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蕓蕓亮黑如墨的長發全部束成了男子的發髻，露出白皙的額頭，頗有一種巾幗不讓須眉的氣勢。
一雙美目瞪著，撐得眼睛圓圓的，直直望向夜天凌，又平添了一些稚氣。
夜天凌饒有興致地欣賞著這樣抓狂的陌蕓蕓。
他無視她的憤怒，還優哉游哉地給自己倒了杯茶，握著琉璃茶盞喝得陶醉。
“美人殿下，你放過我吧。我們以后橋歸橋路歸路，各走各的不相干。行不行？”
夜天凌握杯的手攸的收緊，他那雙含笑的眸子此刻已經變得晦暗不明，深邃得望不到盡頭。
“你再說一遍！”
陌蕓蕓咬著唇，皙白透亮的牙齒陷入紅潤的唇瓣中，無辜得不得了。
她心想：我不能再在這兩個兩人之間徘徊，他們都是頂尖的優秀男子，我不能這么壞，貪戀著兩個人的好。借此時機，不如就快刀斬亂麻吧！
“美人殿下，我不想再和你有什么瓜葛了。”
夜天凌徒手捏碎了琉璃杯盞。
“砰”一聲，陌蕓蕓的心揪著疼。
她臉色有些蒼白，好在特意為了今日的掛匾儀式而上了妝，倒也不那么突兀。
“您這是做什么？”陌蕓蕓嗅到血腥味，有殷紅的血液從他的指縫中流出。
她毫不猶豫地掏出隨身攜帶的手帕，沖上前，握住美人殿下的手，“美人殿下，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您不要這么糟蹋……啊，唔唔唔！”
夜天凌看著她一張一合的小嘴動來動去，還有那緊皺的眉頭、不善的臉色，他讀出了心疼。
沒錯，陌蕓蕓在心疼他。
再也忍不住，扳過她的小腦袋，肆無忌憚地吻了上去。
軟糯香甜，散發著她獨有的少女幽香，讓夜天凌沉醉。
陌蕓蕓的小手都攪在一起，心跳加速，整個人都輕飄飄的，這是種不在她掌控之下的感覺，讓她有些害怕了。
她掐了掐自己的腰，尖銳的疼痛終于讓她找回了幾分清明。
她睜開眼，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這種感覺有點熟悉……心下一狠，重重一咬。
夜天凌吃痛，很快就退了出來。
啪……
清脆的掌摑聲響起，兩個人都呆住了。
陌蕓蕓掩下眸中的不忍，趁機逃開。
“美人殿下，我是正經人家的女子，不是隨意供你們這種達官貴人賞玩的花樓女子，你這么對我，你沒有良心。”
夜天凌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一雙眸子瞇了瞇，鎖住陌蕓蕓。
“女人，你是在欲擒故縱嗎？”
“你的自我感覺真是非一般的好？這種謎一般的自信是誰給你的？”
“不要顧左右而言其他，你……的一顆心早就裝著我，何須掩飾。”
陌蕓蕓羞憤難當，這是一種被人窺見內心，所有的隱私都袒露人前的絕望。
盡管如此，她還是要裝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美人殿下，您不要用這都城大多數待字閨中的女子的想法來想我，我和她們不一樣。”
夜天凌起身，一步步走向陌蕓蕓。
“女人，你有什么不一樣？不過是招數更為高明一些，不過是……本王對你產生了興趣。”
轟……
陌蕓蕓從不知，人的語言當真可以化作利劍，將敵人千刀萬剮。
“既然美人殿下如此說，那么足可見您是有多么厭惡我這樣的女人，那就離開這里吧，我們不要再相見。”
夜天凌摩挲著自己的手指，忽然勾唇一笑，有些詭異。
“可以。”
這么容易就答應了？
陌蕓蕓的心中有半分不快，半分驚訝，卻沒有一分是屬于開心的。
原來，她是那么地不想與美人殿下分道揚鑣啊！
哈哈……
只能大笑幾聲來表達她的鄙視，這是對自己的鄙視。
“但是，有一個條件。”
低沉的男聲在耳邊響起，陌蕓蕓反而松了一口氣，她就知道他沒這么容易妥協。
不待陌蕓蕓應聲，夜天凌就自說自話，“把小白還給本王。”
“什么？”陌蕓蕓揚起腦袋，那截弧度姣好的脖子露了出來，夜天凌又露出淡淡的笑。
這個女人，真的是每一處都堪稱完美。
他挑起她的下巴，“女人，小白和大白是骨肉血親，你帶著小白，能保證不再來招惹本王嗎？本王可是聽說，天璃國第一皇商杜家的女兒深夜叩響夜王府的大門，求見本王呢！此等風言風語，實在是對本王的形象極為不利。是以，本王認為你交出小白，是為最佳。”
陌蕓蕓咬唇，用折扇拍下夜天凌的手。
“一派胡言！”
夜天凌：……
他險些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這種霸氣側漏的話是這個小女人能說得出口的？
天啊！
“你再說一遍！”
這已經是今日第二次夜天凌說出這句話了，可見堂堂戰神殿下被陌蕓蕓這個小女子氣得不輕。
“美人殿下，我是小白的主人，您不能這么做。”
“哦？所以杜小姐的意思是為了你和本王不再相見，也要讓大白和小白不再相見嗎？”
“你……”陌蕓蕓哆嗦得說不出話來。
“小白！”她厲聲一呵。
小白很快就飛奔而至，伏在陌蕓蕓腳邊，乖得不得了。
陌蕓蕓蹲下身，揉了揉小白的皮毛，“小白。”
嗷嗚……
“小白。”
嗷嗚……
“小白。”
小白：……
“蕓蕓姐姐，你干嘛一直叫小白的名字啊！小白很害羞耶。”
陌蕓蕓頓了頓，眨了眨眼睛，“小白，以后都和大白在一起好不好？”
“真的嗎？”小白睜著琥珀色的大眼睛，波光瀲滟，有歡喜不住地從眸中溢出。
如果既能和主人在一起，又能和母親在一起。
這就是忠孝兩全！
小白自然是向往這樣的生活的。
陌蕓蕓閉了閉眼睛，將所有的驚濤駭浪全部掩藏，她點了點頭。
小白開心的蹦起來，忽然就變身成大型狼狐，一把托舉起陌蕓蕓，馱著她在有限的空間里狂奔。
“太好啦，可以和大白在一起啦！”
“小白好開心！”
……
陌蕓蕓的淚從眼角滴落，暈開了她臉頰上的胭脂，顯得愈發地楚楚動人。
束發的玉冠也掉落，她一頭黑發傾斜而下，在她身后飛舞盤旋。
妖冶地像個妖精。
夜天凌看著這幅光景，最深處傳來細細密密的痛。
這……就是他想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