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誠在里屋睡著，我只要捂住小朱的嘴，就沒人能聽見她的叫聲了。別看小朱是刑警，身手還不錯，但畢竟是個女子，體力有限。我只要把她打暈了，帶到陽臺上去，誰也發現不了。

而且周誠跟我關系那么好，不會懷疑我的，就算懷疑我了，我也可以把事都推到最近神出鬼沒的一系列靈異事件上去。

反正現在趙牧野都相信了這些靈異時間，我只要把小朱的死亡現場弄得可怕一點，不會有人懷疑到我的頭上來的。

再或者，我直接把小朱的尸體帶到殯儀館去，只要碰上地府臨世，小朱怎么死的就不關我的事了。

“小秦哥，你們兩別那么神神秘秘的，告訴我吧。你是不知道我平時的生活有多無聊，那些普通的案子，一眼就能看出兇手，根本用不上推理和邏輯。我當初當警察，是因為我崇拜福爾摩斯……”見我一直沒有搭她的話頭，她扭頭過來看我，“小秦哥？”

說真的，小朱的脖子非常細，我現在雙手掐住她，她可能都來不及喊就死了。

“小秦哥，你怎么了？”

我猛然驚醒，我剛才在想什么？

我出了一聲冷汗，看著小朱，后退了兩步。

我怎么會有這些念頭？

我用力晃了一下腦袋，越發覺得剛才的那些念頭很不可思議，我是瘋了？！

“小秦哥？”

“你快點回家去?！蔽业吐曊f。

“這，這都大半夜了，我晚上在你家沙發上湊活一下……”

“不行，馬上走！現在就給我走！”

我把她從沙發上抓起來，然后連推帶趕推出了我家門外。小朱不甘心地拍了兩下門，然后哼了一聲，就沒什么動靜了。

我開了瓶啤酒，坐在沙發上，一邊發著抖一邊往嘴里灌酒。

剛才那是怎么回事？！我可不是忽然冒出來的念頭，而是很認真地計劃著怎么弄死小朱。

難不成我真的是他們說的十世惡人投胎轉世？我的心里泛起一陣惡心感，以前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怎么偏偏今天晚上會有？

剛才那個感覺太真實了，我非常認真地在計劃著怎么殺了小朱，完全不是開玩笑的。這個念頭把我自己的嚇了一跳！

“你一個人坐在那兒嘀咕什么呢？”

我猛地抬頭，嚇了一跳，看見周誠很郁悶地靠著門框，正盯著我打量。

“沒什么?！蔽一艔埖厥帐捌鹉樕系谋砬?，剛才我那念頭要是讓別人知道了，肯定會被當成變態的。

周誠狐疑地盯著我，我不想讓他追問，趕緊轉移話題道：“你怎么不睡？小朱已經讓我攆走了，你的女下屬千里迢迢來找你，你就這樣擺臉色給人看，小心單身一輩子！”

周誠抓起桌子上的酒瓶晃了晃，一連晃了幾個發現都是空的，他更郁悶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長嘆了一口氣：“別提了，那個丫頭片子還太嫩了，我不想把她卷進咱們這些事兒里來。還有，我們現在不能信任任何人?！?

周誠整個人非常不對勁，尤其是今天在趙牧野面前，他故意不讓我說出我的身份。

趙牧野可是周誠的恩人，周誠不至于這么不信任他的老師吧。

我給周誠拿了一瓶酒，周誠一屁股坐了下來。

“我知道你要問什么，我當然有我的道理。”周誠道，“你知道長生會為什么會有那么信徒？因為他們的會長相傳有太特殊的能力，可以讓他的會眾們都長生?！?

“這些都是騙人的話，科學文化水平差一點的人，越是不可能的事他們越是相信?！?

