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海,十八坊
林旭陽和威森坐在包間里喝酒,素素親自過來給他們送酒,見到林旭陽,她就知道他肯定又煩心了。
林旭陽這人一般不來她的十八坊,如果來,肯定是心事,而且每次來這里都是找個清官幫忙按摩一下,然后睡一覺就走了。
這次他帶著威森來,威森和林旭陽不一樣,威森可是要找女人的,不過威森也很少來,貌似一個月就一次的樣子。
“素素,你先出去吧,我們自己喝酒,你不要管我們。”旭陽揮揮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素素知趣的即刻轉身走出去,林旭陽的心底非常的復雜,其實她看不清他,因為他總是把心事藏得太深。
威森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別煩了,煩也沒有用,她就是懷孕了,而且三個多月了,這已經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我知道,你不要再說了好不好?”林旭陽把威森的手拍開,然后一口喝掉酒杯里的褐色液體。
“哎,威廉,其實你也是太看不開了,”
威森搖搖頭,“冷微曦懷孕這又不是她的錯,她當時被漢庭和寒紫嫣給陷害了,明顯的,她被人控制著,人都毒啞了,壞人要強暴她,她又有什么辦法?”
“不要像一只蚊子在我耳邊嗡嗡嗡的行不?”旭陽對威森總是在這里說冷微曦的事情非常的煩躁,他還不夠煩的嗎?
“好了,我不跟你說冷微曦?!?
威森即刻轉變話題,“那我跟你說說我要回M國的事情,我后天就要走了?!?
“什么?你要回M國了?為什么?”原本喝酒有些模糊的旭陽大腦立刻清明起來,然后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
“你母親林幫主要回M國紐約啦,她命令我必須回去了,說我在濱海呆得太久了,根本就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忘記了,我可是天辰幫的醫生?!蓖鹊艟票锏木?,然后無奈的搖搖頭。
“你走了?路路怎么辦?”林旭陽一把搶下他手里的酒杯,惡狠狠的瞪著他。
“這個,我也沒有辦法?!?
威森搖搖頭,然后又說,“不是還有個歐陽醫生嗎?他其實也蠻厲害的?!?
“哼,他要是很厲害,六年前,易云玄的私生女也不會死在他的手下了?!绷中耜枌W陽瑞明這個人嗤之以鼻。
“話不能這么說,”
威森對林旭陽的意見不贊同,“當年冷微曦生下的路路是個女孩,如果她生下個男孩,那一樣也能把易云玄的私生女給救活的。”
“我說的是他的醫德問題,”
林旭陽瞪了威森一眼,“歐陽瑞明把冷微曦和路路扔在手術臺上,這是明顯的瀆職,根本就忘記了一個醫生的職責,救人的前提是不傷害人?!?
“好了,歐陽瑞明的醫德我沒有興趣?!?
威森難道跟旭陽爭別人的事情,拍著他的肩膀說:“我跟你說實話,路路,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最多不過一年,如果再出什么意外,也許就只有半年了,易云玄死了,就目前的情況,神仙也沒有辦法?!?
“那,你的意思是,路路必死無疑?”林旭陽問的時候都覺得心痛。
威森沒有說話,只是喝酒,林旭陽這話問得和廢話是一個級別的,所以他直接選擇了無視。
“冷微曦生的孩子不可以嗎?她現在剛好懷孕了。”旭陽大腦里突發奇想的問。
威森白了他一眼,不在理會這種無聊之極的人了,他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我后天回去了,今晚去放松一下,幫我買單,我點個盛放算了?!?
“滾!”林旭陽不想理會他,什么亂七八糟的,說走就要走了。
不過,他當然知道,這一次母親再回M國紐約,她是不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因為冷微曦懷孕了,林可欣也不會答應他跟冷微曦之間的感情了。
當然,林可欣要不要答應其實沒有關系,就像六年前她不答應他跟莎莉的婚事一樣,他照樣帶著莎莉走了就是。
只是,現在不是六年前,而他也不希望六年前的歷史重演。
只是,現在他煩躁的不是這些事情,而是冷微曦懷孕的事情。
冷微曦懷孕了,所有的人都相信了報紙上那篇狗血的故事,說她是被漢庭和寒紫嫣找的人強暴了才懷上的孩子。
只是,他知道不是那樣的,因為在這之前,冷微曦從未跟他提起過漢庭曾找人強暴過她的事情。
那么,就只有一種可能,這個孩子,是拉斯維加斯那個叫百里玄的男人的。
微曦在拉斯維加斯和那個男人一起住了兩個多月,而那兩個多月,他們一直都住在一起的。
微曦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他知道,他和她認識四年了,四年來,他也不是沒有暗示過她,可是,她都會非常明顯的拒絕。
冷微曦的標準是,沒有婚姻就不能有性生活。哪怕是男女朋友的關系。
他愛她,更尊重她,從來沒有超越過男女之間的界限,甚至,連吻都是吻額頭和臉頰,沒有更加親密的舉動了。
可是,為什么,這樣的冷微曦,卻會懷上那個叫百里玄的失憶的男人的孩子?
