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想用什么姿勢都可以。”
陌蕓蕓的腦海中回旋著這句話，幾乎將她擊得眩暈。
若是平日，她定會調侃一番，再感慨感慨這天璃國勾欄院的開放程度之大。
但……現在她實在無心與此。
陌蕓蕓最恨這些將女子的命不當回事的黑心老鴇。
若非走投無路，哪家姑娘會愿意委身花樓討口飯吃？
既然已經將姑娘們帶入了這一行，作為老鴇，就應當保護好自己的姑娘。
可徐媽媽做了什么？
在生死關頭就將秋華推了出來。
簡直可恨！
她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新女性，在她眼里，眾生平等。
徐媽媽當著她的面糟蹋姑娘的性命，這是犯了她的大忌了。
陌蕓蕓冷笑著，瞇起眼，周身忽然騰發而出一股強大的氣勢，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驚訝了。
是不是和那兩位王爺待久了，她也受到了一些潛移默化的影響？
徐媽媽呼吸一凜，不知是哪句話說錯，惹了這位大人物不高興了。
她想：剛才的氣氛一直不錯的，怎么忽然這位自稱王爺的公子就變臉了？難道對我的提議不滿意？我要不要再放點血，送個好姑娘給他？可是……憑什么呢？他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王爺？割舍秋華已經很讓我心痛了，再賠上一個姑娘，豈不是虧大發了？那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老娘我今日是撞了什么霉運了，財神爺都繞道走了。
陌蕓蕓踱步到秋華床邊，眼神暗昧不明，單指挑起秋華的腦袋，“喲，這方才黑燈瞎火的倒沒注意秋華姑娘居然生的”，陌蕓蕓故意一頓，余光瞟到徐媽媽緊緊交握在一起的雙手，笑了笑，接著說，“秋華居然生得這般俗氣！”
砰……
秋華瑩瑩淚珠滾落，紅顏無罪，梨花帶淚，最是招男人疼愛。
可惜在她面前的這位自稱王爺的男人是個冒牌貨。
徐媽媽臉上強撐著的笑容也一點點消弭，秋華是她的搖錢樹，這位王爺居然嫌棄她？
呵呵……
“王爺，秋華是這里的頭牌，您若是瞧不上，媽媽我也真真是沒有辦法了。”
徐媽媽改了稱謂，她想著既然現在她是弱勢的一方，就須得順著點貴人。
陌蕓蕓聞言攸的松手，美人兒向前一傾，直接倒在她的懷里。
鋪面而來的脂粉味兒讓陌蕓蕓皺了皺眉，隨即他招手勾了勾正太。
正太一點反應都沒有，整個人都呆滯著，他覺得陌蕓蕓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正太，過來。”陌蕓蕓被一個大男人這樣盯著瞅，還是有些不自在的，更何況這個大男人還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小正太。
正太聽到陌蕓蕓陡然拔高的聲音才回了神，聽話地走到了陌蕓蕓的身邊，他微微佝僂著，看似還未從先前阿大的大力一腳中恢復過來。
陌蕓蕓看著他有些凌亂的步伐，忽然就更生氣了。
好端端的一個人進來，就成了這副鬼樣子。
她沒好氣地將秋華推到正太懷里，“好生照看著，雖然丑了點，但好歹是個頭牌兒?！?
頭牌姑娘聽到這話愈發傷心了，小身子哭得一抖一抖的，正太渾身僵硬。
他很想一拳將懷里的女人推開，但……這是蕓蕓姐姐給他的任務，他想要完成。
屏氣凝神，正太權當看不見、聽不著、觸不到。
陌蕓蕓邁著小步直直向著前方走去，徐媽媽的心肝都在顫抖。
離徐媽媽有兩三步距離的時候，陌蕓蕓停了下來，她把玩著腰間的玉佩，也不看徐媽媽，“徐媽媽，你忒沒有誠意了?！?
什么？
徐媽媽眼角抽了抽，“王爺啊，媽媽我都忍痛割愛將頭牌送給您了，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誠意。您應該知道，秋華的身價已經炒到了何種驚人的地步，再說……她還是個雛兒呢?！?
陌蕓蕓的手在徐媽媽落下最后一個音的時候攸的收緊。
雛兒？
她心中的那份打算愈加堅定了些。
“本王……有些怪癖，就不喜歡動沒開過苞的姑娘。”
正太：……
他心想：姑娘你說出這種話，真的不會有傷風化嗎？
徐媽媽一喜，上挑的眉眼完全掩蓋不住她的好心情，“王爺，那您喜歡誰？但凡看上，媽媽絕不吝嗇。”
“徐媽媽倒是大方?！?
“自然如此，能被王爺瞧上是姑娘們修來的福分，媽媽我也是為了姑娘們都能有個好的前程?！?
陌蕓蕓點頭，“徐媽媽倒是個好人。是不是本王不管看中了什么，你都會給?！?
徐媽媽點頭。
“只要是這棟里的所有，您看中哪個都給您。”
陌蕓蕓勾著抹壞笑，又勾了勾手，“正太，過來。”
正太面無表情地推倒了秋華，走到陌蕓蕓身邊。
陌蕓蕓摸了摸他的腦袋，轉而對徐媽媽說，“口說無憑，憑據為證，徐媽媽您準備一下筆墨紙硯?！?
徐媽媽拉下了臉，“王爺，我徐媽媽一言九鼎?！?
“一言九鼎的只有皇上?！蹦笆|蕓忽然厲聲一呵。
徐媽媽抖了抖，心里愈發相信這公子是某位王爺了，不然……怎么如此維護皇家的尊嚴。
“阿大，沒聽見王爺的吩咐嗎？將筆墨紙硯奉上?！?
阿大緊繃的弦一直沒有松，他很怕今日就要命喪于此。
聞言就立馬去辦，以最快的速度取來了筆墨紙硯，生怕怠慢了貴人。
陌蕓蕓瞅著印花紙箋，立馬咧嘴笑了，那一瞬間的光彩融化了冰冷，她渾身上下又變得暖暖的。
她拿起紙箋，輕輕嗅了嗅，有淡淡的花香，清新雅致。
紙面略有不平，是風干的小花兒在內肆意地綻放著。
陌蕓蕓愛不釋手，情不自禁地問，“這是何種花兒？”
回答的是仍在低聲啜泣的秋華，“王爺，嗚嗚……不是什么矜貴的品種，就是城郊采的小野菊?！?
陌蕓蕓點了點頭，“秋華姑娘，很有品位，超凡脫俗！”
正太一個踉蹌，差點和大地來了個親密的接觸。
前一刻說頭牌兒俗氣，后一刻又道頭牌兒有品位。
完全是前后顛倒，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同樣覺得驚悚的還有徐媽媽，她皺著眉狠厲地瞪了秋華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說：秋華，閉嘴，若是又引起王爺的興趣，媽媽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收起你的小心思，就算王爺現在看上了你，也不過是玩玩，別天真地想著攀龍附鳳。
秋華往后縮了縮，低下了腦袋。
陌蕓蕓摩挲著紙箋，又甩出一句讓徐媽媽五臟俱焚的話，“秋華，以后就跟著本王玩吧?！彼磉叺故窃撚袀€可心的姑娘陪伴了。
絕倒！
徐媽媽兩眼一黑就要倒地，這種得到又失去的感覺簡直壞透了。
陌蕓蕓不會給她這種機會，他推了推正太，正太就順勢扶住了徐媽媽。
“徐媽媽，承諾書還未擬寫，您怎么能倒下呢？”
呼呼呼……
徐媽媽忽然感覺一陣徹骨的寒風刮過，這位王爺笑得實在奸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