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時間，糖糖她們也快放學，徐長卿直接關了店門，準備去接她們放學。

穿過小巷，遠遠的正好看到竇芽和云和一家。

兩個孩子手里拿著吃食，看上去很高興的樣子。

徐長卿也沒過去，直接回轉去學堂了。

等到學堂門口，正好到了放學時間。

一群小毛頭在校場上排著隊，你擠我，我擠你，嘰嘰喳喳地好不熱鬧。

糖糖和云溪也在隊伍中，而且站在隊伍的最前面。

糖糖拽著云溪的衣服，而云溪正在跟領隊的好朋友說話。

她們并沒有發現徐長卿，主要是家長太多了，全是人。

“你休沐日跟我們一起去沙土吧？”云溪對前面的小姑娘發出邀請。

糖糖在后面也是一臉期待。

“休沐日？”沈怡然聞言想了想，然后搖了搖頭。

云溪有些失望問道：“為什么呀？”

“因為我要去看我娘。”小姑娘有些難過地道。

“你娘怎么了呀？”云溪好奇問。

“她生病了，在藥館，我和爹爹都要一起去看她。”小姑娘說道。

“生病了？”

糖糖聞言吃驚的張大嘴巴。

她知道生病很可怕的，她也生過病，好難過的。

還有娘親生病了，每天躺在床上起不來，要去好遠的地方去看病，她一個人呆在家里等著，好想爹爹呢。

“那你娘是不是很難過？”糖糖小聲問道。

小姑娘點了點頭，眼淚水感覺都快下來了。

好在這時候學堂打開了。

“云溪、糖糖，這里，這里……”

徐長卿大聲地對兩個東張西望的小家伙招了招手。

孫樂瑤站在旁邊笑呵呵的，至于劉中牟，他今天也去學校了，每天看到他都很悠閑，徐長卿都差點忘記他也是老師。

“爹”糖糖立刻高興地跳了起來。

然后一窩蜂地被各自的家長給接走。

“外婆。”小姑娘走到她外婆跟前，乖巧地叫了一聲。

“來，把水喝了。”外婆把帶過來的小水壺遞給她道。

小姑娘直接接過來，噸噸噸灌了幾大口。

“好朋友，再見。”

就在這時小姑娘聽見糖糖和云溪在叫她。

于是趕忙放下水壺回應，嗆得自己直咳嗽。

“慢點，慢點，不用著急。”外婆趕忙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那是你朋友嗎？”她是明知故問。

外孫女性格外向而活潑，有很多朋友。

“是好朋友。”小姑娘糾正道。

“是嗎？你喜歡她們嗎？”外婆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小姑娘點了點頭。

“走吧，我們回家，你外公在家給你做了好吃的。”外婆拉起她的小手往家走，她們家住在附近不遠。

“外婆。”小姑娘忽然仰著脖子叫了一聲。

“怎么了？”

“嗯……嗯……，娘親什么時候能恢復啊？”她問道。

“快了，快了。”外婆說。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跟外婆說呀？”

小姑娘的外婆停下步伐，滿目慈祥地看著她。

小姑娘搖了搖頭。

“乖孩子可不撒謊，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外婆說。”外婆笑瞇瞇地道。

小姑娘聞言猶豫了一下道：“云溪和糖糖約我休沐日一起去玩沙土。”

“就是剛才那兩個小朋友嗎？”

“嗯~”

小姑娘點了點頭，仰著脖子滿眼期盼地看著外婆。

“那就去啊。”外婆說。

小姑娘聞言一臉的驚喜之色。

可是接下來，她卻又神色黯然起來。

“可是……可是我要去看娘親呀。”

“那就不去。”

“那我是不是壞小孩？”

