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安卡，我的女兒……”

“爸，我在！”

聽見海因里希嘶啞的聲音，比安卡有些緊張地握住了他的手。

作為穿越者，徐念秋初進病房時，面對躺在床上的便宜老爹，多少有些不自然，生怕自己不是原身被發現。

她很快發現自己想多了，接受了完整比安卡記憶的她，在握住海因里希雙手的一瞬間，眼淚便如斷了線的珠子落個不停。

來自海因里希粗糙掌心的溫度，讓原本的防備在血脈親情中逐漸消融。

“我昏迷了多久？”

海因里希微微側頭，看向病床邊的比安卡，聲音里充滿了疲憊。

“一個星期，爸，你絕對不知道，這幾天我是怎么過的。感謝上帝，讓你還能再次見到我。”

“比安卡女士，請讓一讓，病人剛剛蘇醒，不宜受強烈情緒刺激，我們需要監測他的身體狀況。”

兩名醫生推著小醫療車走進房間，打斷了父女間的交流。

“血壓114/81，心率輕度過速。“

趕來的主治醫師用聽診器檢查后皺眉，

“指標這么快就恢復正常了，今晚的降壓藥先暫停吧，2小時以后，我們再次測量。”

“老師，病人瞳孔反射也完全恢復了。”另一名年輕的醫生拿著手電筒，照射著海因里希的瞳孔。

“醫生，這手電筒照的我眼睛難受。”海因里希有些不舒服的抗議道。

“這是正常現象，海因里希先生。遇到強光刺激，瞳孔虹膜會縮小，我們再換一只眼睛。”

……

“醫生，你扎我腳干嘛？”

“嗯，足底反射正常。這都是檢查的一部分，還希望你配合。”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

見兩名醫生一邊嘖嘖稱奇，一邊翻來覆去研究海因里希，比安卡忍不住問道：

“醫生，我父親身體還好嗎？”

“比安卡女士，你父親身上發生的一切，可以說是醫學奇跡。前幾日入院的時候，他的病理指標還非常嚴重，可現在似乎變成了沒事人，我只能把這一切歸結為上帝的奇跡。”

“是的，剛才的測試中，海因里希先生的一下指標：足底反射、瞳孔對光反射、肌張力測試、腱反射測試，都從恢復了正常，明天早上，我們還將進行病理征交叉驗證……”

年輕的助手醫生臉上露出笑容，顯然是為海因里希的康復感到高興。

“可能海因里希先生體質特殊，聽說他曾經是軍人，多次從戰場上死里逃生。也許，他有遠勝常人的自愈能力。按現在的檢查結果，他很快就能回家了。”

兩名醫生走后，比安卡又坐回海因里希身邊，沃爾夫岡兵工廠必須有人坐鎮，比安卡不希望自己年紀輕輕就被關在廠長辦公室這樣一個小小的牢籠之中。

“比安卡，你才多大，居然就學會喝酒了？還有，你身上為什么有煙味？”

就在比安卡思考后續安排的時候，海因里希輕輕嗅了嗅鼻子，聞到了女兒身上的酒味，表情變得緊張。

“老爺，小姐剛剛從飯局回來，陪約瑟夫少校和其它軍官們喝了幾杯。”瓦茨拉夫解釋道。

托系統的福，她剛替約瑟夫拉開車門，幫著司機將醉醺醺的約瑟夫扶上車，就接到了父親蘇醒的消息。

之后比安卡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便打車一路趕到醫院。

“爸，我把訂單穩住了！而且不但是這筆訂單，之后的訂單估計也沒大問題了。”

說起這事，比安卡一臉得意。

經過她酒席上的一番操作，約瑟夫的好感度從45升到了50。

在向系統確定這個好感度僅限于生意伙伴而不是戀愛后，比安卡便放下心來。

“你不在的幾天，閨女我可是忙壞了，我不但避免了軍方退單，找出問題彌補過錯；更研發了一種新槍……”

比安卡得意的向父親賣弄自己這幾天的成功，隨后又小心翼翼的問道：

“爸，你不會怪我擅自把帕維爾開除吧？”

“怎么會呢？帕維爾本來就是我留給接班人立威的。

你還記得嗎，小時候你以前最討厭機油的味道，每次我回家想抱抱你，你都生氣要我先去洗澡。

我本來想著，等我干不動了，等未來的女婿接班，讓他當眾開除帕維爾，再補償工人們的工資。

這樣就能一石二鳥，既向管理層立威，又向工人們施恩。

只是我沒想到，他居然會捅出這么大一個簍子。”

海因里希習慣性摸向胸口——那里本該放著他的香煙，卻被醫院換成了統一的病服。

“好家伙，還能這樣？還有，你剛從昏迷里醒來，居然就想著抽煙？”

比安卡萬萬沒想到老爹留著帕維爾是這樣的目的，但看到海因里希的動作，立刻跳起來阻止。

“原本想著，等我老了退休，來接班的未來女婿開除他，沒想到便宜你咯。”

“什么未來女婿啊，不讓你抽煙你就胡說是吧！”

