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我一直以為，大學生逃課是正常的事。于是，我就按照這種時逃時不逃的思想來放縱自己。

“你小子逃課上癮了哈！”那天下午，翔子在我學校門口的網吧前遇到了正在逃課的我。

“玩兒你的去，課聽的沒勁！誒，這大下午的，你在我學校門口瞎晃悠什么呢？”我問。

翔子點了根煙抽著說：“嗨！不就是那邊兒的工作丟了，想在這兒找份工作干干！”

我看著網吧的門臉說：“你要做網管？”

“不一定，喏，那幾家是飯館兒，也合適！”

我說：“拉倒吧你就，那幾家缺人不？”

翔子搖頭。

……

我不知道我逃課后是要去哪兒，我思索著周圍的一切，街景繁雜，亂世之地。久違的時光機又讓我的回憶停留在那年四月的雨季。

“高俊被追啦！高俊被追啦！……”一個清脆的女聲頓時響徹了整個年級的樓道。

“被什么追啦？”“對呀，被什么追啦？”

“沈薇！”

那是個萌動的年代，默默地追求異性是一件正常的事，而高俊最初的女友并不是袁雪，是沈薇。沈薇，一個極其善良的女孩兒，不善言談，算得上是一位內向的姑娘，至于過道里的傳言，高俊并不在乎。

高俊曾對我講過沈薇當年為何看上他的，那是因為他那場正義的戰斗，安超那小子的狼狽換來了高俊的英氣。還有，沈薇曾是高俊的同桌，所以，班上沒有任何一位女同學都比她更了解高俊。

沈薇當時其實也不叫作追求，只是一種崇拜罷了。放學一道走，幫高俊買面包、寫作業，就連高俊的桌布臟了也是沈薇幫他洗的。兩人可謂是每天形影不離，情投意合。久而久之，群眾的眼中就出現了這樣一幕，沈薇喂高俊吃面包。從此，高俊和沈薇成了大伙兒公認的情侶。當然，在那個瘋玩傻樂的少年時代里，“情侶”一詞只是一種像樣的稱呼罷了，誰也不會真拿他倆當回事兒，況且，那時候的我們還未真真正正的了解這一詞的價值。

談起沈薇，高俊就很遺憾。

那年，四月。離期末考試還有兩個月，可同學們都每天圍在老師跟前兒背書，老師忙不過來，干脆想一轍子。

“大家自由組隊，一組幾個人都行，相互抽查，一定要自覺遵守我說過的話，一旦發現少背、漏背、替背或不背者，立刻反應到我這兒。”

32

教室里亂哄哄的，大家開始漫長而又枯燥的相互抽查，像是逼迫自己同胞割肉一樣。

高俊和沈薇一組。

他看了看密密麻麻的課文——《桃花心木》第12自然段。便長呼了一口氣，癱在座位上，干脆就不背了。

沈薇見他如此消極，便強迫他背。

高俊扭頭說：“我不背！”

沈薇說：“你早晚都要背，現在不背，什么時候背？”

高俊說：“不是我不背，是我根本背不會！”

沈薇有些鬧騰：“你不會背，那老師抽查了怎么辦？”

高俊說：“管他呢！”

“你！”沈薇有些生氣。

沈薇說：“你不背，要不你聽我背！”說著，就把課本塞給高俊。

沈薇開始哇啦哇啦地背了起來。

高俊心情本來就糟，一聽沈薇一直纏著他不放，就有些不耐煩了，愛理不理的聽她背書。

“種樹的人笑了笑，他說：‘種樹不是種菜或種稻子，種樹是百年的基業，不像青菜幾個星期就可以收成。所以，樹木自己要學會在土地里找水源。我澆水只是模仿老天下雨，老天下雨是算不準的，她幾天下一次？上午或下午？一次下多少？’額……一次下……多少？嗯？后邊呢？高俊，提醒一下！”

高俊默不吭聲。

“喂，喂！”沈薇推了推用書扣在臉上的高俊。

“唔！背哪兒啦？”

“哼！”沈薇一臉委屈坐在位子上。

“你怎么啦？”高俊也推了推她。

沈薇并不經常落淚，但這次她好不容易背下來的課文卻無法向老師交代，淚水和委屈隨之襲來。

老師見沈薇坐在那里哭，高俊坐在旁邊哄，以為出了什么事。高俊見老師過來，腿有些發軟。

沈薇把剛才的一切一字不差的告訴了老師，高舉嚇呆了。

從此，高俊和沈薇的座位被老師調開，我同桌換成了沈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