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散場時，林國進聽到說巡邏的民兵抓到個偷牛的小子，才十幾歲年紀。

他心頭一緊，立刻決定前往大隊部看看是什么情況。

而林正陽正好在林國進邊上，也聽到了這個消息。

他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上輩子在鳴山縣發生的一件事情，就是在這個時期，他們這里有一個瘋狂盜竊耕牛的犯罪團伙在肆虐。

他們陸村的耕牛在這個時期也被偷過。

由于時間久遠，林正陽對具體細節已經有些模糊，但大致的作案過程仍然歷歷在目。

那個犯罪團伙很狡猾，他們竟然將尚未成年的孩子作為工具，用金錢來誘惑這些半大的孩子進入農戶家里偷竊農民的耕牛。

得手之后，再將偷來的耕牛運往外省出售牟利。

想到這里，林正陽就猜測會不會是那個團伙作案了。

于是，他跟隨著林國進一同前往大隊部，弄清楚是不是跟那個團伙有關。

等他們來到大隊部，踏進屋子后，林正陽發現辦公室里有不少人在，像李有華，陸豐田，陸宗勇等人都在，而他們的臉上表情無一不是嚴肅的。

林國進來到陸豐田身邊問道：“豐田，人呢？”

陸豐田見到林國進來了，手指指著辦公室的角落說道：“吶，就是這個小子。”

林國進順著手指方向的看過去，角落確實蹲著一個小子，看上去差不多十三四歲的樣子。

在阿爸身后的林正陽也看到這小子，只見他穿著一件很寬大不怎么合身外衣，里面是灰布衫，下邊是綠軍褲和土布鞋，不管是衣服還是鞋子，都是補丁摞補丁！

陸豐田繼續說道：“剛審過，這小孩是隔壁二塘村的，叫莫小強，十四歲，交代說是有人跟他說，只要他能把牛從棚里牽出來交給他，就能得到五塊錢。”

陸豐田的話語中充滿了氣憤，但同時也帶著一絲無奈。

林國進目光緊緊地鎖定在那個蹲在角落的小孩身上，眉頭緊皺。

小子此刻的樣子顯露出一種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迷茫與恐懼。只見他低著頭，不敢直視面前的大人，整個人感覺異常無助。

一旁的陸宗勇嘆了口氣，說道：“這小孩我了解過了，也是可憐，家里窮得叮當響，然后有人說了能得五塊錢，他就心動了，哪里知道這是犯法的事。”

林國進聽了，心中五味雜陳，為了五塊錢就敢偷牛，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林正陽在旁邊一聽，立刻就知道是那個團伙作案的慣用手法。

“知道是誰讓他偷的嗎？”林國進問道。

陸豐田搖搖頭說：“人真名叫什么不知道，只知道外號，我聽了不認識，他們只是見過幾面，一共有三個人。”

“前些日子，公社下邊的幾個村也有耕牛被偷了，還都是趁著村里放電影的時候摸進村里把牛偷走。”

“老林，你看該怎么辦？這小孩要怎么處理，喊他阿爸阿媽過來，還是送公安局？”

莫小強一聽可能要把他被送去公安局，身體像篩糠一樣劇烈顫抖起來。

他緩緩抬起頭，滿臉淚水模糊了雙眼，可憐巴巴地望著眼前的大人們，聲音因恐懼而變得異常顫抖：“叔叔伯伯，我...我知道錯了，真的！我只是想給家里多掙點兒錢，才會這么做的，今天是第一次干這事，你們不要把我送到公安局啊......”

小孩這一哭，如泣如訴，讓在場的每一個大人都不禁心頭一軟。

盡管大家心里清楚這個孩子犯下了錯誤，但看到他如此可憐的模樣，又實在有些于心不忍，一時間，眾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只有小孩低低的抽泣聲回蕩在空氣里。

林國進默默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眉頭微皺，似乎也在思考該如何處理此事。

過了好一會兒，他終于開口說道：“算了，反正他也沒有偷成功，也是第一次干這事，就不要送公安局了。今天天晚了，先找個地方安頓好，明天看著如果沒有什么情況后就送他回家。”

