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丹是正義的國度，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有著自己信奉的正義。

走出辦公室后，芙寧娜的腦海中還在回響著安德烈公爵的那番話。

雖然安德烈說出那番話的契機，是在他得知了龐氏騙局之后。但芙寧娜可以肯定，類似的想法安德烈公爵應該早就有了。甚至不只是安德烈公爵，整個軍方其實都渴望著通過打擊舊貴族來獲取財富。安德烈公爵代表的不只是他一個人，而是整個楓丹軍方的激進派。

想到這里，芙寧娜又想起了那位曾經的楓丹決斗代理人，瑪爾菲莎。

作為楓丹曾經的神下第一人，瑪爾菲莎的實力同樣不可小覷。在深淵獸潮之前，她的實力就堪比愚人眾執行官。而在與深淵的戰爭后，瑪爾菲莎則更進一步。雖然無法與安德烈公爵相比，但絕對在愚人眾第四席的仆人之上。

一個實力堪比神明的海軍總督，再加上一個堪比愚人眾第三席的逐影獵人，這樣的兩人聯手之下，直接對貴族發起屠殺都沒問題。更不用說安德烈公爵還是海軍總督，瑪爾菲莎也聚集了大批的復仇者。

可以說如今的楓丹，除非芙卡洛斯從諭示裁定樞機走出來，不然沒有人能阻止這兩個人，就算是那維萊特也不可能。那維萊特都做不到的事情，芙寧娜自然就別想了。作為一個沒有力量的水神，她如今能做的也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只希望，你們不要把事情鬧得太大了！

心中這樣祈禱著，芙寧娜重新返回了宴會。

此時宴會已然進行到一半，賓客們雖然對芙寧娜的離席感到疑惑，但卻不覺得這是失禮的行為。因為這些參加宴會的客人，很多人自己也在中途離開了宴會。有些人是不勝酒力，有些人則是前往臥室進行友好交流去了。

畢竟，這里可是楓丹啊！

當然，由于芙寧娜這位水神的作風傳統且保守，所以這些賓客也不敢玩兒得太花。但就算如此，很多人的娛樂方式也讓芙寧娜大開眼界。比如說楓丹著名花花公子卡洛斯·弗朗哥，這家伙居然摟著個純水精靈走進了臥室，讓芙寧娜看了大呼臥槽！

卡洛斯先生，您對女士的熱愛不只是超越了年齡，甚至超越了種族啊！

誒，也不對！畢竟楓丹人就是純水精靈來著！

“楓丹人就是這點好！”

就在芙寧娜暗暗吐槽的時候，一旁的楓丹貴族這般感慨道：

“只要夫妻沒有一起在露景泉前虔誠祈禱，就不會生孩子。這就讓我們楓丹人的生活無比自由，根本不用擔心娛樂過程中會出現多余的附屬品。在此，贊美創造這一切的偉大的水神厄歌莉婭大人。相比之下，芙寧娜大人就太保守了，簡直像個老氣的璃月人一樣。”

誒，你還真說對了，我骨子里就是個璃月人！

在宴會上忙了半天，芙寧娜終于有了片刻的閑暇時間。

于是趁著這個機會，芙寧娜一邊吃著蛋糕，一邊觀察著宴會上的人們。

就見貼身女仆謝貝蕾妲已然找到了自己的哥哥弗朗索瓦，顯然是準備將剛剛辦公室上的動靜告訴自己的哥哥。而除了謝貝蕾妲之外，很多貴族也聚集成小圈子開始交流。談論的話題都是剛剛芙寧娜與勒布朗·路易斯，還有安德烈公爵交流的事情。

顯然，就算芙寧娜各種遮掩，但她接連會面的對象還是引起了楓丹貴族的警惕。

而作為當事人之一的勒布朗·路易斯，則在和執律庭負責人蒙旁西埃女公爵交流。

這位楓丹廷臣中地位最高的貴族，即便是在宴會中也威嚴滿滿。相比之下，對面的勒布朗·路易斯則顯得有些拘謹。顯然，蒙旁西埃女公爵這是在代表楓丹貴族，向勒布朗·路易斯表達態度。讓他這個貴族白手套認清自己的身份，他的頭上只有一片云，那就是貴族！

除了這些縱橫捭闔的貴族之外，出席宴會的軍方高層也很有意思。這些軍隊的將領即便身處于宴會，也穿著嚴謹的軍裝，與宴會的氛圍格格不入。而他們看向貴族的目光中，卻十分矛盾且復雜。

有些將領恪守著民間傳統的生活作風，保守的他們近乎本能地厭惡貴族的驕奢淫逸。而有些將領則厭惡自己底層的出身，故而他們并不憎恨貴族的豪奢，反而無比羨慕。渴望著未來也能成為貴族，世世代代享受榮華富貴。

