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白天和奧托先生的女兒打了一架，我們是不是闖禍了呀？”

比安卡的房間中，麗塔小心翼翼地替比安卡揉捏肩膀，一邊緊張地問道：“奧托先生回來后，直接把薇爾查姑娘叫出去訓話了。”

“怕什么，真要較真也不是我理虧。大不了——我們不靠奧托，直接去斯泰爾問問，實在不行，我們還能考慮其它的軍火公司。”

相比麗塔的緊張，比安卡心安理得地趴在床上，四肢呈“大”字伸展，如同商鞅一般，隨著麗塔的按摩舒服的哼哼。

“麗塔，我今天又有了一個新靈感，等下一批軍火交付西班牙，我要找父親再擴充一條新的生產(chǎn)線，用來造機槍……”

就當比安卡準備向麗塔描述自己的宏大目標，門外傳來了奧托的聲音。

“比安卡，能允許我進來嗎，我想我們需要聊聊。”

“請進，奧托先生。”

比安卡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起身，變成正襟危坐的樣子。

“喲，沒想到麗塔也在。”

“麗塔，你去廚房拿壺茶。”

“好的，小姐。”麗塔起身離開并帶上門，將空間留給奧托和比安卡兩人。

比安卡決定搶先道歉，“很抱歉奧托先……”

“不，比安卡你做的很好。”奧托輕輕摸了摸比安卡的頭，臉上笑容和煦，“我不是來責怪你的，恰恰相反，我來替薇爾查道個歉。”

“啊？”比安卡有些意外。

“她其實沒有惡意，他們兄弟姐妹幾個就喜歡切磋。薇爾查年齡小又是女孩子，向上不是她三個哥哥的對手，向下和弟弟妹妹年齡差的又太大，因此她非常苦惱。這不，昨晚一聽家里來了個差不多大的妹妹，她立馬從學校請假回來了。”

“啊？薇爾查姐姐還在讀書？我還以為她是當兵的呢。”

“是的，她在維也納大學讀醫(yī)。雖然她也有參軍的意愿，但是很遺憾，軍隊通常并不要女醫(yī)生。好啦，不聊這個——薇爾查答應你帶你逛街，明天有什么喜歡的你就盡情買，不用替她省錢，多得就當她的賠罪。”

“我不……”

“不用急著拒絕，兄弟姐妹之間的感情，不就是這樣相互往來中逐漸加深的嗎？其實，薇爾查很喜歡你呢，剛才還纏著我問比安卡妹妹用得是什么香水，平日有什么愛好等等。”

兩人又聊了幾句，奧托確信了比安卡并沒有生薇爾查的氣，便起身離開。

“對了，關于早飯的事，明天我讓下人提前把早飯給你送來，比安卡想吃什么？”

“番茄羅勒意面！再來一杯用熱奶煮紅茶，蜂蜜多多的放！這樣子可以嗎？”

“哈哈哈哈哈——沒問題。”奧托笑著推門離去。

……

瞥見薇爾查一剎那，比安卡立刻被對方的精致打扮所深深吸引。

今日的薇爾查穿著一身清新的白色連衣裙，裙擺輕柔如云，一條簡約的束腰系在腰上，完美地襯托出她那修長的曲線和玲瓏的身段。走進一些，便能聞見她身上散發(fā)出的花香，溫柔如水，仿佛把晨間的露水和花兒的笑聲都帶了出來。

“薇爾查小姐，這條白裙子好美，很襯你的身材呢！”

比安卡一見到她，不禁感嘆她的美麗和氣質。

“妹妹，我們出發(fā)吧！“

薇爾查笑著拉著比安卡的手，還輕輕捏了捏。

兩人一路聊著天，乘馬車下山來到了薩爾茨堡大街。由于是周六，大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各種商鋪林立，琳瑯滿目的商品讓比安卡眼花繚亂。薇爾查引導著比安卡穿梭于各家店鋪之間，介紹著每一處的特色和故事，仿佛是一位資深導游。

前世的比安卡并不喜歡逛街，買東西也是直奔目標店鋪，如今牽著漂亮女孩子的手，漫步在陽光明媚的大街上，頗是一番新奇的體驗。

“兩個多月前，父親得知你要來，特地在Eleganz Atelier為你定制了一套服裝。這家店可是城中最有名氣的藝術工作室，主打高端商用服裝，質量上乘，設計時尚。妹妹既然要和各種生意人打交道，一套低調(diào)穩(wěn)重又彰顯財力的定制西裝，可以幫到你的事業(yè)。“

薇爾查興致勃勃地說著。

比安卡估量了一下時間，大概就是自己穿越不久，工廠尚未看到轉機，老爹病體初愈，被沉重的債務壓得喘不過氣的時候，心里不禁一暖。

“這么貴重的服裝，我收下不合適，畢竟連薇爾查小姐都沒有……”

