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厚厚的積雪落在羅馬柱圍墻上,穿過園林,一幢紅磚黃瓦的典型歐式別墅林立,拱形白窗,雕刻神祗的外廊,中央灑水系統(tǒng)的草坪修剪平整,圍繞著一座細細流水的天使噴泉池。
此時隆冬,園林里的冬日玫瑰卻在風雪中嬌艷地綻放著。
路過這幢別墅的人,都會忍不住看一眼——整個別墅的城墻外攀爬著藤蔓薔薇,不同季節(jié)開滿不同顏色,層層疊疊,錯落有致,在風中搖擺。或想,別墅的主人一定非常浪漫有情調(diào)。
而稍知內(nèi)情的人,便知道這是鼎鼎大名的白家。
白家之所以聞名,原由白家有一女兒,白墨菲,生得一顧傾城,艷色絕世。
到底有多美呢?據(jù)說名門富甲的少爺們,但凡見過她的無一不傾心,心心念念還想再見一面。而那些千金小姐,即便多高傲美麗,也會心悅誠服的甘拜下風。
據(jù)說白墨菲還在年幼時,就被莫家少爺莫流原一見鐘愛,帶在身邊養(yǎng)著,又是別墅又是豪車送給白家,如珠如寶地寵著。
白家本是不入流的小公司,靠生產(chǎn)襪子起家,但跟莫家扯上關系以后,就擴大了門頭,在國內(nèi)開了上百家連鎖,衣服褲子帽子一條龍,誰不知道白家只是個代工廠,真正的實權都在莫家,莫流原只要抬抬眼皮,都能決定它的生死存亡。
也就是說,白墨菲僅靠一張臉,就養(yǎng)活了白家上上下下幾百口人。真正實現(xiàn)了靠臉吃飯,就這還不能讓她出名?
可就在三個月前,莫少爺取消了和她的婚約,白家的產(chǎn)業(yè)一夕崩潰,失去莫家撐腰,白家不過是副空殼……
此時,白家門口聚集了幾十人,有附近來看熱鬧的民眾,有落井下石的記者,也有才被白家辭退的下人。
白墨菲一大早就被窗外嘈雜的聲音吵醒,她皺皺眉,坐在窗邊,越過一大片嬌美的玫瑰園,看到鐵門外聚著烏壓壓的人,越來越多。
“出事了?”她心不在焉地撥弄著瓶子上的玫瑰花,這是仆人一大早從后院里新鮮采摘而來。
端早餐過來的姆媽嘆口氣,告訴她,白家在昨夜凌晨宣布破產(chǎn),資產(chǎn)全部凍結,這幢別墅也抵押了,銀行限令盡快搬走……
白墨菲挑眉,難怪樓下吵吵嚷嚷地在搬家打包家具。
“二小姐,不然你求求莫少爺吧……只要你打電話給他,他不會坐視不理的。”
聽到“莫少爺”三個字,白墨菲的手一抖,玫瑰尖銳的刺扎到她,鮮血紅豆般冒出來。
“為什么要找他?這樣也好啊,我們可以開始新生活了。”白墨菲笑笑,伸了個懶腰,一頭濃密茂盛的卷發(fā)長至腰間,額邊也垂下兩捋松軟卷,像游走在黑色月光下的野貓,高傲又慵懶,冷艷又薄情。
這么多年,她一直被控制在莫流原的勢力之下,為了白家小心翼翼看他的臉色,累了。
姆媽還想說什么,一臺奧迪小轎車停在門口,是白家老爺回來了。
白老爺剛下車,從看熱鬧的民眾里鉆出來一撥人,圍住他拳打腳踢。白家拖欠工錢三個月沒有發(fā),現(xiàn)在白家破產(chǎn)了,這些工人選了十幾個代表人過來要錢。
記者們?nèi)宄扇旱鼐壑R頭對準焦距,都想搶個獨家報道。
沒有人關心白老爺是會被打傷還是打殘,眼見著局面逐漸失控……
“家里能辭退的下人都辭了,沒有人會幫我們。二小姐,你快想想辦法,等警察趕到老爺已經(jīng)被打死了啊!”
白墨菲沉吟片刻,想到:“把我的網(wǎng)球拿來,整個一筐球都帶上,快點!”
姆媽帶人去健身房抬東西,她則將整扇落地窗打開,站在外廊露臺,戴上防護手套。
球拍握在手中,綠色網(wǎng)球剛拋到空中就被她狠狠一擊打了出去。
完美的拋物線劃過,一個正在施暴的男人額頭被打到,痛得大叫。
圍在白家門口的人全都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白墨菲站在露臺上,一顆一顆球拋著打出去!
一時間哀嚎聲四起,圍著白老爺?shù)氖畮讉€壯漢被網(wǎng)球接連襲擊,有人直接被打昏了。
記者們早就調(diào)整攝像頭拍下每一幀畫面,不敢置信白墨菲能次次擊中目標。
更讓眾人驚嘆的是,她那么美,五官濃郁魘麗,明明是濃顏掛的長相,眉眼間又難掩清純。
長至腰間的卷發(fā)被風吹得飛揚,黑色睡裙鼓脹,裙邊翻飛。
她……就是傳聞中的白家二小姐?那個被莫少專寵的女人?
多年來,她被保護得很好,從未拋頭露面,有關她的新聞都會被壓下去。
……
此刻,途徑的一條車龍駛近,賓利房車后跟著七八輛保鏢車,很大的陣仗,任誰都知道車上坐著的一定是個大人物。
“少爺,前面在聚眾鬧事。”副駕駛上一個鐵鉤手的男人降下車玻璃,探頭看了看,“好像是最近風頭正盛的白家。”
白家破產(chǎn)的消息占著各大頭條,當年有莫流原護著時風光無限,得罪了不少人,現(xiàn)如今失去庇佑,全市人都在等著折斷翅膀的白家從高處摔下來!