“不止是教育水平的問題，不知道長生會的會長用了什么手段，他的教眾都非常相信他。”說道這里，周誠上下打量著我，“老秦，你和我說實話，你到底是不是傳說中的轉世惡人？”

我長嘆一口氣：“我自己也說不清。”

要說我是吧，我也沒感覺自己有什么特別的?？扇绻f我不是，又明明有那么多人分別來和我說過，說我是十世惡人投胎。

遠的不說，就說齊寰宇吧，他也說過我是十世惡人投胎，這輩子碰不到鬼的體質。

我以前確實從來沒碰到過鬼，連半件怪事兒都沒碰過，可現在不一樣了，我這幾天碰到的鬼加起來都快超過一個連了。

我也不確定齊寰宇說的到底是對還是錯了。

還好周誠沒太糾結這一點，而是說：“以前我翻過案卷，處理方式是抓到了會長以后，驅散會眾。但是我們的人這做了以后，發現用處不大，因為他們心里還有靈魂支柱——我們叫十世修羅，但他們稱為圣王。只要圣王還在人世，這些會眾可能就不會醒悟過來。我問你，如果你真的就是他們嘴里說的圣王，這件事一旦讓老趙知道了，你會是什么下場？”

周誠一番話說得我一身的冷汗。

我根本就沒考慮那么多！我只想著，老趙是警察，警察總不至于害我。

可現在周誠這么說，我才意識到危險！

難怪今天周誠不讓我跟趙牧野說。別的不說，如果趙牧野知道了我就是“圣王”，一定會想辦法把我關起來，讓我無法和會眾聯系上。

我仰頭慣了一口啤酒，周誠也灌了一口啤酒。

放下酒瓶子，我道：“這件事要保密?！?

“我沒問題，你管好你自己的嘴別說出去。現在還不確定你到底是不是十世惡人，一定要保密?！?

盡管周誠這么說，我其實已經很肯定我就是這個修羅轉世了。

想起這個我就有點郁悶，我怎么就成了十世壞人轉世？

“萬一我真的是呢？你怎么辦？會不會把我舉報給老趙？”我問周誠。

周誠忽然語塞，把啤酒往旁邊一放，閉上雙眼認真思考起我這個問題來。

我的心砰砰直跳，我可把周誠當成我最好的兄弟的啊，他如果想賣我，那我真是心都碎了?？墒俏乙埠芰私庵苷\，這個人的正義感極其強烈，我很難相信他在正義和我的生命之間會選擇。

而且，自從我收到那張讓我小心著點兒周誠的小紙條以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著周誠總覺得他有些問題。

他好想有什么事在瞞著我。

比如每次和電話讓警隊增援時，他都好躲到陽臺去打，好像多怕我偷聽似的。

不得不承認，斗篷男這招警官幼稚，可真的管用！我現在已經有些懷疑周誠了。

“我肯定不會出賣你的。”周誠認真道。

我沒想到他沒有選他堅持的所謂的正義，心里一下子不知多觸動。去他媽的斗篷男，肯定只是幼稚的挑撥離間罷了。

洗了個澡我就睡了，那天晚上太累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但是這串號碼我不認識。

周誠忽然推門進來，道：“老趙找你，你接一下電話。對，就是這個號碼?！?

大清早的找我有什么事啊，我揉了一下腰，按下了接聽鍵。

“趙局長早上好啊，一大清早的找我有何貴干？可別說只是想跟我一聲早安。”我嬉皮笑臉道。

“秦征，我現在正式通知你，接受江州市公安局的特殊聘用，以顧問的身份參加江州市刑警大隊的案件調查工作！你現在立刻到石子里32號，那里發生了一起命案！”

趙牧野嚴肅的語氣弄得我一愣一愣的，我立刻翻開被子，從床上跳起來，答道：“是！不過領導，又出什么命案了？”

“周誠知道案件的全信息，你問他就好，我還要開會?！?

掛了趙牧野的電話，我看周誠的表情非常嚴肅。

“出什么事兒了？”

“錢美仁自殺了?！?

“什么？！”

周誠很遺憾地搖頭：“昨晚回去后沒多久，她就在家里上吊自殺了。等鄭重的藥效過了醒過來發現她時，什么都完了，錢美仁已經沒氣了。”

“怎么會這樣。一定是我說她說得太過分了?！蔽彝纯嗟乇ё☆^。

周誠長嘆了一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別太自責了，我們先去錢美仁家，技術隊已經過去了?！?

我開著周誠的車，到了錢美仁家樓下——也就是鄭重家樓下，在樓下我看見宛如癡呆狀的鄭重，正在樓下呆呆傻傻地曬太陽，我心中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似的。

還沒等我上樓進房門，剛到門口，忽然聽見女人的尖叫聲：“啊，救命啊！”

下意識地，我就沖進房間里，看見女法醫面色蒼白，指著錢美仁的尸體，手在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