“當然不是，一次不去有什么關系，而且，你晚上可以去看她呀？”外婆拉著她繼續往前走道。

“嘿嘿~”小姑娘高興得都樂出聲來。

看著她滿臉高興的小模樣，一絲憂愁爬上外婆的眉頭。

而另外一邊，云溪和糖糖一步三晃地往家走。

早上上學的時候一路小跑，大人都追不上，現在放學卻磨磨蹭蹭，就是不愿意回去。

“你們兩個，就不能走快一點嗎？”跟在后面慢吞吞的徐長卿急了。

反而是溫夫人晃悠悠的，很享受這樣的時光。

“回去很無聊呀，娘親又不讓我看連環畫。”云溪說話的同時偷偷瞄著溫夫人。

“不是娘親不給你看，媽媽是讓你少看點，點燈熬油的傷眼睛。”溫夫人笑著說。

雖然明知女兒不是普通人，但是她依舊把她當做普通人那樣對待。

“爹爹，爹爹，我們去逛街吧。”糖糖仰著脖子滿臉期盼地看著徐長卿道。

“逛街？”徐長卿看了一眼太陽，時間的確還早。

“行，那我帶你們去逛逛。”徐長卿道。

兩個小家伙立刻邁著小短腿就往前跑。

“慢一點，小心車，小心摔倒……”溫夫人在后面憂心忡忡地叮囑道。

徐長卿已經大步跟了上去。

溫夫人回家燒晚飯去了，兩個孩子給徐長卿帶著她也放心。

不過……

“你們兩個不是要逛街嗎？又不是逛湖。”

兩個小家伙沿著湖邊慢吞吞，東搗搗西戳戳，好不快活，一點也沒想去逛街的意思。

“都一樣，一樣滴啦。”糖糖聞言擺著小手，一臉滿不在乎地道。

看著她可愛的小模樣，徐長卿哪能生得起氣來。

“老板，送給你。”云溪不知道從哪里拔了一根蒲公英，樂顛顛地跑了過來。

“送給我的，謝謝哦？”

孩子送的嘛，雖然只是一顆蒲公英，但是徐長卿還是蠻開心的，于是彎腰準備接過來。

就在這時，云溪忽然把小腦袋湊過來，鼓著小嘴巴，對著蒲公英噗”地吹了一下。

蒲公英的種子立刻吹到徐長卿滿臉都是。

云溪邁著小短腿轉身就跑。

“糖糖，快點跑呀。”

她自己跑就算了，路過糖糖身邊的時候，還拉著正在發愣的糖糖一起跑。

“小壞蛋，別跑。”徐長卿在后面大呼小叫的。

但是始終沒追上她們兩個。

兩個小家伙可得意了。

話雖如此，但還是一路連吼帶叫，笑聲隨著風聲傳遍了整個坊市

然后……

他們看到前面一家四口人。

糖糖和云溪兩個小家伙停了下來。

云溪一眼就看出竇芽不是人。

而糖糖看到陳澤手里的珠子。

那是我姐姐的呢？糖糖心想。

“姐姐，姐姐，你的珠子怎么在他那里啊？”糖糖在云溪身后，悄悄問。

“是大老爺借給他的呢。”云溪傻乎乎地笑道。

這時候竇芽他們也看到了兩個小家伙。

云溪拉著糖糖跑了過去。

“小朋友，你們的爹娘呢？小孩子不能亂跑，小心走丟了，遇到壞人。”云母問道。

自從閨女走丟以后，她對這事特別地敏感。

云溪回頭指了指從后面晃悠悠地走過來的徐長卿。

“徐先生？”陳澤和潘秀喜一臉的驚訝。

“你們想吃嗎？”就在這時，竇芽把手上的糖葫蘆遞到兩人面前問道。

兩個小家伙聞言立刻搖了搖頭，雖然是真的很想吃，但是她們可不是隨便吃別人東西的小孩子。

“我這里還有羊角塘，你們要吃嗎？”云母趕忙說道。

并且打開手上的袋子。

兩個小家伙還是搖了搖頭。

糖糖看著竇芽，一臉擔憂地問道：“小哥哥，你怎么了呀？”

竇芽聞言吃著糖葫蘆不做聲。

這時候徐長卿走過來了。

云溪悄悄地捂住自己的小屁股往后面藏了藏。

但是大老爺并沒有打她屁股，而是向旁邊叔叔阿姨說話，原來他們認識啊，云溪松了口氣。

“你們怎么也在這里？”徐長卿遇到云家夫婦，也感到很驚訝。

“我們帶兩個孩子來湖邊看看，這么大的湖很少見，而且也很漂亮。”云父在旁邊說道。

“住的地方找好了嗎？”徐長卿隨口問道。

“找好了，就在附近找了一家逆旅。”

徐長卿點了點頭，摸了摸旁邊一直看著他的竇芽的頭道：“放心吧，你跟云和的父母好好逛逛，我很快就能幫你找到她的。”