“我？”薇爾查咧嘴一笑，

“妹妹多慮了，父親會在成人禮當天給我們定制一套。只不過我平常舍不得穿，把它存放在店里——Eleganz Atelier有專業(yè)的保存區(qū)，溫度濕度等條件都是定制的，可以讓衣服布料保持最佳狀態(tài)。等你回家了，可以把衣服存到布拉格的高檔制衣鋪或奢侈品養(yǎng)護中心。”

“還能這樣。”比安卡聳聳肩，一臉驚訝。

薇爾查牽著比安卡的手，兩人踏入 Eleganz Atelier的門檻。

只見店內(nèi)裝潢精致而典雅，以柔和的色調(diào)和細膩的材質為主，營造出一種低調(diào)奢華的感覺。

前廳映入眼簾的是精心挑選的藝術品和裝飾品，它們或懸掛于墻面，或擺放在精致的展示架上。

“這是服裝店？為什么我覺得像畫廊或者博物館？”

“哈哈，第一次來我也很驚訝。這些展品展現(xiàn)的是店鋪的品味和格調(diào)，以及店主人對美學的理解。店鋪和客人是雙向選擇的過程，客人看到這些展品，如果覺得不符合自己的審美，就會主動離開。”

自從來到奧托家，比安卡仿佛劉姥姥進大觀園。

“你好，奧托·馮·沃爾夫岡，我來查看兩月前父親在這里定制的女士西服。”

薇爾查突然說起法語，并將一塊卡片遞給店員，只見他對著燈光檢查片刻，將卡片返還薇爾查，朝兩人微微鞠躬，同樣用法語說道：

“好的，美麗的女士，請跟我來。”

“比安卡，我們跟上他。”

“你們剛才說的是法語？”

“法語是屬于上流社會和時尚界的語言，甚至在拿破侖戰(zhàn)爭時期，反法同盟各國軍官母語不同，為了交流，大家干脆用法語交流。”

“六，這事和白善燁和保羅·弗里曼用中文交流一樣樂。”

（取自韓國將軍白善燁的回憶錄，此事發(fā)生朝鮮戰(zhàn)爭期間，那名美國軍官1931年去了中國，在北京留學4年。）

“誰？比安卡你說的……”

“沒什么，有機會我也該學一學法語。”

想到1940的環(huán)法自行車賽，比安卡決定學一學法語，等法國投降后，德國各軍工企業(yè)會瓜分法國的生產(chǎn)設備和工人，擴張工廠產(chǎn)能，自己要是會法語，多少也能多一點優(yōu)勢。

兩人在店員的帶領下，走過迷宮般的后室，來到一處更衣室。

幾名店員推著小車，來到比安卡身旁。

“小姐，接下來將由我們替您更衣。“

“天吶，這萬惡的資本主義糖衣炮彈。”比安卡長嘆一聲，用中文吐槽道。

“比安卡，放輕松，你這一臉大義凜然的，仿佛是上刑場。”

薇爾查看著比安卡的模樣，忍不住打趣道。

……

試完衣服已經(jīng)是傍晚，夕陽的余暉灑在大街上，映照著兩人的身影。

“比安卡，你最后用的那一招，是怎么施展的？”

“啊，你說勾腿絆摔啊，那招就是……”

兩人正聊著天，忽然注意到不遠處一名發(fā)傳單的青年。

“喲，這是做什么呢？”

比安卡好奇心起，拉著薇爾查走了過去。

“你好，請問這是什么傳單？”

男青年戴著一副黑框圓眼鏡，一身黑色制服微微褪色，卻被洗的十分干凈。他飛快掃了一眼比安卡，面色微微發(fā)紅，避開了比安卡好奇的目光，“你、你好，我們組織今晚在啤酒館的一場演講，主要討論當前歐洲局勢和奧地利的未來。”

“啤酒館？演講？奧地利的未來？”

比安卡看了一眼身邊的薇爾查，“能給我一張傳單嗎？”

“當然可以！”男青年顯得有些激動，“任何對這些話題感興趣的人都歡迎參加。”

“妹妹，”薇爾查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眼里閃過一絲憂慮，“你確定要去嗎？這種演講通常會很枯燥。”

“枯燥是他們的。只要我去了，我就會讓演講不那么枯燥。”

“看來這位小姐非常有自信呢，期待與你晚上見面？請問小姐芳名？”

“幽蘭黛爾·阿波卡利斯！”

比安卡面不改色地撒謊，笑呵呵地拿過一張傳單掃視一番，一眼便確定這就是自己要找的組織。

巧了嗎這不是，真是踏破鐵鞋無匿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想到這一點，比安卡臉上笑容愈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