司空南墨抬頭看了眼,隔著車玻璃,他眼神如墨,眸底冒著黑霧般的邪氣。
只聽砰的一聲,賓利房車的玻璃被砸中,出現(xiàn)裂紋。
被網(wǎng)球追著打的十幾個大漢無處可逃,正好都躲到了房車背面。
于是,那些在空中飛舞的球,一個個都落到房車身上,像被冰雹砸過一樣,多出七八個大坑。
司空南墨皺了皺眉,整個車身動蕩得仿佛在遭遇地震。
他降下被打壞的那扇車窗,又一顆從天而降的網(wǎng)球落下,襲向他。
啪,他的手抬起來,竟接住了。球巨大的沖力震得他的手骨顫了顫。
馬仔吃驚地瞪著眼:“少爺沒事吧?”
白墨菲怔住,遠遠地看著那臺車,隔著距離她看不清那人的臉,但在觸到他的目光時,不知為何從背脊處不斷往心頭涌起惡寒的感覺,每一陣惡寒都會令身體充滿不適。
仿佛看到那男人眼睛里住著兩個惡魔,一個惡魔在說:這女人吃不吃?另一個惡魔說:吃,記得蘸點醬。
司空南墨輪廓陷在光影的暗處,眼眸微微瞇起,并不掩飾對她勢在必得的占有欲。
那眼神就像他在商場看上了一樣東西,喜歡,于是從貨架上拿下來了。
有不知死活的記者按下快門,曝光燈一閃……
司空南墨陰下臉:“清場。”
馬仔晃悠悠走下車,對著一眾人說道:“我們少爺一向脾氣好,不過當他脾氣上來,你們連下跪的機會都沒有。”
短短五分鐘,所有人爭先恐后逃走,記者們的攝像機被砸了一地,現(xiàn)場混亂。
被打成重傷的白老爺還倒在地上,大腦一片混沌,染血的眼前有雙男人的腿,以及那人身后站著的一排排保鏢。他骨頭斷了,就連對方說話聲都聽得模糊,像泡在水里一樣離得很遠……
“有人活著度日如年生不如死,日子很是難熬。還有人卻活得逍遙自在隨心所欲,同樣是人差距怎么會這么大呢?”說著,一張黑色的名片落到他眼前,SK兩個燙金的字體,仿佛是打開財富的密碼。
“如果令尊的女兒愿意,明晚八點,打這個電話。”
這原本應該是和往常沒有任何不同的一天,卻因為白家的破產(chǎn)徹底發(fā)生改變。白墨菲絕不會想到,她會在今天遇見一個改變她一生的男人——
2
司空南墨是誰?聽過他的人,都說他是十惡不赦的魔鬼。
有人見過他點了火燒光倫敦的賭船,有人見過他把黑幫大佬的頭踩在腳下,有人見過他連夜掘了九族墓地的墳,有人見過他叼著煙浴血商場……更有人見過他一身黑色風衣靠在酒池邊,壞從骨子里笑著散出的邪氣模樣,直殺女人心。
比入了地獄還可怕,不管男女見到他都極慘。
得罪他的家族無一不慘絕人寰,再厲害的權貴都在一夜間家道中落。
司空家族的勢力和產(chǎn)業(yè),從來沒有排過名次,因為他們不需要排號。排行榜上的升降順序,他動動手指說了算。
據(jù)說他背靠十三家族,由十三個祖侯王爵組成的頂級公族,掌控著全世界的經(jīng)濟命脈。
傳聞的太多,行蹤詭秘又很低調(diào)的司空南墨本身就變成了一個傳奇,極少人真正見過他,所以他活在傳聞里,沒人相信他真實存在。
現(xiàn)實中,司空南墨喜歡化身不同的身份出現(xiàn),每一個身份都是讓人競相追捧的大人物,他此次來S市開發(fā)項目工程,是以“SK先生”的商業(yè)巨鱷形象出入交際場所。
沒有人知道這個“SK先生”的身世背景,他從哪里來,只知道他財勢顯赫,人脈很廣,一出手就是幾十億的項目,他來S市不過短短數(shù)月,在上流圈層皆是座上賓,人人敬重。
……
下午,陽光斜照在牧場上,大大的蕾絲陽傘下是一張張法式自助餐桌,白墨菲坐在的花廊下,陽光從花枝間篩下,更襯得她眉目如畫。
她身著紫黑色英式洋裙,細腰帶箍著不盈一握的腰肢。天然的卷發(fā)自然蓬松,臉窄小深眼窩,濃顏艷麗系。
正俯身為她整理裙子的是傅家的少爺,坐在她左右一直試圖逗她高興而高談闊論的是牧場主的兩個兒子,而在為她斟茶的是顧家的三少……還有曾少、陸少、胡少等等,也坐在一旁的長椅上向她行注目禮。
前來這個牧場的名媛淑女們發(fā)現(xiàn),今天是最不同尋常的一天。
因為所有叫得出名的少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白墨菲的身上——
這些男人們圍著白墨菲,抓住每一絲機會與她談笑風聲,大獻殷勤。年輕的少爺們翹著穿馬靴的長腿,身著英氣騎馬服,眾星拱月一般將她簇擁其間……
在這個牧場里,每周都會舉辦賽馬會。
賽馬、打獵、聽音樂劇、聚會等等,歷來都是這些少爺們消遣時光的娛樂之一。
可今天,馬匹都安靜地關在馬廄里,沒有幾個男人愿意放棄認識白墨菲的機會而去玩馬。因為,在此之前白墨菲從不曾參加任何聚會,被莫流原保護得極好的她,一直活在暗處,絕不拋頭露面。
然而這一切都將改變——
幾天前她和莫少解除婚約的消息傳遍全城!