比安卡臉色一變。徐念秋前世作為直男，根本不接受自己嫁人生子，哪怕變成妹子重活一次，她腦子里想的也是和妹子而不是漢子貼貼。

“是，是父親胡說。”海因里希笑了，“以前你一直對繼承廠子不感興趣，我尋思著找一個上門女婿。”

笑著笑著，海因里希眼睛一紅，“可惜……比安卡，有件沉重的……”

“老爺，負債的事小姐已經知道了。”

“比安卡已經知道了嗎？”

“想什么呢，爸，我們是家人。有困難就應該一起面對，我作為女兒，怎么能拋下你呢？”

況且無論前世徐念秋還是今生比安卡，從小受到的教育都不允許她在這種情況下拋棄父親。

“老爺，您剛剛蘇醒，需要多多靜養，不宜大喜大悲，今天的談話就到這兒吧。”

瓦茨拉夫見氣氛有些不對，及時出來勸阻。

他看著憔悴的比安卡，“小姐今天忙一天也累了，也得回去休息。”

……

經過一星期的住院觀察，海因里希成功出院。

而同時期的歐洲大陸，卻已經籠罩在戰爭的陰云之中。

“號外號外，法蘭西出兵萊茵蘭，占領德國薩爾布呂肯！”

“英國表示無意插手德法間的沖突！”

“比安卡，如果德國和法國爆發沖突，你覺得我們會不會被拉入旋渦？”

海因里希放下手中報紙，神情嚴肅。

“爸，你多慮了。我覺得，德法之間打不起來。”

海因里希回來上班后，買了一張小書桌擺在自己辦公室，讓比安卡替自己處理一部分廠里的工作。

“為什么？兩國在萊茵河沿岸屯兵近20萬，而且都源源不斷在調集更多部隊。”

海因里希把一份文件遞給比安卡，“你看看，連我們這樣的小廠，都一下子收到3000支步槍的緊急訂單。”

比安卡有些疑惑，但是最后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我還是覺得打不起來。”

比安卡走到地圖旁，

“首先，法國在上次大戰中損失慘重，適齡服兵役男性數量至今都沒有徹底恢復。如今的法國不論人口還是工業產值，都不如德國。

同樣，德國也剛剛從經濟危機中恢復，希兒還需要更多時間來鞏固自己的統治。

萊茵天險易守難攻，兩國就算打起來，也難以突破萊茵防線，只會陷入長時間的對峙。

要知道兩國都面臨著紅色的威脅，一旦社會矛盾激化到某個程度，引發革命，東邊的俄國人聞著味就來了。”

“不錯，你分析的很有道理，看來比安卡真的長大了。”比安卡說話時，不自覺摩挲下巴，這個發現讓海因里希頗為滿意，因為這曾經是他的習慣性動作，不知不覺讓比安卡也學了去。

“爸，你說我們能不能從兩邊弄點訂單過來？”

比安卡躍躍欲試，看德法的表情仿佛看兩座金山，

“捷克理論上算法國盟友，咱們賣槍給法國合情合理。

咱倆名字里又帶“馮”，屬于捷克日耳曼人，和德國人血脈相連，賣槍給德國也是合情合理。

更重要的是，咱們的VZ-24就是換皮毛瑟，德國人用著手感和自家槍一模一樣。”

“咦，你可別胡說！”

海因里希從桌子后跳起來，顯然被比安卡的想法嚇了一跳。

“廠子里的工人多是捷克族和斯洛伐克族，這個話題是碰都不能碰的禁區！

還有，貝奈斯總統不久前與俄國人簽訂互助條約，所有兵工廠的出口訂單，都要在外交部備案。”

“哦哦，知道啦！”比安卡嘟著嘴，一臉遺憾。

“老登，既然你回來上班了，那我正好出遠門拉幾單業務。”

比安卡岔開話題，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天無二日，國無二君。

老爹回來后，自己成為了無情的批文件機器，更可惡的是，老東西還不給自己發工資。

（比安卡：再見了老登，今晚我就要遠航。別為我擔心，因為你閨女帶了沖鋒槍。）

現在廠里有了訂單，又有海因里希坐鎮。

自己與其留在這里，不如提前去西班牙刷副本。

海因里希比剛出院時胖了一些，自從不用再對女兒隱瞞欠債后，他似乎好了很多。

然而，當比安卡打開系統后，好心情一下子就消失了。

如今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月，但是工廠的估值相比之前卻只多了10萬多美元，其中很大一部分還是因為這次萊茵河沖突捷克軍方下達的緊急訂單。

司登制造工藝優化已經到了極致，槍體供彈簧和復進簧熱處理工藝的攻關也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想要進一步壓縮成本，除非改動全廠設備，轉入類似戰時的大規模生產。

還有5個半月時間，自己必須想辦法為工廠提高300萬美元的估值，縱使有了系統獎勵的任選武器圖紙*1，比安卡有依舊壓力山大。

“閨女，你要去哪兒？”

“馬德里陸軍學院7月份要開業，我去湊湊熱鬧，看看能不能讓他們提早點。”

（給非鋼四玩家：游戲里西班牙7月左右必然爆發內戰，是前期玩家派志愿軍練兵和賺陸軍經驗的重要活動，所以被戲稱為馬德里陸軍學院。

第二卷馬上開啟，是關于比安卡的西班牙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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