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眼前黑漆漆的屋子里，警察用備用探照燈打亮了。

我們全都被眼前的東西驚呆了，在場的人包括警察都目瞪口呆，忘了說話。

我胃里火燒一樣難受，跑到門邊哇地一口全都吐了出來，還差點兒吐到一個警察的腳背上。

吐完還沒抬頭，我就看見周誠拿著一個大玻璃瓶子塞到我眼前，差點兒勾起我再吐一回。

“你拿遠一點，快貼我臉上了。”我嚇了一跳，揮揮手讓周誠把這些死嬰拿開。

周誠嘀咕道：“這些東西不是被陳慶后拿走了么？怎么會出現在了這里。看來陳慶后拿走了以后，送到了這里來。”

小朱給我遞了瓶水，讓我漱口。

“師傅，死者的身份查出來了。叫錢桐，死亡時間超過不超過36小時，系勒勁窒息死亡，毒理檢查要送回隊里去做檢查。”

“兇器呢？”

“兇器是牽貓的繩，在貓窩里找到了。對比過傷痕了，完全吻合。”

“那只貓呢？”我問。

周誠左右看了看，在樹底下找到了貓。他學老鼠叫想把貓呼過來，可貓就躲在樹后面，不跑也不過來，弓著背非常警覺地瞪著我們。

“我還不信了！一只小貓咪還想難住你周爺我。”周誠搓了搓手，像個老變態一樣，躡手躡腳地朝貓走過去，貓伏低，背上的毛都倒豎起來，對周誠發出警告聲。

“你說你們老大能逮著貓么？”我問小朱。

“除非這貓傻。”小朱道。

周誠雙手做一個碗狀，想從頭頂上把貓扣住，這貓說來也奇怪，如果是別的貓這時候已經跑了，可他就是不跑，反而照著周誠的手掌來了一巴掌，還好周誠的反應快，要不然這一下得出血。

我找了個簸箕，趁著周誠和貓搏斗的時候，直接扣在了貓的身上。貓全神貫注地提防著周誠，沒留意道我。被我扣住了，貓惱羞成怒，在簸箕里亂撞亂叫，我一屁股做了上去，它才消停了下來。

“這長毛畜生，差點兒撓到我。”周誠一直自詡身手敏捷，這回差點兒讓貓撓到，氣得他臉都紅了。

小朱問我：“秦哥，你抓這貓干什么？你要養貓，我家有兩只剛畜生的小暹羅……”

“你說貓認不認生？”

小朱一愣，看向周誠。周誠道：“貓當然認生，你看它就差點兒撓我。不過貓科動物不像犬科那么親人。你問這個干嘛？”

“貓看見自己的主人被殺，會不會救主人？”

我把周誠問傻了，小朱也傻了，答不上來。我找了其他幾個警察問，竟然都答不上來，如果是狗的話肯定會救，可貓好像就沒這么肯定了。

“假設這貓會救，它的指甲縫里說不定有兇手的皮膚之類的。”

我很想把貓拿出來給他們看一下，但這只貓性格非常倔，頂著籃框力氣很大。周誠讓兩個警察用麻袋把貓抓了起來，帶回隊里去取證。

我也不確定貓指甲里到底有沒有證據，可這貓真的讓我不寒而栗。我聽說過貓會吃主人尸體，可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親眼看見親眼看見這種事的震撼感太強烈了！以后我可能都無法直視貓了。

這可是大案子，很快上面就組建了特別調查小組。

周誠因為已經被停職了，不能直接參與調查，我們兩就這樣被踢出了事件的中心。不過周誠讓我放心，隊里都是他的人，有什么事會告訴他的。

我倆就這樣被警隊”流放“了。

下午無事可做，只好在外面閑逛，周誠說反正也沒事兒干，咱們去吃涮羊肉吧。

我也挺長時間沒吃了，怪想吃的。

兩人一張羅，就去我常去的那家涮羊肉館。

老板娘看見我來了特別高興，但看見是周誠和我一起來的有點兒詫異。

“怎么，不歡迎啊？”