竇芽開心地點了點頭。

“爹爹，爹爹。”這時候糖糖在旁邊拽著她的衣襟，小聲叫道。

云家夫妻兩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糖糖。

沒想到徐先生竟然有女兒。

“怎么了？”徐長卿問道。

“這個小哥哥怎么了？”糖糖小聲問道。

“我爹打的。”這一次竇芽主動回答道。

“他為什么打你？”糖糖好奇問道。

不過對被爹爹倒是沒有驚訝，因為村子里哥哥有時候也被他們的爹爹打呢。

這次竇芽沒說話，神色很難過。

“疼嗎？”糖糖小聲問道。

竇芽輕輕地點了點頭。

云家夫妻聞言嘆息一聲。

剛才帶竇芽逛街的時候，別人都拿異樣的目光看著他們，搞得他們背如芒刺。

好在竇芽對他們還算親近，并且一路都拉著云和的手，要不然肯定有人早就報官了，因為竇芽的模樣太慘了。

而且大夏天的還穿著很厚的衣服，怎么看都是在虐待孩子。

所以云家夫婦首先就幫他換了一套衣服，但是原來的衣服竇芽沒舍得扔，被云父拎在手里。

竇芽跟他說，那是他娘親給他買的。

所以云父一直把它給拎在手里和珠子放在一起，生怕離開燈光的范圍，這些衣物消失不見了。

實際上這些衣服根本不會消失，因為……

“小哥哥，我幫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糖糖說。

然后踮著腳尖，向著竇芽右眼吹起。

因為竇芽的右眼烏青一片，腫得很大，眼睛都瞇成一條線，幾乎睜不開。

每次受了傷，弄疼了自己，她想哭的時候，娘親就會幫她呼一呼，她就不疼了。

看著踮著腳尖，努力想幫自己呼呼的糖糖。

竇芽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哽咽地道：“謝……謝謝小妹妹。”

他想起小時候，他每次摔倒，想哭的時候，娘親總是輕輕地把他扶起來，然后幫他呼一呼，告訴他，他是小男子漢，不能隨便哭鼻子。

他是男子漢，不隨便哭鼻子，可是……可是有時候真的很疼……

“呼……呼……”

糖糖噘著小嘴巴，鼓起小腮幫努力地吹著。

然后在眾人的驚異的目光中，竇芽右眼的紅腫迅速消減下去，露出他原本明亮清澈的大眼睛。

糖糖自己也非常驚訝，然后非常快活地問道：“小哥哥，你不疼了吧？”

竇芽伸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右眼，也呆住了，然后傻愣愣地點了點頭。

云家夫妻開始的時候也非常驚訝，但是想到她是徐長卿的女兒以后，又覺得理所當然。

可是徐長卿不這樣想啊。

這樣也行？

詭身上的傷痕，實際上還是因為生前長時間處于某種狀態，死后的自我意識，會把這些狀態反饋在了靈魂上，比如衣服、傷痕或者是身體某些特征等等。

所以他的意識改變，這些狀態也會改變。

所以竇芽臉上的傷，到底真的是糖糖呼好的，還是竇芽自己的意識產生了改變？

“哇，糖糖，你好厲害。”云溪在旁邊驚訝地大張嘴巴。

“這里，這里還有傷，你再幫小哥哥呼一呼。”云溪指著竇芽的耳朵道。

糖糖立刻興奮地湊上去，可是呼了半天，呼得她氣喘吁吁，也不見一點好轉的跡象。

“唉~”

為什么又不行了呢？

云溪滿臉失望。

糖糖自己也是一臉茫然。

“你們兩個少吃一點，這東西太甜了。”徐長卿跟在兩個小家伙身后叨嘮著。

和云家夫妻他們分開之后，云母給了兩個小家伙不少的羊角塘。

這玩意里面全是糖，咬一口感覺能甜掉牙。

“甜才好吃。”云溪立刻道。

糖糖立刻附和著點了點頭。

徐長卿斜了云溪一眼。

云溪立刻縮了縮脖子，嘿嘿傻笑，這才想起來，老板還沒找她算賬呢，糖的確太甜了，甜得她都忘記了。

“好吧，好吧，那我不吃了，行了吧。”云溪一臉無奈地道。

然后看向手里剩下的那個羊角塘，想了想快速地把它給塞到嘴里。

糖糖在旁邊正吃得歡，見云溪突然叛變，把手上的袋子遞給爹爹，不由愣了一下。

她兩只手還各拿著一個呢。

但是放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爹爹給你吃？”糖糖踮著腳尖，舉起右手道。

同時把另外一個塞到自己的嘴里，快速咀嚼幾下。

徐長卿見糖糖遞給他吃，他也不客氣，彎腰就正準備來吃。

這時候糖糖快速地把手縮回去，塞到自己的嘴里。

然后口齒不清地道：“甜的吃多了不好，我幫你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