他想不通,可是,卻又不知道怎么去問她?
冷微曦的性格他知道,如果她不愿意說的,你就是去問也是白搭,她根本就不會說這個事情的。
“林先生,我是來幫你按摩的?!遍T口,清官小妖的聲音清脆的響起。
“哦,進來吧?!毙耜柗畔率掷锏木票?,然后很自然的躺到貴妃榻上去了。
小妖非常熟悉的來到他的身后,然后雙手伸出來從他的額頭慢慢的推拿起來。
小妖其實真名不叫小妖,因為十八坊的女人進來后都是用花名,真名字是不能用的,所以林旭陽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只是,這三年來,他每次來十八坊,素素都是安排的小妖給他按摩,轉眼三年過去了,小妖已經從十三歲長到十六歲了。
“林先生,我能求你一件事情嗎?”小妖見林旭陽閉上眼睛,知道其實他沒有睡著,于是輕輕的問。
“嗯,說吧。”旭陽并沒有睜開眼睛,只是輕輕的動了下嘴唇。
“明晚,我就18歲了?!毙⊙Ьo嘴唇,輕輕的說。
“18歲?”林旭陽重復了一下,然后恍然明白過來,“那后天你就是花苞了?”
“嗯,”小妖應了一聲,然后看著林旭陽,眼眶里終于涌上了淚水,“我想,請林先生幫我初放?!?
原本假寐的林旭陽終于睜開了眼睛,然后猛地坐了起來,看著眼前的小妖,看著她那眼眶里的淚水,瞬間有些不明白起來。
小妖13歲被父母賣進來,賣進來時她就應該明白這里是做什么,明晚18歲怎么了?后天是花苞怎么了?這樣的女孩子多了去了?幾乎每個月都有花苞被人初放的。
“為什么?”林旭陽皺緊眉頭問了一句,然后又加了一句:“其實天下男人都是一樣的,尤其做那種事情的時候,這沒什么可挑選的?!?
“后天晚上,是一個五十五歲的老男人點了我,我不想……”小妖眼眶里的淚水終于還是滴落了下來。
林旭陽看著她那晶瑩的淚珠有些煩躁,像小妖這樣的情況比較少,一般從清官升成花苞有些要好幾個月甚至一年才有人點到初放,因為在做花苞的期間,還可以幫客人推拿按摩賺錢。
只是,她明晚18歲,后天晚上就有人點了,這倒是有些快了,因為她都沒有經歷過一下男人的調教。
可是,這關他林旭陽什么事?
這個十八坊,哪個盛放不是從花苞走向初放然后走向盛放的?
每個女人都要經歷那一關,而只有經歷了那一關的女人才能賺到錢,以后有機會碰到合意的也不在乎她這些經歷的男人,然后贖身娶她。
“其實,五十五歲的男人還有經驗一些,”
林旭陽開口勸慰她,“因為你是第一次……老男人比……比起那些沒有經驗的男人,更懂得怎么讓你舒服,讓你不那么痛?!?
林旭陽這話說得有些結巴,其實他差一點就說成比我了,因為他也沒有實戰經驗,可是,這不能隨便說出去給人知道的。
誰都知道他是風流浪子,經?;燠E于賭場,同樣經常也出入十八坊,如果讓人知道他還是一只童子雞,恐怕要把江湖上的人大牙都笑掉。
小妖聽了他的話更加難過,淚水已經不是滴落下來了,而是洶涌而出,她幾乎哭出了聲來。
林旭陽被她這一哭原本就煩躁的心更加的煩躁,于是揮揮手終于說:“我等下給素素說一下,讓后天晚上重新給那老頭安排一個人算了,你就先當著花苞吧,以后讓素素給你安排個年輕點的行不?”
小妖咬著牙不說話,只是流著淚望著他。
林旭陽看見那梨花帶淚的臉更覺得煩,然后迅速的揮手,“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不要再來打擾我?!?
小妖站起來,眼里含著淚水退了出去,順帶著還幫他關上了門。
林旭陽迅速的起來把門落下了鎖,現在是誰都進不來了,他倒在床上,卻久久不能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