白墨菲不再是莫流原的所屬,這意味著S市所有男人都有公然追求她的權力。
毫無疑問,她是整個牧場的焦點,不止男人們看她,女人們也在看她。她很美,仿佛血液里流淌著與生俱來的貴族之氣,她只是坐著淺淺淡笑,就讓這些少爺們都為她鞍前馬后。
看著這些平時有頭有臉的少爺一個個俯首帖耳,名媛們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她大可以隨便挑走在場最年輕英俊的一位,卻左右逢源,把風光全搶走了!”說話的是擁有私人機場的珠寶大亨商的二小姐,她是在場最漂亮的一位,平時她最受歡迎,可今天無人問津,受盡冷落的滋味。
“我看這些男人們都急于在她面前表現(xiàn),馬賽是看不成了……”另一個皮膚白白的女人嘆了口氣,歷來她是皮膚最白皙細膩,人人陳贊的,她從未見過比她皮膚更好的。可白可菲卻白得發(fā)光!
仆人為女人打著小陽傘,但她還是拿了條絲巾將頭裹上,雖然冬日的陽光溫和,她卻怕曬黑一星半點……反觀白墨菲沐浴在陽光下,那如雪的肌膚不加掩飾,仿佛從不需要精心養(yǎng)護。
“我聽說白家的老宅要被銀行查封收走,白老爺被那些工人追債打成重傷。我很好奇,她怎么還有閑情逸致在這調(diào)情說笑。”一個甜甜的聲音加入,她的音質(zhì)讓她獲得“小甜甜”的雅號,可見男人們對她的偏愛。
聽過白墨菲的聲音后,他們才發(fā)現(xiàn)以前對“甜甜的聲音”是有極大的誤解,像白墨菲這樣甜得清新自然,不用裝嗲也自帶娃娃音,配上她御姐的說話腔調(diào),更展現(xiàn)女人魅力。
“正是如此,這個牧場主擁有除莫少以外,比其他富豪們更多的錢,更多的土地和仆人。”接話的是一個身材高挑氣質(zhì)絕佳的女孩,她輕蔑地笑了笑,當看向白墨菲時,眼中的輕蔑變成嫉妒、不甘和驚嘆……
世界上怎么會有像白墨菲這樣完美的女人,不禁感嘆造物主的偏心。
她不止膚白貌美、還有最修長的腿,最細的腰,最靈動的眼睛,最高貴的氣質(zhì),最濃密的卷發(fā),最蠱惑人心的聲音……絕佳的身材比例,以及那笑起來讓人魂牽夢縈的妖媚。
雖然在場的小姐們都出身自富裕家庭,生活優(yōu)越,從小由仆人伺候著,送入嚴苛的貴族女子學院學習禮儀,長年累月熏陶出的氣質(zhì)和涵養(yǎng),一看就是出自名門。
可白墨菲不一樣,她的養(yǎng)尊處優(yōu)更像是寫在臉上,刻在骨子里,哪怕不用禮儀端正地坐著,她隨意地舉手投足,都是一幀油畫……
可再完美又怎樣,她還不是被莫流原拋棄了。眼看她起高樓,眼看她宴賓客,眼看她樓塌了……從此白家二小姐風光無在。
“二小姐,昨晚的約會進展順利嗎?”姆媽好奇問道,如果有SK先生幫忙,白家就可以渡過難關了。
“我沒去。”
“那可是SK先生,商界的風云人物,上流權貴爭相巴結的對象!”
“所以?”白墨菲輕蔑地笑了,“我也要成為之一?”
姆媽嘟囔著,二小姐連這種野宴都來應酬了,為什么偏要拒絕SK先生?
白墨菲暗眸,因為她很清楚那個男人絕不是她能駕馭得了的。和他搭上關系必有大禍。
突然一陣悠揚的手機音響起,顯示是陌生來電,白墨菲掛斷了電話。
就見年邁的牧場主帶著十幾個家仆,急色匆匆地趕來,勒令賽會取消,所有人退場!
“這位就是白家二小姐?”牧場主走到白墨菲面前,那表情就像奔喪一樣痛苦——
白墨菲心中一驚,難道是白家又出了事?
“希望您高抬貴手,今后不必大駕光臨,放我們時家一條生路。”
白墨菲蹩起眉,她其實不喜歡與人交集,素來性格冷淡、獨來獨往,不愛熱鬧人群,寧愿躲在獨處看看書。要不是眼下白家真的很難,她不能放著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不顧。
手機鈴又響了,還是那個陌生來電……
白墨菲剛接起,就聽到一道囂張跋扈的聲音:“白二小姐好大的派頭,昨晚竟敢爽我們少爺?shù)募s,今天倒是有閑情逸致去參加眾多公子哥的派對。”
“我想赴誰的約是我的自由。”白墨菲語氣發(fā)冷。
馬仔輕蔑笑道,“只可惜人生就像蒲公英,看似自由卻身不由己。”
“多大的屁,讓你親自來放?”
馬仔:“……”
“不好意思,麻煩轉(zhuǎn)告你的少爺——”
天下著雨,兩個保鏢打著黑色大傘,恭敬拉開后座的門。
從車里下來的男人,只遠遠望過去一個身影,九頭身比例的高大身材,貴氣十足的英姿,吸引著街邊來來往往的行人駐步。
馬仔舉著手機,白墨菲的聲音透過擴音一字一句地清晰響著:
“追求我的人很多,我也不知道要先拒絕誰,不過剛抽到一位幸運用戶。”白墨菲清脆的聲音通過擴音放大,“一等大獎,附送永久黑名單,恭喜SK先生!”
