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衍舟最近的行為很反常，許檸總是猜不到他會做什么，又為什么這樣做。

猜想是因為自己沒有及時回復消息，惹來他擔心，許檸心里不是滋味，上前解釋道，“白天在公司有些事，沒來得及跟你回信。”

站在門口，他沖她點點頭，“沒事，我知道。”

他知道？

許檸忽然反應過來，也是，他畢竟是掛職的自己上司，這樣的大事不可能不知會他。

也難怪他突然過來，想必就是為了這個。

許檸一顆心忽然沉淀，“這是總部的想法，應該也沒有征詢你的同意吧？”

其實細想，她已經猜到是誰安排的，只摸不清里面的邏輯，畢竟一切很突然。

“沒有，”而陸衍舟的回答也驗證她的猜想，“照理我的人事變動要通過我，這次沒有。”

“那就是陸董的意思吧。”許檸試探問。

他也來的匆匆，仍有些疲憊，伸出手摁壓太陽穴，“應該是。”

“為什么呢？”許檸不解，腦袋微微側著。

陸衍舟約摸有兩秒的停頓，或許在猶豫該不該說，怕那個名字總是叫眼前人不悅。

可那是事實，他便只能道，“因為趙娢。”

一說是她，許檸就明白，恍然大悟的松了眉眼，“是那晚蹄花湯的原因吧，她看到你帶我走了，心里不舒服，”可又好奇，“后面你們見面，你沒有跟她解釋嗎？”

在許檸看來，陸衍舟其實還是偏心趙娢的，不可能讓她一直誤會。

可男人就猜到她會這樣，跟譚為那番溝通還真是不白費。

忍不住伸手，想捏她的臉，說她笨，動作到一半卻停住，只是拉起她的手，讓她走近自己，然后低著腦袋睨她，“我跟趙娢解釋什么？”

許檸心跳一下加快，腦子暈乎乎的，“就說其實你不是——”

然而，他不是什么？

陸衍舟可沒由著她愣神，反倒是追問，似笑非笑的，“不是什么？”

許檸臉紅了，“不是跟我怎么樣，只是看到我受傷——”

“那就是說謊，許檸，我跟你把話都說到這個程度，你可以當做看不懂，但我沒必要逃避。”再一次強調，男人顯得嚴肅認真，“趙娢對我不算誤會，但確實因為我，才讓你面臨調職。”

許檸悄摸摸的抬了眼睛看他，可又不敢看的太仔細。

擔心一不小心陷在他眸子里，像是沉入海底，拔不出來。

陸衍舟攥緊她的手，“你別擔心，我會去跟他說，不會讓你走的。”

她相信男人做得到。

可是——

交換的條件，也許就是他不做醫生，自己去總部。

許檸不愿意這樣，對于自己而言，可以換一份工作，但是對于他來說，這么多年的堅持跟努力都白費了。

她故作輕松的笑起來，“那我等你好消息，”說著又指指樓上，“我媽還在等我吃飯，先不聊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陸衍舟看她心情還好，總算放心，“嗯，有事給我信息。”

她說好。

許檸跟他揮揮手，然后走入單元門。

上樓，進門，看到胡思柔果然在餐桌忙碌。

幾個家常小菜，做的還算豐盛。

“媽，今天心情蠻好誒。”許檸放下包包，過去幫忙。

胡思柔趕快讓她坐，“今天發了獎金，而且不用幫忙還債，當然心情好啊，”她遞給許檸一雙筷子，“都是你愛吃的，媽媽還去外面買了烤鴨，你小時候很喜歡吃那家的，鴨架子還能燉湯呢。”

放到現在，許檸跟著客戶也吃了不少好東西，但小時候的味道就是無法取代。

她笑著趕緊喝一口湯，又卷起一塊烤鴨，“真香。”

“喜歡吃就好，家里現在寬裕點，媽打算辭一份工，晚上回來給你做飯，這樣比較營養。”胡思柔樂呵呵的，看樣子是從許波安帶來的打擊里走出來了。

畢竟這么些年，許波安沒有陪伴在母女身邊，所以一旦想通，其實生活并沒有任何改變，反而舒坦了。

人都能很快適應更舒坦的生活。

“媽，以后你做飯，我就中午晚上都回來吃。”許檸隨口道。

胡思柔裝著米飯連連點頭，忽然一下又奇怪，“你中午還回來啊，是不是太辛苦了，”又說，“要不然給你買輛車，但是那樣油錢就很貴。”

節儉慣了，一下子還是舍不得花。

許檸給她卷了一塊烤鴨，遞過去，“不是的媽，”假裝自然的道，“我準備離職了。”

胡思柔動作一頓，抬頭不可置信的看她，“離職？”

“嗯，”許檸笑，“您之前不是很希望我離職嗎，現在我已經下定決心了。”

“可是，”現在的胡思柔一來沒有反感陸衍舟，二來，“他不是在醫院嗎，你們接觸又不多。”

一個地方呆習慣了肯定懶得動，胡思柔也理解，現在覺得生活好過，倒是不舍的許檸動來動去的。

畢竟她一把年紀，到時候還是無業游民，更難相親。

許檸卻篤定道，“媽，如果我不離職，就要去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