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昏黃的陽光灑在沙灘上,帶來溫暖的色彩。海浪拍打著礁石,溫柔的聲音,哄得蟲兒昏昏欲睡。
山榕意識朦朧中,感覺到巨大的爪子把自己從椰子里撈了出來。
此時它意識不清,趴在一塊大礁石上,模糊的雙眼中倒映著金絲猴戰(zhàn)士交錯的身影。
它們懷里抱著各種東西,滑稽地扭著紅屁股,忙忙碌碌地來往。
有的金絲猴戰(zhàn)士搬來許多大石頭,圍成一個個石圈。
有的金絲猴戰(zhàn)士抱來枯枝雜草,在石頭圈里堆成一個個草垛。
有的金絲猴戰(zhàn)士尋來分叉的大樹枝,兩兩一對插在石頭圈外。
有的金絲猴戰(zhàn)士用樹枝穿著各種魚和肉,橫架在樹枝上。
好像準備工作都已完成。
猴群里又出來一位大腹便便的金絲猴戰(zhàn)士。
它猛一吸氣,本就肥大的肚子更是鼓成一個圓球,使勁一吐,便是赤紅火浪。
草垛被點著,冒著黑煙,裊裊燃燒。
隨著時間的推移,火焰上方的肉塊被烤得干枯,漸漸有瑩潤的油脂滲出表面,一滴滴匯聚起來,緩緩流下,滴落火焰中,激起一股小火苗。
這時,便有金絲猴戰(zhàn)士把插著肉塊的木棍握在爪中,緩緩轉(zhuǎn)動。
油脂在肉塊表面跟著流淌,滋潤著焦黑的地方。
山榕模糊的視線中,見到刺葉好奇地把頭探進椰子殼里,然后吐著舌頭在沙灘上大口喘氣。
棕椰山主順著險峰細長的身體,靈活地往上攀越。它爪中拿著一個小椰子,要往險峰嘴里硬灌水液。
險峰嫌棄地扭動著,想要把棕椰山主甩掉,好像一條土里翻滾的蚯蚓。
無數(shù)的金絲猴戰(zhàn)士,八九只一組,圍繞著一座座火堆,呼喊喧囂著,好不熱鬧。
天光昏暗,紅色夕陽有一半沉入了地平線。
山榕的身體恢復了一些。
它六腿用力,搖搖晃晃地支愣起來。
它一不小心,腿腳向內(nèi)一彎,便從石頭上翻下來。
它在沙灘上打了好幾個滾,六爪朝天地仰躺著,隔了許久才緩過勁兒來。
它翻身而起,向前爬去。
太陽徹底落下,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沙灘上一片藍黑,只有火堆邊有一絲溫暖的紅光。
山榕還沒靠近火堆,觸角就捕捉到了一絲奇異的肉香。
無論是天上的飛禽,還是地上的走獸,又或是水里的游魚,都吃過一遍。
山榕本以為沒什么東西,能勾起自己強烈的食欲。
可一聞到這散發(fā)著煙火氣息的味道,口腔中就分泌出粘液,一對鋒利的顎齒霍霍開合,肚子里也開始咕嚕作響。
山榕搖搖晃晃地爬到火堆邊。
圍攏在這兒的金絲猴戰(zhàn)士見狀,便笑著打趣:“我們的蟲族朋友醒來了,怎么樣?猴兒酒好喝嗎?”
山榕意念含混不清地說著:“呃……好喝!”
聽到這個答案,所有金絲猴戰(zhàn)士們都再度捶胸頓足,仰天長嚎。
棕椰山主拿一個普通椰子做成的杯子,舀了大半杯猴兒酒,遞到山榕跟前:“好喝就接著喝!猴兒酒管夠!”
山榕聞著眼前甜膩的酒香,嗅著隨風飄散的肉香,說道:“酒……我要喝……肉……我也……要吃!”
“哈哈哈哈哈!”
金絲猴戰(zhàn)士們又是一陣哄笑,撕扯下跟山榕身體一樣大的一塊烤肉,直接扔給了它。
山榕的觸角放上去輕嗅,聞所未聞的奇特味道。
瘦肉被炙烤后散發(fā)出一股焦香,肥肉被融化成液滴飄散出醇香。兩種香味渾然一體,讓小蟲兒的觸須都柔軟下來。
山榕毫不猶豫地一口咬下,又是層次豐富的味道。
干硬的表皮有著一種清脆的口感;往里一層,堅韌而富有嚼勁;再往里,肉汁更是有無窮的美妙。
肥肉瘦肉,肌腱骨髓,全部的滋味化為難言的鮮美,充盈整個口腔,讓小小的蟲兒快樂得要融化了。
山榕瘋狂填塞肚子。過了一會兒,它漸漸回過味兒來,這烤肉雖然好吃,還是有些干枯了。
看到一椰子杯的猴兒酒,撲了上去,猛灌幾口。
果香中,躁烈的味道混合原力,再次充滿整個心臟,推動血液在血管里狂奔,讓身體沸騰起來。
與此同時,這種改造也大量消耗著體內(nèi)的營養(yǎng),讓肚子里的肉食被飛快消化。
喝飽了酒,又要趕緊去吃肉。
……
獸族眼中的蟲族,都是好戰(zhàn)而又古板的。沒想到山榕這個小蟲子竟是如此上道。
棕椰山主樂不可支,派遣手下再度搬出珍藏的猴兒酒。
金絲猴戰(zhàn)士們平常也喝不到這么多酒,今天終于能放開了肚皮喝,別提有多爽快了。
它們喝多了,都興奮地跳起了舞。
有的兩爪撐地,倒立行走;有的以頭頂?shù)兀D(zhuǎn)不休;還有的金絲猴戰(zhàn)士,一個疊一個疊,疊成了高高的猴塔,最終底下的支撐不住,連成一排轟然摔倒在沙灘上。
喝得忘乎所以了,幾位金絲猴戰(zhàn)士撲到刺葉的身上,合力掰開它的大嘴,往里灌酒。
不一會兒,黑鱷戰(zhàn)士也扔下兩個海螺殼,加入玩鬧的隊伍。
黑暗中,一雙冰冷的眼睛打量著一切,瞳孔里倒映著赤紅的火光。
險峰也有點耐不住寂寞,用尾巴卷走一個大椰子,細長的舌頭“滋溜滋溜”地啜飲著。
它獨自喝完整個椰子的酒,也是雙眼迷朦,“撲通”一聲趴在地上,沒有了動靜。
看到這兒,金絲猴戰(zhàn)士們又是哈哈大笑,一起合力搬動險峰巨大的身軀,把細長的尾巴塞進它的大嘴里,將蛇身圍成一個圓圈,又在圈里點起了一堆篝火。
然后金絲猴戰(zhàn)士們一齊歡快地跑到巨大的蛇身上,爪子拉著爪子,也圍成一個圈,又是興奮地跳著舞。
山榕也跟著在火堆上的輕煙里,搖搖晃晃地繚繞穿梭,逗得金絲猴戰(zhàn)士們哈哈大笑。
棕椰山主讓麾下戰(zhàn)士開了一個又一個大椰子,毫無顧忌地大喝著。
不知不覺間,夜更深了。
月亮升起,明凈的光輝灑在沙灘上,漆黑的海面涌來一波波水浪。
規(guī)律的潮汐聲為舞蹈打著節(jié)拍,赤紅的火光里只有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