馬仔手一抖,心有余悸去看身邊的男人。
司空南墨:“……”
3
姆媽一臉憂心問:“二小姐為什么要拒絕SK先生?”
“這人面帶兇狠,脾氣和性格都不會小。”白墨菲一眼就知道司空南墨不是好惹的男人,她為什么要給白家找麻煩,當然敬而遠之。
姆媽想起司空南墨身邊跟著的馬仔,那虎豹財狼的面相絕對不是好人。
“可二小姐得罪他,豈不是會被報復?”
“如果他心胸狹隘到這都要報復我,那就更加證明這人不能接觸。”白墨菲無所謂道。
當晚,傭人拿著無繩聽筒找到她:“二小姐,你的電話。”
“不是交代過任何人找我,都說我不在家嗎?”
“對方說你在家,如果你不接這通電話,一定后悔莫及。”
白墨菲揉了揉眉心,果然她的直覺沒錯,這個男人是個不好惹的角色。
“白小姐,晚上好!”電話那端傳來馬仔古怪的聲調(diào)。
“什么事?”白墨菲語氣冷淡。
“你是至今為止,第一個敢拒絕我們少爺?shù)呐耍憔垢艺娴陌央娫捓M黑名單?”馬仔不可思議地問道。
“有事說事,我忙著呢。”白墨菲一只手還握著畫筆,在畫布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馬仔笑了,笑聲更古怪了:“我是來通知你,白家那幢老洋樓有了新主人,少爺出手相當闊綽,給白家抵了一筆不小的債務。”
白墨菲挑了眉,這幢房子已被銀行抵押,會被售出并不稀奇,只是沒想到那男人動作這么快。
“你是來通知我搬家的么?”
“不著急,白小姐可以慢慢住著,直至找到新住處為止。”馬仔慢悠悠道,“不過如果白小姐喜歡,也可以再次成為白家的女主人,永遠不必搬家。”
“不勞煩了,我會盡快搬走。”
“……”
“還有事?”白墨菲失去耐心,就想結束通話。
“白小姐對我們少爺?shù)牡谝挥∠笕绾危俊瘪R仔不死心地問道,眼神朝一旁梭去。
司空南墨靠在真皮大轉(zhuǎn)椅中,手指一根根地動著,叩著桌面發(fā)出節(jié)奏的聲音。
然后,就聽到白墨菲不假思索的回答透過擴音傳出:“一言難盡。”
馬仔:……???
怎么就一言難盡了?
不等提問,那端果斷地掛了電話。
司空南墨一張俊顏瞬間沉了下來,氣溫直直下降了八百度,馬仔就仿佛被扔進了冰窖。
“少爺,我猜這個白小姐為了引起你的注意,故意欲擒故縱,玩著欲拒還迎的游戲。”他機智地化解著危機,“她想表現(xiàn)出與眾不同。”
司空南墨深深靠在椅子里,沉聲問:“是么。”
“當然了,以少爺?shù)臈l件,哪個女人見了不是飛撲過來。這個白小姐沉得住氣,心機深啊。她大概不滿足于只做少爺?shù)呐耍虢铏C坐上司空夫人的位置,現(xiàn)在才會吊足少爺胃口……”馬仔覺得只有這個解釋才能合理了。
……
事實上,“心機深沉”的白墨菲可并沒有什么心思去做司空夫人,連夜就召集了白家僅剩的幾個傭人,準備打包行李搬家。
白墨菲查了賬目,白家只剩空殼了,別說一分錢掏不出來,還有幾千萬的債務。
不得已,她拿出了自己的私房錢交給姆媽,讓其盡快找到新住處。
“卡里大概有幾十萬。”是白墨菲一些獎學金和做設計的錢。
“可老爺重傷在院,還要花不少錢……一家子還需要生計,這點錢能搬去哪?”姆媽愁到,幾十萬都不夠在市區(qū)里買個小公寓。
“那就先租房,便宜郊區(qū)的。”目前她還要想辦法解決白家的債務問題,否則白老爺即便不死在醫(yī)院,也要面臨牢獄之災。
第三天,所有家具都已經(jīng)裝箱打包好,幾臺搬家車都已經(jīng)開到門口了,白墨菲又接到了司空南墨身邊那只惡犬的電話!
“白小姐,我大概忘記告訴你了,白家的別墅以及所有值錢的家具、電器,都被銀行抵押,而后又賣給了我們少爺。也就是說,白家現(xiàn)在的一草一木、一墻一瓦,除了人,都屬于我們少爺?shù)摹D悻F(xiàn)在要夾帶我們少爺?shù)馁Y產(chǎn)搬家?”
白墨菲甚至懷疑,對方是不是布置了人在附近監(jiān)視白家,怎么會這么剛好,她正要搬家對方電話就來了。
“你是說所有東西?包括我的私人物品?”白墨菲倒抽一口冷氣問。
“但凡值錢的,都算。不過如果你們實在要拿,一些衣物可以帶走,留著也沒用。”
“我知道了。”白墨菲憋著氣悶聲道,該死的,明知道這些家具不可以搬,不先早提醒,害她們這三天都在忙里忙外的打包。就是故意的!
“聽說白小姐的新家在郊區(qū)的城中村,住得慣嗎?”馬仔奚落的嗓音追問道。
連她搬去哪都知道了?對方一直在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其實白小姐大可不必勞師動眾,就在白家住著不好?少爺房產(chǎn)眾多,并不會去那邊住,你們留著就當做是為他看顧房子了。”
白墨菲冷聲拒絕:“無功不受祿。”
司空南墨大費周章把白家別墅買下來,就為了送給她住?他打著什么壞心思她很清楚!