莫小強聽到自己不會被送去公安局，淚水立刻止住了，他抬頭望向眼前的大人們，眼中充滿了感。他緊緊握住拳頭，堅定地說：“謝謝叔叔伯伯，我以后再也不會做這樣的事了。”

“有華，帶這小子去養殖場吧，那邊有人夜里巡邏，給他們幫忙看著。”林國進交代了下去。

等李有華帶著人離開后，林國進目光凝重地掃視著辦公室里剩余的眾人，他沉聲說道：“商量一下，這事咱們要不要上報公社？”

“報，當然要報！”陸宗勇率先表態，他的臉上寫滿了憤怒，“這伙人實在可惡，竟然敢利用孩子幫他們偷牛，得讓上邊派警察過來把他們通通抓了！”

耕牛在農村家庭中可是重要的角色，很多農民都把它們當家人一般的存在。

現在有人在打耕牛的注意，不可原諒！

陸豐田點頭附和道：“宗勇說得對，我也覺得應該上報，如果不快點抓住這些偷牛賊，一定會有更多的耕牛被偷走。”

其他人也紛紛表示贊同，一致認為應該上報公社，讓警察下來調查。

這個決定很快就被通過，林國進明天一早就去公社匯報。

當然，今晚的事情還沒完，為了防止偷牛賊再次作案，林國進決定讓人去給家里有耕牛的農戶提個醒，讓他們加強防范，把牛栓好了。

林正陽不出意外地被抓了“壯丁”，但他沒有推托，接受了這個任務。

于是，他離開辦公室，幫著給家里有耕牛的農戶們通知，提醒他們要加強防范。

……

林正陽回到家時已經很晚了，不過因為明天還要出去擺攤，像粽子什么的還沒有包，米也沒有泡水，很多事需要做。

當他進家時，看到媳婦在大堂點著煤油燈替他包粽子。

李素華終于見到丈夫回來，“你咋回來這么晚，阿爸都已經回到家了。”

“還不是替他跑腿，所以才回來晚了，家里人都睡了？”

李素華點點頭，然后問道：“你餓不餓？我給你熱些飯菜去？”

林正陽摸了摸肚子，確實覺得有些餓，今天晚飯吃得有些早，已經都消化干凈了。

“行，你幫我熱好后就回去休息！”說著林正陽從媳婦手中接過包粽子的活兒。

當李素華把家里的剩飯熱好后，林正陽也把被媳婦包的差不多的粽子包完成了。

等林林正陽吃完媳婦幫忙熱的飯菜，而因為時間太晚的緣故，他就不燒熱水了，直接用冷水洗了澡。

當林正陽回到房間時，發現李素華正半躺在床上，手里拿著一沓鈔票，認真地數著，嘴里還念念有詞，似乎在計算著這些天的收入。

林正陽見狀，默默地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抓住李素華受傷的腿，輕輕地幫她做起了復健按摩，然后開口問道：“你咋變得這么財迷了，都這個時候了還要數錢！”

李素華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辯解道：“哪有，我只是想看看我們的錢夠不夠而已。”

“什么夠不夠？你要買什么？”林正陽好奇地追問。

“嗯…我想給你換輛新的自行車，你那輛三輪車上面的二輪自行車都舊成那樣了，換一輛新的。”李素華說著。

聽到這里，林正陽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媳婦是心疼自己每天騎那輛舊車，但嘴上還是故作鎮定地說：“暫時不用換，還能騎呢，再說有車騎就已經很好了。”

李素華嘆了口氣，繼續數著錢，說道：“我們現在一共 162塊多，還有 10斤糧票，唉，這錢還不夠呢！”

縣供銷社里賣的28寸自行車一輛要185塊，還不是鳳凰，永久，金鹿這些名牌的。

“看來還得再攢攢。”說完，她便把錢收了起來。

林正陽看著媳婦失望的表情，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努力賺錢。

然后他手一伸，直接將自家媳婦兒拉到了自己的懷里，說道：“不夠，我再擺兩天攤不就夠了嗎！”

李素華靠在丈夫的懷里，雖然有些嬌羞，但覺得很踏實。

嬌妻在懷，林正陽的心里頓時有些癢癢的，于是就上手了。

結婚兩年李素華已經習慣了自家男人在床上各種攻城略地。

這段時間是因為腿傷不方便，現在好得差不多了，就可以不用再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