“歡迎歡迎，里面請。”老板娘把周誠送進去后，拉著我的胳膊小聲問，“上次那個漂亮的大姑娘呢？”

沒想到她還記得張雪呢，我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么說好。老板娘以為我害臊了，拍著我的胳膊笑道：“別不好意思，下回還把你女朋友帶過來。”

我郁悶極了，周誠也很不是滋味，菜還沒上呢，我倆已經沒了胃口，一根接一根抽起煙來。

周誠要了兩個玻璃杯，又讓老板娘上了一瓶二鍋頭，二話不說，先給自己灌了三大杯。

我知道他心里郁悶，案子沒破，還被停職了，我心里也郁悶。

原來我和張雪不和，天天希望這妞能走人，但現在她出了事了，我心里卻百般不是滋味。

“這才幾天,江州就出了這么多事，我這個刑警大隊隊長當得真失敗，這些事兒就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發生的！”

周誠的性格我了解，他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大隊長可不是憑的走后門。剛當警察頭一年，周誠就沒回過一次老家，整天都待在隊里，連大年夜他都實在隊里過的。

他一直以自己的身份為榮，現在對他來說打擊是不小。

“這也不全都是你的責任。我們在明，他們在暗。做壞事永遠比做好事要容易得多。更何況，這件事不簡單，我總覺得這背后有個很大的陰謀。你想，咱們最近遇到的事是不是都能連成一串。先是有人把我騙到李家村，我猜應該是斗篷男做的。”

周誠給我倒了一杯，和我碰了一杯。

“肯定是他。周曉琳都多久不和你聯系了，李家村其他又沒人認識你，只有這家伙一出來就是為了殺你……我就納悶了，他到底是什么人？和你怎么那么大的仇。你老實和我說，你是不是睡過他老婆？我早就說過了，你管不住下半身，肯定是要出問題的！”

我有嗎？我想來想去，和我有過一點兒關系的女人屈指可數，沒有人妻啊。

“我這個人的道德情操你還不了解嗎？”我道，“他沒殺的成我，就綁架了張雪。可是你真的覺得他是因為我才綁架張雪的嗎？”

周誠小心翼翼地問：“你和張雪睡過沒？”

“你看看你，怎么思想總是這么下流？我和張雪之間非常純，比這種雪白的面紙都純。你聽我說完，你不覺得這些事都可以串在一起，太巧了嗎？斗篷男要威脅我，何必抓張雪呢，抓你都比抓張雪有用啊！”

周誠捏著下巴，砸吧著嘴，表示我說的有點兒道理。

“我覺得他只是順便用張雪來威脅我罷了。張雪對他來說一定還有其他用處，你想，張雪的爸爸有一件鬼衣，這件衣服又恰巧被馬三友從錢桐手上買了下來，給馬得利穿了上去。馬得利死后，這件衣服又害死了陳慶后，陳慶后的目的是為了讓我覺醒，斗篷男也說要讓我覺醒？！這是巧合嗎？！”

不止這些，等我們追到錢桐的住處后，錢桐竟然已經死了。

我道：“更詭異的是那九個死嬰，怎么會出現在錢桐的住處，這些看起來毫無關系的人竟然都有了關系？！還是他們背后其實一直有一張大網，我們從沒發現。”

周誠的臉色忽然一黑，臉皮子抽了抽。

我看他有話要說，但這個時候老板娘正好上菜，他就沒說下去。

等老板娘把三盆羊肉和鍋底都上完了以后，周誠卻神秘兮兮地問我：“老秦，你說會不會是我眼花了，我怎么總覺得死嬰好像比上次剛取出來的時候大一點兒了。”

我腦子里嗡地一聲，手心都是冷汗。

“我也這么覺得，我還以為是我的眼花了，一直沒和你說呢。不過這幾個死嬰泡在水里，可能是泡發了吧。”

“你是不知道他們是從什么地方被找到的，本來不在玻璃罐子里的。”周誠強忍著惡心道，“這些尸胎就被放在女尸的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