“我們可以簽訂一份租贅合同,自己的房子住了那么多年,總沒有比它更舒服的地方?”馬仔顯然是有備而來,“你跟城中村那套房子的租約,我們可以照搬過來簽,租金不變。”
“謝謝好意,不必了。”
“白小姐,實不相瞞,你在城中村的東家,也是我們少爺。”
白墨菲怔了幾秒鐘,才明白過來:“他把那套房子也買了?”
“白小姐我希望你明白,這世界上總有一種人,他想要做的事,沒有人攔得住,他想要的東西,必須會得到。”馬仔自信地說。
白墨菲冷下眼,她遇到難纏的人物了……
她昨天才簽的租約,租期三年,交了押金和半年租金,如果毀約,錢是拿不回了。她再租別的房子,司空南墨又買了呢?
本來就資金緊張,要用錢的地方很多……
“白小姐,你在怕什么?”馬仔嘲笑的聲音傳來,“難不成我們少爺會吃了你。”
白墨菲思慮再三,說道:“我怕什么,簽了合同,就有法律效應。”
簽了租約她就有居住權,就是她的房子,住在自己的房子里還怕司空南墨半夜闖進來不成?如果他是這種人,那她搬去哪結果都一樣。
想到目前她要處理白家的爛攤子,搬來搬去其實更麻煩。等債務還清,公司的事交接完,她要遠赴巴黎完成芭蕾夢,留在Z國的時間也不多了。
“那白小姐是答應了?”
“嗯,不過租期改成一年吧,不用那么長。”其實半年內(nèi),她就會解決好一切離開。
“也行,說不定過幾個月直接更換成購房合同,如果白小姐腦子夠聰明的話——”馬仔話里話外的暗示著。
白墨菲笑了笑,不管那男人耍什么陰謀陽謀的手段,她都不會妥協(xié)的。
不一會兒,馬仔就把新合約傳真過來了,白墨菲仔細檢查過,和她簽的上份條款相同,只是住址和租期做了變更,而租金她已經(jīng)交過了,只要改簽成這一份就可以了。
耳邊還響著馬仔的話:晚上八點,皇廷大酒店三樓,白小姐帶著簽好的合約過來。對了,打扮漂亮點,挑件最好的晚禮服。
白墨菲嘴角挑起譏笑,讓她打扮漂亮去取悅那個男人么?
她不想跟他有接觸,連面都不想見……
拎著簽好的合同交給姆媽,報出地址,想著那男人再失風度,也不至于給傭人難堪吧?
……
“少爺,我說什么來著,這個白小姐就是城府深,兜了個大彎子她還不是答應了?”馬仔吹了記口哨,高興地報備道,“她應該很清楚,與少爺簽下租贅合約,就可以長期吊著少爺,精明啊。”
司空南墨活動著肩骨起身,推開窗,微風帶著陣陣海棠花香氣撲來。
心曠神怡,連日來的疲乏都消除了……
他挑著唇笑了片刻,沉聲道:“把那套Savile Row西服找出來。”
馬仔嘖嘖了兩聲,難得見少爺對哪個女人給予這么高的重視。
這套西服十分正式,微翹的墊肩,高領嘴,胸圍有一點鼓,少爺本來就是肩寬體闊的身形,前胸撐得很滿,而腰部又是高腰針狀收身款,即從腰處開始收緊,整件上衣造型類似漏斗,與他的身形完美搭配。在上胸外側(cè)和背部肩胛骨處,因為多余的布料所產(chǎn)生簾狀褶皺,加上前胸稍微一點點Drape的感覺,更顯得身姿挺拔。
司空南墨正了正衣領,領片很窄,從領嘴到腰扣位置的駁頭略成弧形。
馬仔將手巾折疊一半在他左胸口袋,又在領邊別上胸針——
瞬間,司空南墨就像是從油畫里走出來的皇爵貴族,英俊得無以倫比。
當姆媽提著合同出現(xiàn)在皇廷酒店三樓,看著餐桌前的司空南墨,一把年紀的她還是感受到了視覺暴擊。單身大半輩子,終于明白了什么是戀愛的感覺,心如小鹿亂撞。
而司空南墨呢,那張臉是比潑過墨汁還黑。
“我、我家二小姐派我……來簽……租房合同……”姆媽結結巴巴地說著。
馬仔的表情一定很恐怖,因為他差點把眼前這個大媽傭人嚇哭:“她人呢?”
“二小姐她……她很忙……”
馬仔嘴角抽搐,再忙能有少爺忙?什么事能比見少爺更重要?
司空南墨臉色陰暗不定,盯著合同上白墨菲的簽名,龍飛鳳舞的筆觸仿佛在嘲笑他。
半晌,他才從齒縫里逼出幾個字:“叫她親自來拿。”
4
這男人事怎么這么多?一份租約也要她親自去拿?
白墨菲聽著電話那端傳來姆媽哆嗦的聲音,冷冷回復道:“再說吧,我沒空。”
“二小姐不過來?”姆媽睜大著眼,驚恐萬分地問,“合同怎么辦……”
“只要簽約了就作數(shù),我的那份暫且放在他那,沒關系。”白墨菲無所謂道,她不想見那個男人。
電話突然被易了主,馬仔諷刺的聲音傳來:“你是第一個敢讓我們少爺空等的女人!”
“不好意思,我真的忙的抽不開身。”白墨菲敷衍地回道。
“你真是不識抬舉,白小姐我勸你——”
“我有事,先掛了。”不等對方威脅,白墨菲率先掛斷了電話。
有句話說,寧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但如果得罪了小人,就要得罪到底。
白墨菲不希望對方對她抱有幻想,以為她是可以任由他們玩弄的女人……
才把手機放下,電話又來了,白墨菲索性關機,起身去浴室洗了個澡,睡覺!