顯然，軍方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

而最讓芙寧娜感到好笑的是，恪守著傳統的軍方將領，雖然厭惡貴族的奢華風氣，但對貴族整體的態度卻相對溫和，大部分傳統將領都有貴族朋友。反倒是那些羨慕貴族的將領，渴望著對舊貴族發起清算，忙著與貴族劃清界線。

之所以有這樣的反差，原因其實很簡單。恪守傳統的保守派雖然厭惡貴族，但也只是想打擊貴族，并沒有真的想斬盡殺絕。而與之相對的激進派，因為渴望對舊貴族取而代之，所以特別希望對舊貴族發起清算，這樣自己才能成為新一代的貴族。

看完軍方內部的分歧后，芙寧娜又看向了宴會中為數不多的平民這邊。就見羅密安娜看著克羅斯帶著純水精靈走進臥室，臉色明顯變得陰沉起來，內心也在不斷咒罵卡洛斯的花心。顯然，這位女士完美遺傳了自己母親的血統，都愛上了不該愛的男人。

于是為了轉移注意力，她又看向了勒布朗·路易斯的方向。結果就看到自己這位血緣上的父親，實際上的仇人，此刻卻被蒙旁西埃女公爵壓得抬不起頭來。所謂的楓丹地下教父，說到底也不過是貴族豢養的惡犬而已。

見此，羅密安娜的心情越發苦悶，開始不斷地往嘴里灌酒水。

只是她這酒剛喝了沒幾口，就看到卡洛斯與一臉嫌棄的純水精靈走出了臥室。

等會兒，卡洛斯先生，我記得你五分鐘之前才進的臥室吧，怎么這么快就出來了？

不是《楓丹10分鐘快報》嗎？

看著一臉疲憊的卡洛斯，芙寧娜的嘴角抽了抽。

不止如此，芙寧娜還通過記憶命途的力量，聽到卡洛斯在內心抱怨：

奇怪，須彌神油明明很有名啊，怎么偏偏在我們楓丹人身上沒有效果呢！

聽到卡洛斯的抱怨，芙寧娜也是暗笑：

沒辦法，誰讓我們楓丹人本質上都是純水精靈呢！

一邊吃著宴會上的瓜，一邊享受著手中的蛋糕。

當了一年多的水神，芙寧娜終于在夢境之外享受到了難得的愉悅時光。

不過很可惜，快樂的時光終究是短暫的。還沒等芙寧手中的蛋糕吃完，貼身女仆謝貝蕾妲便走到芙寧娜的身旁道：

“芙寧娜大人，是時候宣布楓丹退伍老兵協會，還有老兵撫恤基金成立的消息了！”

聽到謝貝蕾妲的提醒，芙寧娜只能放下心愛的蛋糕，再一次走上了舞臺。

在楓丹整個上流社會的面前，芙寧娜再一次變成了那個元氣滿滿的水神。臉上帶著歡快地笑容，對在場眾人宣布道：

“今天，楓丹退伍老兵協會與老兵撫恤基金正式成立。”

所謂大事開小會，小事開大會，要事不開會。像老兵撫恤這樣重要的事宜，芙寧娜早在私下里就已經與楓丹各方溝通清楚了，甚至就連這兩大組織的具體任職名單也都商量清楚。如今在宴會上的宣布，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

至于這兩大組織的負責人，也如同之前商量好的。勒布朗·路易斯在一眾貴族的推舉下成為楓丹退伍老兵協會的會長，主要負責傷殘老兵的安撫與退伍老兵的就業問題。而卡洛斯·弗朗哥則被軍方推舉為老兵撫恤基金的會長，負責為退伍老兵協會籌集資金。

原本芙寧娜還以為軍方推舉卡洛斯·弗朗哥，是有意與貴族緩和關系。如今看來，這應該是只是軍中保守派的想法。對于軍方的激進派來說，卡洛斯·弗朗哥不過是掩人耳目的旗幟，他們早就迫不及待地要對貴族痛下殺手了！

而除了這兩人之外，還有兩人也將前往老兵撫恤基金任職。其中愛德華·路易斯所謂楓丹數一數二的財會專家，將成為撫恤基金實際上的負責人，全權負責資金籌集工作。而那維萊特則將負責老兵撫恤組織的安保工作，避免民間的過激行為影響組織的正常工作。

就這樣，在戰爭結束一年之后，楓丹廷正式開始直面老兵退伍問題。如此，自然引起了整個楓丹的轟動。第二天楓丹上，幾乎所有的報紙頭條，都用巨大的篇幅刊登了兩大組織的成立，與重要職位的任命。

