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屏幕里。

月汐沒有立刻回答，她凝神地看著蝴蝶女，似乎是在思考。

在軍營里的領導，看了下時間——

從八點半進副本開始，到現在為止，還不到二十分鐘。

他眉頭緊緊地皺著，確實是太快了，如果不是這個蝴蝶女出現，根據蝴蝶女的說法，等她殺掉怪物組長，副本應該就會崩潰。

手機響起來電鈴聲，他拿起一看，是未知電話，電話接通，耳邊卻響起AI兔子的機械聲音：“好消息，她不會很快就出來了，你們不用太慌張地撤離了。”

領導明顯松口氣，問道：“可以介紹一下她這個人嗎？能說下你們的來歷嗎？”

AI小兔：“可以，但能說的不多。”

領導感到驚喜，忙答應下來，“沒問題。”

AI小兔：“我們并非藍星之人，是通過時空之門意外到來。原本，我們是要回去自己的世界，但開門時出了意外，現在想起來，應該是月汐動了手腳，盡管我依然找不到證據。”

領導吃驚地問：“她的超能力這樣厲害？”

AI小兔：“糾正一下，她的不是超能力，而是異能，兩者不同，但沒時間給你科普差別之處，你們暫時也不需要。我繼續說。”

領導：“好。”

AI小兔：“她是反派組織人工培育出來的實驗品，三歲開始接受訓練，七歲開始做任務，是組織里處理內部人員的清道夫，十六歲開始走到幕前，二十歲成為圣女，八年后，她聯合我方勢力一舉滅掉了這個組織。”

領導：“……”

“人工培育”、“實驗品”、“清道夫”、“圣女”……只這幾個詞，再結合她展現出來的實力，以及這個AI，完全可以想象出，她出身的是一個瘋狂的世界。

AI小兔：“因她未曾殺害過無辜，又有這等功勞，因此，對她免除死刑和無期，又因她的異能，便判她五百年有期徒刑且不可減刑。我們到來之時，正是她出獄之時。”

領導震驚地看了眼天空中的大屏幕，她活了五百多年了？

AI小兔：“并非真正意義上的五百年，關押她的地方是時空監獄，專為她這類罪犯打造的，而我，是為了她而量身定制的AI獄警。”

領導不由又是一驚，都能給罪犯使用這樣高的科技了，她的那個世界本身的科技水平又會達到一個怎樣的高度？

完全不可想象。

AI小兔洪流般的數據始終不停地在分析月汐的表現，幾秒后，它再開口：“還有一點時間，你有什么想問的嗎？”

領導頭腦急轉，一秒后，問道：“你的運算能力應該非常恐怖，但你說你著了她的算計，她的智商難道極高？”

龍國也有研發人工智能，以當前的研發結果，人的腦力已經比不過AI了，在幾年前，人類下圍棋還能贏過AI，現在已經完全贏不了了。

AI小兔：“和智商無關，而是思維慣性的問題。”

領導沒聽懂：“思維慣性？”

AI小兔：“養成一個習慣，需要20到30天，幾年的時間就可以培養出一個運動員，十幾年的時間可以養大一個孩子，二三十年下來，一個人的性格就會定型，百年，一個謠言就會變成傳說。”

領導漸漸有所領會。

AI小兔：“最簡單的例子，在你龍國，奴隸社會延續了一千五、六百年，才最終結束，之后是封建社會，一年一年地延續下來，即便到了現在，社會制度完全不同，可還有地方有人不自覺地用封建社會的思維做人、做事。”

領導呼吸一緊，他懂了。

AI小兔：“而月汐，她被關了整整五百年，在這五百年里，有一個思維已經牢牢地刻在了她的腦海里，那就是——她受制于我，站在她的角度便是——‘我受制于AI獄警’。”

領導：“……”

他能夠明白了，對她那樣性格不羈的人來說，受制于誰是萬不能忍受的。

AI小兔：“在她服刑的最初五十年，她經常挑釁我，和我戰斗，而在之后的五十年，次數就少了一些，再一百年，次數更少，而在最后的兩百年里，她徹底安分了下來。”

領導：“……”

人們總是戲說五百年，可實際上，五百年的時間威力豈是文學作品里那般簡單？

AI小兔：“這一點是我的制造者的疏忽，他的思維慣性讓他無法意識到——‘有人能夠意識到自己存在著于自己不利的思維慣性，然后設法打破它’——這個可能的發生。”

領導不禁再看一眼空中的大屏幕，她意識到了，她大笑后說的“成功”，就是她做到了“打破五百年思維慣性”這件事。

AI小兔：“她想要打破‘受制于AI獄警’的這個思維慣性，就不能和我分開，而正常手續卻是出獄后她就再也見不到我了，于是，她對時空之門動了手腳，即便對她而言也是冒險之舉，她依然這樣做了。”

領導：“……”

AI小兔：“然后，她讓我附著在她的身體上，她用這一點加強了她腦海里受制于我的意識，或者也可以說，她用這種姿態把她和我的關系具象化成了一把鎖。”

領導：“……”

其實，這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吧？

AI小兔：“‘我受制于AI獄警’這個思維慣性的根基是‘我打不過AI獄警’，因此，要打破這個思維慣性，就必須打破這個根基。”

領導：“……”

他想到了“小象被鎖”的那個故事。

AI小兔：“所以她最后要做的，便是等待時機，一旦發生我從她身上被動脫落的情況，就說明有對我來說的不可抗力出現，那么在她眼里，我的強大就打了折扣，根基便會因此崩塌。”

領導不由地呼出一口長氣。

AI小兔：“也因此，請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因為我現在并不能確定，我是否能壓制住她，她被關了五百年，也等于，她默默修煉了五百年。”

領導：“有什么是我們能做的嗎？”

AI小兔：“有……”

突然，天空中的大屏幕里傳出月汐的聲音。

她嘴角淺笑，贊道：“你也是好耐心啊。”

蝴蝶女：“彼此彼此。”

月汐問道：“你既說了交易，便是需要我付出什么，那么，我要付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