次日她醒來開機,短信箱收到一條姆媽發(fā)來的消息:【二小姐,救救我。】。
……
馬仔接到回電時,露出得逞的壞笑:“白小姐終于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你們把她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看她年紀大了還要替你勞累奔波,留她休息。”馬仔輕松愜意道,“白小姐且放心,好吃好喝讓她住著,我們不會為難一個下人。”
說得這么冠冕堂皇,連傭人都不放過!
白墨菲忍著脾氣:“什么時候放她回來?”
“那要看二小姐什么時候過來接她。”
白墨菲咬了咬牙,“你們怎么會這么無恥?”
“盛情款待你的傭人,怎么就無恥了?我們對她太好,是她自己舍不得走。不信你問問她。”馬仔說著,就把電話遞給了姆媽。
“二小姐……嗚嗚嗚,是我舍不得走……嗚嗚……他們對我很好……真的……”
白墨菲:“……”
“二小姐何時來接我?”
姆媽每個字都透著驚恐萬分的懼意。
“白小姐聽到了,她過得好著呢,樂不思蜀。”馬仔笑了笑,“說不定她想從此替我們少爺干活。可惜少爺不喜歡女人給他打點生活起居,不然多招一個保姆也是可以的。倒是她做的飯菜口味還勉強,我可以考慮留下她打理后勤。”
“你們現(xiàn)在在哪,我馬上過去。”白墨菲揉了揉隱隱作疼的太陽穴。太陰險了,混蛋!
馬仔聞言哈哈大笑起來,他終于達到目的,怎么會不高興?
“白小姐稍等,我得問問,畢竟我們少爺很忙,也不是隨時有空接見你這種小人物。”
白墨菲:“……”
白墨菲咬牙切齒:“你快問!”
姆媽是她的貼身傭人,還在襁褓中就照顧她,相當于奶媽的身份,對白墨菲而言是半個親人,她自然不能讓姆媽有任何意外。
馬仔“問”了半個小時,讓白墨菲等得心急如焚,一催再催,才法外開恩道:
“下午三點,王室俱樂部。過時不候。”
不等白墨菲說話,電話掛了。
白墨菲狠狠攥著手機,這男人真是心胸狹隘、眥睚必報。她開始討厭他,并堅定不能跟他有任何關系。
……
下午。
王室俱樂部以意式風格為主,半圓形拱頂,逐層挑出的門框裝飾和高大塔樓,并大量使用彩繪窗,形似教堂,一張張白色的餐桌圍繞著十幾張臺球桌。
人們吃著餐點,不時上去打幾場桌球休閑一下。
但自從司空南墨出現(xiàn)后,其它的臺球桌就空了,別的男人實在顏面無光。
砰,啪!
最后兩顆桌球先后滾動入洞,司空南墨抬手取下叼在嘴邊的煙,長長的煙灰呈現(xiàn)出一截灰粉狀,但在他一氣呵成把整桌的球連接打進去之前,煙灰一絲也沒有掉落。
隨手把煙蒂按進煙灰缸中,一旁的小廝立刻上前接過他手中的臺球桿。
“少爺,有個女人一直跟著你,”鐵鉤手馬仔端來茶水,“怎么處置?”
司空南墨冷眸:“還用我教你做事?”
換平時馬仔不用匯報自然會趕走,但今天例外——
“我查過了,她是白家的三小姐,白蕓蕓。”
司空南墨正在擦拭的手一頓,白家三小姐?腦海中晃過那張驕傲美艷的臉。
“怎么回事?”司空南墨走到一旁的就餐區(qū)坐下,兩條長腿隨意交疊著,又點了根煙。
他一進俱樂部,打眼的外形就很是惹人注意。
雙層立領大衣,棕色長靴,那張臉過分俊美,奶白肌,混血的深邃輪廓,高鼻濃眉,劉海全部往后梳起的大背頭,沒有任何死角的臉將他優(yōu)越的骨相更淋漓盡致地展現(xiàn)出來。
加上他一看就是練過的高大身材,非但不違和,還充滿九頭身的貴族感。
明明臉只有二十多歲,卻擁有三四十歲男人才會有的成熟魅力,氣場強到不敢直視……
司空南墨吞吐了一口煙霧,手機點開一段視頻,是那天在白家別墅鬧事被記者拍下的錄屏,白墨菲站在露臺上接連揮打網(wǎng)球,教訓人的場面。
客觀而言,她真的很美,即便司空南墨閱人無數(shù),像這樣的美人也不可多見。
他喜歡的型,尤其是性格。
馬仔突然笑容詭異地出現(xiàn)了:“恭喜啊少爺。”
司空南墨皺皺眉。
“我盤問過了,這個白家三小姐說是兩個月前跟少爺有過一夜情緣,現(xiàn)懷著身孕,孩子是你的。”
司空南墨冷不丁被煙嗆了一口,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馬仔嚇得立馬收斂了笑:“兩個月前在這家俱樂部,少爺?shù)拇_是見過這位白小姐的。”
司空南墨危險的眼神警告,他每天應酬見人無數(shù),但要說起他碰過誰,他當事人還不清楚?
