口。
“沈昊是吧,你爸媽都不在了,你也沒上過大學(xué),現(xiàn)在也沒個正經(jīng)工作,這就是你的基本情況對吧!”
我撓了撓頭:“是!”
“那你覺得,你憑什么和我女兒處朋友呢?”高妍母親冷著臉說道:“我們都不是那種勢力的人,你考不上大學(xué),這沒關(guān)系,你家里沒人幫你,也沒關(guān)系,可是你自己不知道上進(jìn),甚至連工作都不去找,這就讓我們看不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