只有《楓丹10分鐘快報》是個例外。

作為楓丹老兵撫恤基金的會長，卡洛斯·弗朗哥根本沒興趣關注自己的本職工作。反而在自己創辦的《楓丹10分鐘快報》上，用大篇幅痛斥了欺騙自己的須彌商人，并說明須彌商人推銷的神油沒有半點效果，自己昨晚被這玩意兒坑慘了。

在這樣嚴肅的時刻，卡洛斯居然搞出了這樣一個無厘頭的新聞，自然引起了不小的波瀾。《楓丹10分鐘快報》的銷量在這一天提高了三倍，不少楓丹人也開始控訴須彌神油的虛假宣傳。同時也有不少楓丹人疑惑，為什么須彌神油偏偏對楓丹人不起作用呢？

當然，《楓丹10分鐘快報》的新聞只是時代浪潮中的一個小插曲。楓丹如今全民關注的，還是退伍老兵協會與老兵撫恤基金。看到退伍老兵協會的會長居然是勒布朗·路易斯這個楓丹黑道教父，絕大部分人都表示無法理解。

除了勒布朗·路易斯之外，卡洛斯·弗朗哥這個擅長機械的花花公子，顯然也不是執掌老兵撫恤基金的合適人選。真要說的話，老兵撫恤基金實際上的負責人還是愛德華·路易斯。但問題是，愛德華·路易斯是勒布朗·路易斯的兒子呀！

老子負責協會，兒子負責基金，如此以來，楓丹老兵的撫恤工作豈不是都落到路易斯家族手中力量嗎？楓丹廷這是要做什么？為什么要讓黑道的負責這么嚴肅的工作？難道楓丹廷放棄了對老兵的撫恤工作，準備用暴力解決問題嗎？

楓丹人對高層的做法一臉懵逼，而作為水神的芙寧娜也沒好到哪兒去。

即便擁有記憶命途的力量，但芙寧娜也無法真正算盡人心。尤其是安德烈公爵這樣堪比魔神的神之眼擁有者，窺探他們的記憶本就比尋常人困難許多。以至于芙寧娜一時不查，居然忽視了軍方極端派的動向。

當然，這更有可能是軍方的極端派有意隱瞞了自己的行動。

人的記憶是會騙人的，盧卡斯這樣的人渣都知道下意識美化自己的記憶。而軍方那群擅長謀略的軍人，在知道了芙寧娜能窺探人心的情況下，有意識地對自身的記憶進行調整，這并非不可能的事情。戰略欺騙，本就是軍人的拿手好戲。

芙寧娜作為水神，最看重的是楓丹的穩定，這一點軍方必然也有所了解。

所以他們有意對芙寧娜隱瞞了行動，目的就是排除水神的干擾，采取對貴族的極端行動。至于這樣會不會引起楓丹的局勢動蕩，甚至造成數十萬人的死傷，顯然不在他們的考慮范圍之內。或者說對于見慣了生死的軍人來說，數十萬人的死傷根本不算大事。

而作為整個事件的推動者，芙寧娜其實已經失去了對局勢的總體控制。在這個擁有神之眼和元素力的提瓦特世界，沒有力量的謀劃只能得到聽天由命的結果。就算芙寧娜擁有水神的名號，缺乏神明力量的她也無法干涉軍方對貴族的極端行動。

我點燃了火，卻控制不了它！

從沫芒宮前往歐貝克來歌劇院歌劇院的船上，芙寧娜再一次感受到了弱小帶來的無力。

抱著最后的希望，芙寧娜再次瀏覽起自己的金手指系統，渴望著從記憶星神處獲得更多的力量。但無奈的是，剛剛經歷過黃飛鴻世界的芙寧娜，只有等到兩年后才能進入新的世界獲取光錐。在夢境時間沒有得到補充的情況下，芙寧娜這金手指也毫無意義。

就在芙寧娜感到苦惱的時候，輪船外卻忽然閃起了一道紫色的雷霆。

那雷電貫徹小半個天空，而雷電中的那道身影，聲勢之強，不下于愚人眾執行官。

見此，芙寧娜暗暗皺眉，心道：

她怎么來了？

隨后，就聽貼身女仆謝貝蕾妲道：

“芙寧娜大人，樞律庭的拉法耶特夫人請求覲見。”

不錯，來者正是楓丹僅次于安德烈公爵與瑪爾菲莎的楓丹第三強者，曾經楓丹戰場上的智將，同時也是現任首相，楓丹廷臣中唯一一位有資格與安德烈公爵分庭抗禮的存在。

克雷斯·拉法耶特！

顯然，在軍方蠢蠢欲動的情況下，楓丹的官僚系統也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