馬仔再不敢開玩笑,說清原委。
原來兩個月前,白蕓蕓在這家俱樂部的酒會里遇見司空南墨,并一見傾心。小小年紀的她把自己灌醉后,主動投懷送抱。
然而,司空南墨并沒有接受,每天朝他撲上來的女人像屎殼郎滾糞球一樣多,他避之不及,沒有印象也正常。
爛醉后的白蕓蕓被宴會里的男人盯上,發(fā)生了一夜故事,她醒來時卻全忘了,以為那夜是司空南墨。
這兩個月,白蕓蕓到處打聽他的消息。可不管怎么問,沒有人知道他是誰。她只好每天都來俱樂部等,但再也沒有等到他。
當她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又驚又怕,白老爺又逼她拿掉孩子,她沒辦法才想要輕生。
今天一早,她又等在了俱樂部門口。
她本沒有抱什么希望,沒想到終于等到了——
“少爺,這真是巧了,最近跟白家還真有緣分。”馬仔調(diào)侃道,看到白蕓蕓哭得梨花帶雨,言之鑿鑿,他差點信了。
不過這么多年了,還沒有女人被司空南墨看上眼過,他向來不近女色。任爾三千粉黛,無非帶皮骷髏。
直到,白墨菲出現(xiàn),這是他頭一次在司空南墨的眼中看到了興致。
“打發(fā)她走。”司空南墨冷眸,看了看腕表,很快就到他和白墨菲約定的時間。
馬仔明白,叫了幾個保鏢打算趕白蕓蕓走。白蕓蕓好不容易見到司空南墨,卻連上前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她哭訴著不肯走……
幾個保鏢見趕不走,就要動手,白蕓蕓嚇得大喊大叫起來:“我懷著他的寶寶,他不要我,也不愿意看看我們的孩子嗎?”
用餐區(qū)的顧客都看了過來,看司空南墨的眼神仿佛他是多負情寡義的混蛋,長得英俊無雙儀表堂堂,骨子里卻是不負責任的人渣。
“我只想見他一面,跟他說清楚。如果他不要這個孩子為什么不能親口和我說,我也是走投無路了才找他的……”白蕓蕓哭得凄慘,“如果他也不管我,我會活不下去的。”
司空南墨慢條斯理地放下茶杯,餐巾擦了擦手,就起身拿起搭在靠背上的外套離開,仿佛白蕓蕓不存在一般,朝VIP區(qū)包間走去。
白蕓蕓怔了怔,她凄苦的哭喊也沒換來司空南墨一記眼神,幾個保鏢就要架起她丟出去——
白蕓蕓眼疾手快,抓起一把餐刀揮舞著:“叫你們少爺來見我,否則……否則我就……自殘讓他后悔莫及!”
圍觀者嘩然!
5
“如果她有事,你才是哭著下跪的機會都沒有。”
一道清冷的嗓音傳來——
拱形門邊,白墨菲站在那里。唇瓣殷紅,卷曲蓬松的長發(fā),穿著黑色毛絨大衣,像一只優(yōu)雅卻狠厲的野貓。
“白小姐,這次挺準時。”馬仔一臉意外,才出場就這么狂,竟用那天在白家門口他威脅的話來回懟少爺。
司空南墨停下腳步,看著那女人徑直走到他面前,一把揪起了他的衣領。
白墨菲忍得多用力,她才沒有一巴掌打上去!
她來的很湊巧,正好目睹了整個過程,自己的親妹妹怎么會跟這男人有關系,連孩子都有了!
司空南墨體型偏壯碩,一米八八的個頭,肩寬體闊,即便披著大衣,也能感覺到肌肉力量。
男人沒有表情的臉很是冷酷,高高在上的距離感,有種不好招惹的狠勁。
是那種一看就沒有女人能夠駕馭得起的男人……
白墨菲一米七的凈身高,踩著六厘米的紅高跟,矮他十幾公分,氣場卻一點也不輸給他。
馬仔在一旁不嫌事大地看熱鬧,換平時,別的女人還沒過來就被保鏢攔下了,哪能近司空南墨的身。但是以男人的直覺,他認為司空南墨是希望白墨菲過來的……
結果沒猜錯,被白墨菲這樣抓著,少爺看起來很是享受。
“你來了。”司空南墨勾唇,緩緩裂出一抹邪肆的笑。
“二小姐我在這……”姆媽剛被兩個保鏢從包間里放出來,就看到白蕓蕓正在傷害自己,“三小姐怎么也在?啊,流了好多血……”
聞言,白墨菲放開了手:“我現(xiàn)在沒空收拾你,你敢逃跑就死定了!”
司空南墨興味盎然,忽然覺得那個大喊大叫的白家三小姐不吵了,一切都變得有意思。
馬仔提了張椅子過來:“少爺,不知道白小姐待會要怎么收拾你。”
司空南墨懶懶地往椅子上一坐,看著一地的血跡,不由得蹩起眉。白蕓蕓的傷勢不輕,萬一真出了事,白墨菲永遠不會原諒他……
他想結親,可不想結仇。
“去幫忙。”他吩咐道。
馬仔看了看戰(zhàn)況,白蕓蕓顯然失去理智,雙手攥著匕首蜷在地上拖行爬著,沒人敢貿(mào)然靠近刺激到她,以免她讓自己受傷更重。
還沒等馬仔前去幫忙,白墨菲卻已打開了墻上的消火栓箱,雙手按住噴頭。
白蕓蕓渾身是血,汩汩的鮮血帶走身體的熱度,她不允許任何人接近……
司空南墨不認她,他不會娶她,白老爺絕不會答應她未婚生子。她不甘心就這樣認命!
忽然一股水流沖擊著她,強大的水柱迷得睜不開眼。
保全趁機沖上去將人按住,白墨菲也趕上前將她緊攥的的匕首搶下,扔遠了。
“放開我……白墨菲,誰讓你多管閑事!”
