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懷疑我通知了長生會？”瞿敏倒沒回避這個問題，很坦蕩地說，“不是我通知的長生會的，是長生會通知了我們。”

“沒錯，是長生會通知了我們。”周誠此時推門進來，“不好意思，打斷一下。老秦，我忘了沒告訴你，你被劫走后，我們沒多久就接到了一個電話，真是那個電話通知了我們來救你。”

“怎么可能？長生會一邊救我一邊要殺我？！”

周誠點了點頭，對白副局長說：“白局，我們現在也搞明白長生會的目的。”

我看著周誠，他在說謊，別人不知道，可剛才我們在車上，他明明有機會告訴我這事的，他卻沒告訴我。我沒當場揭穿他，我倒想看看，他費勁辛苦，編了這么一個謊言，到底是想干什么。

白局聽完了這番話后，認真思考了一番，招了招手讓周誠拿張椅子坐下。

“這些細節確實可疑，不過緊緊憑很像秦征的兩個外文，就斷言這事和秦征有關，那太武斷了。小秦，你也說說看，今天到底發生了什么？”

瞿敏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我毫不示弱，對視過去，說：“今天發生的事實在離奇，我不敢說出來，說出來只怕我屁股上的屎再也擦不干凈了。不過，有很多事實在太可疑了，讓我忍不住懷疑這其實是個局。”

這話恐怕說中了大部分發的想法，白局說：“你說說看，我們辦案是講究證據的。所有的證據都要在法庭上說得通，不會冤枉你。”

我忽然察覺到，這句話就是在直接打瞿敏的臉。我心里的這口惡氣就消了一大半，既然有明理人在，我就不再想和這小子計較了。

我講今晚發生的前因后果都說了一遍，當然了，影去了長生會說是圣童這件事。我現在很迷糊了，我真搞不清我到底是什么身份，圣王還是圣童。

還有，我不相信世界上真有圣王或者圣童，這只是長生會編出來欺騙信眾的借口罷了。可我想不通，為什么他們一定要盯上我。

我說完了，抬頭一看，瞿敏在筆記本上迅速記錄著什么。

眾人聽完我的陳述，面面相覷。

“怎么回事啊？”

“是啊，難道我們中真有內鬼，提前通知了他們。”

“對啊，要不然怎么會提前知道我們要去營救呢。”

瞿敏和周誠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面色凝重，看他們的嘴型，好像在說不可能的。

“小周，你有什么問題？”白局問。

周誠臉色漆黑，站起來的時候還深吸了一口氣，我真不懂他了，他到底在瞞著我什么事。

邢龍就坐在我身邊，邢龍抱著胸口，低聲對我說：“周隊到底怎么了？渾身的不自在。你看他拳頭捏得很緊，說明他很恐懼，在用力量抵抗恐懼。”

周誠的視線在我們每個人的臉上掃過，說：“同事們，我……我……”

瞿敏索性也站了起來，干脆道：“我來說吧。秦征說我們來救他之前約半個小時，長生會接到了電話決定撤退。可是我們接到電話十五分鐘就出發了。”

白局無比吃驚，把鋼筆往桌子上一拍，道：“怎么可能！那豈不是有人在我們行動之前，就已經通知了他們。”

我也很吃驚，我一直以為是警隊里有人給長生會通風報信的。可現在可以肯定，這個通風報信的人絕不會是警隊里的人，而且這個人就正是給警隊消息，讓他們來救我的人！

這個時候，瞿敏忽然推著金絲眼鏡，把視線投向我，眼神像刀一樣犀利，忽然喝聲問我：“你怎么肯定我們是在半個小時候才到的？”

我也噌的一聲站了起來，針鋒相對道：“我他媽的不會看手機啊。他們沒有沒收我的手機，而且那黑袍子在我前面點了一根蠟燭，他們走的時候，蠟燭才燒掉三分之一，你們來的時候蠟燭已經快燒完了。就算我說的時間有誤差，也絕對不會少于半個小時，至少比一刻鐘多。”

