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珠九歲時發生了一件大事，沈茴要走了。

并不是升入高中，而是去國外。

其實這些年沈珠已經隱隱意識到了沈茴的不同，他在學校從不跟除自己之外的人親近，總是一副淡淡的模樣。也從不參與任何運動，上體育課時也總是一個人坐在教室里看書。

沈茴生病了。

媽媽這樣告訴沈珠時，即使不舍她也不敢撒潑讓沈茴留下來了。

“國外是什么地方？”

沈珠問沈茴。

“很遠的地方。”

“那我是不是不能和你一起玩了？”

“不能經常一起玩了。”

即便沈珠自詡已經是一個四年級的小學生了，不能再輕易掉眼淚，可她還是忍不住想哭，她撇撇嘴：“我會想你的。”

比她先忍不住的是沈茴，他擦掉眼淚摸摸沈珠的頭。他也很舍不得沈珠，舍不得大哥和大嫂，可是那邊的人說找到了適配的心源，他必須過去接受前期的觀察為手術做準備。

“不會太久的。”

“真的嗎？”

沈茴點頭，說：“春暖花開的時候，我就會回來。”

“拉勾！騙人的話你就要給我一大盒橘子糖。”

本來被這兩個小家伙的感情感動到的夫妻倆不禁笑出聲，這個小貪吃鬼。

沈茴認認真真地和沈珠拉了勾。

走的那天，天氣很好，哥嫂一家都在。沈珠穿著淡藍色的連衣裙朝自己揮手。他的手里是沈珠送給他的一串葡萄，后院的葡萄藤結了果，沈珠挑了最飽滿的一串。

沈茴走后的生活并沒有什么變化，沈珠偶爾和朋友們出去玩，沈靜怕她無聊也每周安排一次親子活動。

有一天，沈靜將一個平板遞給沈珠，屏幕里是許久未見的沈茴，他穿著一件白色針織衫，笑得溫柔。

不知為何，看著他那瘦削的臉，沈珠有些想哭。

“媽媽，我能去看沈茴嗎？”

掛斷電話后，沈珠這樣問。

沈靜不知道怎么拒絕女兒，她想：雖然白醫生說過阿慎需要避免情緒波動過大，但只是看看應該是沒問題的。

“可以呀，不過媽媽有一個要求。”

“真的嗎？”

“如果在學校你能拿到一個獎項，媽媽就和爸爸帶你去看沈茴。”

“沒問題！”

雖然沈珠一口答應，不過班上的同學都能看出沈珠小朋友的變化。

“珠珠，你在干嘛呢？”陳沅沅好奇地湊過來。

“我報名參加了下個禮拜的閱讀比賽，可是我還記不住所有單詞。”沈珠趴在桌上苦哈哈地說。

“這樣啊。”陳沅沅思考了一會兒，“讓我姐姐教你吧！她可厲害了，從小就學英語，還能和外國人面對面交流呢。”

看著陳沅沅眉飛色舞的臉，沈珠對這個姐姐產生了一絲好奇。

……

“是的，媽媽，我去朋友家學習外語。”

“嗯嗯，我會注意安全的，放心吧。”

車上，陳沅沅見沈珠掛了電話，忙問：“你媽媽怎么說？”

“可以哦，晚上她會來接我回家。”

“太好了！”

陳沅沅和沈珠肩靠著肩，一起吃買來的鯛魚燒。

陳家在市中心的小區，從高樓往下望，地面的一切就像微縮模型。

沈珠還是第一次來陳沅沅家，扒在窗口，新奇地瞪大了眼睛。

有人敲了門，沈珠回頭，陳沅沅的母親端著果盤進來。

“珠珠，來吃水果，沅沅你的零食架呢？”

“在姐姐房間。”

“拉過來和你的朋友一起吃吧。”

陳沅沅的媽媽有著一雙圓圓的大眼睛，笑起來時有兩個酒窩，沈珠很喜歡漂亮的事物。

“謝謝阿姨。”

謝珈摸了摸沈珠的頭，說：“沅沅的姐姐還沒放學，等她回來我就告訴她。”

兩個小家伙在書桌前寫作業，快寫完時外面傳來動靜，陳沅沅馬上來了精神，跳下椅子，“是姐姐回來了！”

陳沅沅出去沒一會，一個齊肩短發的女孩走了進來，全身上下只有黑白兩種顏色，一只耳朵上還戴著一枚亮閃閃的耳釘。

陳沅沅從女孩身后冒出來，說，“珠珠，這是我姐姐，姐姐，這是珠珠。”

陳玫河瞇起眼，“我知道你，沅沅總是和我說起你。”

“姐姐好。”

陳玫河走到書桌前坐下，：“那我們開始吧。”

【小劇場】：

某天，沈氏夫妻突然發現女兒不愛笑了。

沈靜：完了，我是不是對這孩子太嚴厲了……（老母親驚慌）

沈遼：奇怪，平安最近連睡前故事都不聽了，難道是已經厭煩了嗎？（老父親哭泣）

沈珠：唉，我什么時候才能變得和玫河姐姐一樣酷呢？（小朋友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