“你要真想死,我親自下毒,別在外面丟人現(xiàn)眼。”白墨菲訓斥道,霸氣側(cè)漏,每一個字都直插肺管。
“他不要我,他連看看我都不愿意,我每天都想他,每天來這里等他……”白蕓蕓癱在地上,手腳被人鉗制著,受傷的腹部還在溢血。
白墨菲摘下裙子上的系帶,將她冒血的傷口處按住,緊緊綁著暫時止血。雖然流血不少,幸而沒傷及要害,只是皮肉傷……
“你現(xiàn)在救了我又怎么樣,我對活著這件事已經(jīng)沒有熱情了……除非你讓他娶我!”
“那我會把你綁在病床上,扔進瘋?cè)嗽海钡侥隳奶鞂ι钣辛藷崆闉橹埂!卑啄评淅涞赝{,鮮血染紅她白皙的手。
“你在威脅一個快死的人?”白蕓蕓哭著喊道。
“你應該知道我說的話不只是威脅。”白墨菲擦了手上的血漬,朝姆媽點頭示意,讓俱樂部的保全幫忙送白蕓蕓去醫(yī)院。
“看來白小姐一己之力就鎮(zhèn)住了局面,完全不需旁人出手幫忙。”馬仔嘖嘖出聲道,白墨菲遇事冷靜不慌,果決又機智。
司空南墨靠在椅子上,搭疊著兩條長腿,一臉諱莫如深。
“少爺,她這是要走了?”馬仔嘴角一抽,他們少爺頭一回這么沒有存在感,白墨菲竟完全忘了他還在等著?
他抬了抬手,兩個保鏢就上前去提醒。
白墨菲心里正有氣:“怎么,你們還沒走,專程等著我賞你們少爺巴掌吃么?”
為首的保鏢驚得倒吸口涼氣。
“不要再來招惹我們白家,我不是好欺負的……否則,下次見面,你就要坐上輪椅了。”白墨菲說這句話是面向著司空南墨的,惡狠狠地威脅道。
不管對方是什么人,有多大的權勢,他都沒有權利這樣傷害白家——
“你何以認定她腹中的孩子是我的?”司空南墨沉沉開口問。
“你自己做過的事還不敢承認?”
“我的眼光不至于這么差。”司空南墨深深地看著她,那眼神像把她剝光了。
白墨菲討厭他看她的眼神,從她出現(xiàn)以后,他一直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仿佛她是他勢在必得的獵物,他不急也不躁地等著。
“白小姐,這其實是一場誤會。”馬仔解釋。
差點出人命了,對方輕飄飄地說是誤會?
白墨菲拳頭緊緊攥著,為什么這種人不去坐牢,還能有權有勢人模狗樣,白瞎了老天賞給他的好皮囊——
“白小姐,有時候眼見不一定為實,這才是真相,你看看。”馬仔將一袋資料遞給她。
這是俱樂部經(jīng)理調(diào)取到監(jiān)控錄像、照片,足以證明那晚白蕓蕓對司空南墨投懷送抱后,遭到了拒絕。隨后將她帶出俱樂部的更是另有其人。
“我不看。”
“你拒絕接受真相,還是你不敢看?就不怕你錯怪了少爺,冤枉了一個好人,你會懊悔終身?”
“他是好人?這世界上就沒有惡人!”白墨菲咬著后槽牙,要不是打不過,早就動手了。
馬仔擋在她面前,抬著他那只鐵鉤的手:“看完了你要還這么認為,我們少爺?shù)狼浮!?
白墨菲瞥了一眼馬仔臉上的刀疤,他半只手被截斷了,裝了鐵鉤。
再看司空南墨身邊站著的七八個保鏢,各個身高體大,滿臉肌肉……
“看完后,我希望他能跪著道歉。”白墨菲接過資料袋,漫不經(jīng)心地翻著。
當翻完所有資料,得知真相后,她眉眼間的戾氣變成不自然的尷尬。
“看完了,作何感想?”司空南墨嘴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像游走在森林里的獵豹。
白墨菲緊緊抿著唇,從小就知道這個妹妹被寵壞了,想要什么都耍賴強要。她會為了得到司空南墨而撒潑、要死要活一點也不奇怪。
想來,白蕓蕓剛剛并不是真心求死,因為她也就割破了點皮肉傷……
“我們少爺長得帥,受女孩子歡迎是常有的事……這總不是罪吧?”馬仔挑眉道。
“家門不幸,讓你們見笑了。”白墨菲別開臉,“回去我會好好教育她的。”
“讓她不要再纏著我們少爺不放。”
白墨菲從鼻子里哼出聲音:“可以,不過你們少爺也別纏著我不放。”
“我何時纏著你不放?”司空南墨的眼神危險又邪惡,很強的攻略性。
“沒有最好,合同給我!”白墨菲攤手。
“沒帶。”
“……”約她出來談合約,竟然沒帶,還不是故意的?!
算了,想著姆媽也已經(jīng)安全了,這會兒應該和保全一起帶著白蕓蕓先去了醫(yī)院,她也要趕去看看,沒有時間多做糾纏。
“白小姐先別走啊,我們少爺只想跟你交個朋友。”
“他通常都喜歡這樣的方式交朋友?”她指肩上兩只被保鏢按著的手。
馬仔打了個響指,一左一右的保鏢就撤開了。
“現(xiàn)在呢?足夠有誠意了吧。”
“今天心情不好,不想交朋友。”白墨菲說著就離開了,附近圍觀的人群自動給她讓出一條路,她身上那股氣場就像劈開海潮。
馬仔:……
沒有人會放過結識司空南墨的機會,白蕓蕓用性命相逼也換不來一次會面,可白墨菲卻對他滿眼嫌棄,避之不及。
司空南墨盯著她離去的背影,手指輕輕摩擦過唇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