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沉默多思考下，更覺離譜。

只因大煙這玩意兒，大明朝廷和老朱家知道這不是什么好東西，嚴令禁止宗室成員沾染上，但并不攔著宗室種植。

魯王一脈在朝廷眼皮子底下，自然不會抽，謹慎一點也沒種植。

之前幾代看著別人種大煙來錢嘎嘎快，倒是想過要種，但最終還是算了。

原因嘛，掙那么多錢沒用。

家里這一脈再折騰也花不了，也經不起折騰。

但是。

王府不抽也不讓種，就讓蘇祿島上沒了大煙來源。

但王府也沒攔著治下百姓抽大煙，那要抽，就得抽進口的。

“哈哈，他媽的。”

無語到極點的時候會莫名發笑，朱康燮笑著朝老福問道：“那這從島外進大煙的生意是誰家在做啊？”

福朋之察聽到自家主子爆粗口自然得斟酌后再開口：“大爺，進大煙這生意自然是王府下面的人來做，這么大的生意哪輪得到外人......”

“哦喲喲。”

還以為王府弄巧成拙，沒曾想是要掌控命脈。

想想也是，這小島上能有多少耕地？種了煙就不能種糧了，所以煙和糧，咱們魯王府都要，只能吃點虧少掙點。

朱康燮忍不住笑著拍手：“高，實在是高。”

說完再看這酒廠，又氣又無奈：“走走走，留人把這里再收拾干凈些。”

逃避開這邊，就要去看預備著制作硝化棉與無煙火藥的作坊。

也是在城里，也是由魯王府名下的產業改來的。

“養濟院？”

沒走到地方呢，路過一個院子引起朱康燮注意：“進去看看。”

凡華夏中國之政權，都有撫慰安置百姓中鰥寡孤獨殘群體的仁政善舉，從最初的定期賜給衣食實物等，演變為設立專門的官方機構來安置供養，數千年下來制度越發周全，能照顧到的弱勢群體也越來越多。

朱康燮知道文萊有養濟院，只是當時并未去看，因為那里搜尋不到什么信息。

如今踏進這公主港的養濟院，才邁進去，就有人迎過來。

“奴婢拜見大爺。”

“府里的啊？好好好。”

朱康燮說著看向周邊，這大院里此時已有不少孤獨殘弱六七歲孩童充斥其間，見這邊拜見王爺或躲到后面或戰戰兢兢學著來拜，一個個面色看著還算康健且有力，不像是被苛待的樣子。

想來也對。

王府人丁稀薄，府里主張積德行善時常布施，更不會苛待幼童，免得將本就薄弱的子孫緣給損了。

積這點德，也讓朱康燮自覺自己這個大毒梟身上的孽障減弱了一點。

簡單看看，他滿意的出去走向作坊。

進門一看，臉又黑了。

朱康燮指著整齊站成兩排的少年娃，一個個看著也就十二三歲，見來的主子肉眼可見的不高興緊張的身子都在抖。

“這就是你找的人？”

福朋之看出主子不悅，小心翼翼的道：“大爺放心，這些看著是些毛手毛腳的娃子，但絕對規矩，也絕對不懂那什么化學，這樓里由府里的護衛管著，沒有您首肯一個也跑不出去，身家更是清白，都是從王府養濟院里......”

“等等？剛才那里？”

“不全是，也有港北木廠鎮過來的。”

朱康燮面色相當復雜，深呼吸后看著這群少年人，終是沒提出換一批的話：“之前給你的實驗過程先擱置，我回去再寫一個，對了，廠子就先作紡織吧，弄些織機來，再給他們量個身高尺寸然后報給我。”

不是成年人命賤，不配他專門設計個防護服，而是成年人有現成的替代品。

朱康燮現在才意識到當時雖然向老福表明了這項實驗的危險性，但沒提及防護相關的事。

或者說，辦事的人壓根沒怎么考慮這所謂實驗途中可能造成的損傷，畢竟不管是這些少年還是換了成人，在老福眼里統稱為耗材。

能從街上要飯地里刨食的苦哈哈變成王府作坊里領高工資的工人，還能見魯王爺一面，多大的抬舉，偷著樂吧。

盡管他們并不了解這份工作，不知道一不小心這小樓都可能被炸上天。

“先在這兒住著吧，等我安排。”

朱康燮說完帶著眾人走了，并由衷期望今天上午出門最后一程不會出什么幺蛾子。

上了馬車直奔港口碼頭邊緣。

一座造船場。

公主港最大的造船廠，平日里主要的業務是為蘇祿島及周邊的漁船提供維護服務，也造些小船，最大的業務是朝廷委派的制造兩艘小型風帆戰船，以及組裝朱康燮的蒸汽明輪船。

朱康燮到地方視察，入海號停在大車間，之前參與組裝入海號的船匠老老實實等著，只是少了專門從京師請來指導安裝的大師傅。

一點問題沒有。

但和之前那建廠與制造無煙火藥不一樣，之前的板上釘釘的能出結果，但這事兒......

朱康燮也不確定他是否能做成改良蒸汽機的大業。

“先拆下來再說吧，好在有說明書。”

蒸汽機在大明多用于礦業與蒸汽機車，這個技術比較成熟，畢竟有小代把蒸汽火車在1660年就弄出來了，軍用民用都比較廣泛，就算蒸汽船是個比較新的，也配了一套說明書。

朱康燮計劃是照著現有的船用蒸汽機改造出更好的蒸汽機，至于更先進的內燃機他不是沒想過。

但如果要搞內燃機，他得先在石油的開發利用上下功夫，然后變成石油大亨。

這估計得把他一輩子都搭進去。

“除非，做出來爽爽。”

朱康燮嘟囔一句，雖是一個念頭，但也扎根在心頭：“行了，回去吃飯吧，別的下午再說。”

囑咐這些船匠務必要小心拆卸后，他轉身要回去，同時也想回去和老太妃談談關于禁煙的事。

很快，回了府中的朱康燮卻是得了消息。

老太妃出門了，因為說好了要給朱康燮納妾，之后說不定還要出個遠門離開蘇祿島，所以府里管家的現在是他老婆。

雖是急著生育，但也不能隨便抬人，作為親王，納妾也是一種政治手段，籠絡部下，拉攏地方大族之類的，再不濟才是選好顏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