瞿敏聽我這么說完了，可能是沒想到吧，一時間竟然沒反應過來該怎么接我的話，下意識地說了一句好的，就坐了下來，他托著下巴做苦思狀。

周誠說：“白局，在到達現場之前，整個調查組中只有我和瞿敏兩個人知道是去營救秦征的。如果說有人通風報信，那這個人不是我就是瞿敏，我愿意接受調查。”

說著，自己后退出會議桌，對眾人鞠了一躬。瞿敏本來不可一世得很，見周誠這樣，也學周誠的樣子，站起來退出會議桌，對眾人說：“我和周隊一樣，接受調查。”

我本來有些懷疑周誠，但沒想到周誠的嫌疑竟然這么大。看著周誠，我都有些不認識他了，這可是我的鐵哥們兒，現在他在我眼里無比的陌生。

但白局沒批準兩人的申請，拿著文件研究了一會兒，白局敲了敲桌子，讓二人先坐下說：“這事太蹊蹺了，你們兩肯定有嫌疑，秦征也有說謊的嫌疑。但你們兩都是我們警隊的重要成員，周誠的停職到此結束，先恢復工作。不過，我對你們兩個一定會深入調查。”

沒想到，這件事反而讓周誠官復原職了。我本來一直對周誠被停職很心有愧疚，可今天聽說他復職了，我的心里卻沒有一絲開心。

邢龍看我面色深沉，低聲對我說：“復職一定是早就研究好了，和這件事沒關系。”

后面的會議我都沒心情聽下去了，只是又把前面的線索翻過來又提了一遍，至于進展上面，毫無進展。這案子看起來線索很多，但每一條竟然都追查不下去，每一條都只能無疾而終，好像犯罪分子早就知道了我們會干什么一樣，提前把我們會追查的線索都抹掉了一樣。

到了會議快結束的時候，我又象征性地提了一下張雪的失蹤案，不過大家都不敢興趣。白局更是直接說我幻想過頭了，怎么可能有這種衣服。

我非常郁悶，散會了以后，我就直接背上我的程序員同款雙肩包打算回去了。

在走廊里，我碰上了邢龍，邢龍道：“聊聊。”

“行吧，邊走邊聊。”那把沒入我胸口的看不見的刀子的事兒，我正好想問邢龍。

而且，出于對周誠的不信任，我極度需要一個新的搭檔。

正好我要去大隊樓對面搭公交車，邢龍就陪我往公交車站那兒走去。

現在已經很晚了，路上人不多，刑警大隊的位置也很偏，沒什么人，天氣快入秋了，風吹在身上還挺冷的。

有兩個醉漢在路邊叫罵，還有一個剛下班的女生站在公交站前等車，遠一點兒的地方，回家的小販蹬著三輪車遠遠地過來了，除此以外，路上就只剩下我和邢龍了。

邢龍問我要不要煙，我正郁悶得不行，別說一根了，恨不得叼一排在嘴里抽。

我點了點頭，邢龍給我遞了一根，這個時候，那兩個醉漢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不過我們倆這是在刑警大隊門口，也沒擔心自己的人生安全。

邢龍點上煙，說：“還記得我早上跟你說的那刀的事情么？我給你找到了。”

說完，他忽然從腰間掏出一把刀，二話說不，就往我的胸口直接捅了上來。

我完全沒防備，嚇了一跳，連躲都沒來得及躲，就被捅了個正著。

剛才那兩個醉漢就是沖著我們走過來的，那個等公交的女生也是看著我倆的，看見這一幕，這三人先是一愣，等到反應過來，同時慘叫起來，反射性地拔腿就往后跑。

我用盡力氣推開邢龍：“你！等等……怎么沒事兒？”我搶過邢龍手里的刀，發現刀刃的部分完全不見了，刀把底部有一個很小的機關，我一推那個按鈕，刀刃就會彈出來。

“你看，這就是刀刃會消失的刀子，這是我在整蠱店買道的，現在這東西不流行了，我小的時候很流行。”

我看著那刀，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仔細看過后，我搖頭道：“這和黑袍子捅我的刀不一樣，我可以肯定，他的刀絕對是捅進我的胸口的。”

邢龍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刀現在沒能傷到你，那他捅你是為什么呢？”

邢龍把我手上的刀子拿回去，把玩著笑道：“其實就和這把刀子的目的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