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琳走的很快，不一會兒，我們就穿過草叢，面前是一個巨大的山洞。

我問李河借了手機看時間，手機上現實已經是六點了，天應該已經亮了，可現在樹林里還是一片漆黑。

這讓我更確信現在是在幻覺當中。

問題就是，讓我產生幻覺的是身后幾個人中的誰呢？李海說他沒有害過我，不一定說的是真話，還有李江說他和我看見了同樣的幻覺，也未必是真話，如果他就是始作俑者的話，那假裝自己看見了幻覺很容易。

相比起來，還是李河最安全。

我讓李江和他哥在外面等著，李江起初還不愿意，有脾氣。我現在又累又害怕，根本沒心情去照顧他們的情緒，只下了一個死命令，讓他們絕不能跟進來，要不然我看見幻覺了捅死誰不負責。

李河年紀小小的，膽子卻不小，我把軍刀教給他防身，然后把他的手機撥通了快捷撥號，連接的是周誠的號碼。

“一會兒要是我瘋了，你不要猶豫直接捅死我。”我道，“然后你打這個號碼，這個人是我哥們兒，他一定會來救你的。”

李河的眼睛里閃爍著淚光，哽咽道：“小秦哥，我就是拼了命也會把你一起帶出去的！”

我搖了搖頭，繼續做起準備來。其實不是我要玩兒高尚，如果我和李河兩個人進洞，可以肯定的是，我是不會催眠他的，他不會看見幻覺的，只可能是會看見幻覺發瘋。

看李河一臉痛苦的樣子，我苦笑道：“哭喪著一張臉干嘛，我又不是馬上就死，給老子笑一個。”

李河擰出一抹無比難看的笑容，我揉了一下這小子的腦袋，然后拎起李河的背包，一馬當先進了洞。

李河稍后跟了進來，洞里非常黑，我們是摸著石壁往前走，腳底下很滑，可能是青苔，但是墻壁上倒是干燥的。

周曉琳已經不知去向了，我們倆追不上他，我讓李河開手機電筒照明一下。

“糟了，沒多少電了。”

手機電量不足，電筒很暗。燈光照亮山洞的一瞬間，重重白骨堆成的山出現在我眼前，不知道這里面有多少具尸體，有大有小，少說也有幾百具了！

地上滑的不是別的，是頭發絲，密密麻麻的就像海帶一樣，我惡心得想吐。

周曉琳穿著紅色的婚服，正坐在白骨當中。

“周曉琳，你快回來！”

可是完全聽不見我的話。

忽然，我的眼前一暗，李河驚呼：“手機沒電了。”

我大氣不敢喘，剛才那白骨山太震撼了，光是看著就能想象始作俑者有多殘忍！

這就是李家世世代代害死的女人，送過來給鬼母吃的，現在周曉琳是一個新的祭品，可是鬼母到底是什么？

說不害怕是假的，我手心都是冰涼的，渾身都在發抖。我不確定剛才那一幕到底是真的還是幻覺，可就算是幻覺的話也恐怖得超過想象了！

李河已經被嚇懵了，不會說話了，我喊了他幾遍他都沒反應。

媽的，帶來這么幾個人，來的時候個個神氣活現的，帶回去之后殘的殘，死的死，我活像三流小說里進金字塔探險的探險組組長。

這山洞邪門得很，山洞里這么多尸體，竟然一點兒也不臭，反而還有一種濃的過分的異香。

“你在這兒站著不要動，我去把周曉琳帶回來。”我本來想把李河領出洞外再說的。可是一來一回要花掉不少的時間，就怕那個時候再回來救周曉琳已經都晚了！

周曉琳坐在骨堆的正中間，我從地上摸到一根長長的，估計是大腿骨，用力雜碎以后瑩綠色的骨髓噴出一個幽幽的火球，照亮了周曉琳的臉，看得很清晰，但是很滲人。

因為周曉琳對我笑了起來，這個樣子我見過，就是那天晚上我睡在她隔壁房間，從門洞里頭到的他自摸時對我笑的樣子。

山洞里一點兒雜音都沒有，只有周曉琳的笑聲。

然后，當著我的面，她忽然把手從上衣領伸進去，摸著自己.

我喉嚨頓時一緊，這畫面太震撼了，她坐在一堆白骨中間自瀆。

“來啊，來嘛。”周曉琳勾著我的腳脖子，我控制不住自己。

周曉琳抓著我的手，我用力地咽了咽口水.

我渾身舒坦極了，暖洋洋的，忘了自己身在哪兒，抱著周曉琳，控制不住。

周曉琳身上的喜服已經被我扒得差不多，她雙腿纏著我的腰，眼睛里都是媚態，手指頭在我胸口比劃了幾下，說：“快來啊”

這哪兒還能忍得住，三兩下扒掉上衣。

就在我手放在自己皮帶扣上的時候，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我們大學的時候是在哪里一起打工的？”

“你說什么？”

我摸著她的臉，很膈手，看著這張曾經心愛的臉，說不出的難過。

“我問你，我們大學的時候一起在哪里打工的？！”

我雙手慢慢收緊她的咽喉，周曉琳的臉一下子紫了，想要掙脫開我的雙手。

“你要干什么？秦征，是我啊，你不是一直喜歡著我的嗎？”

“我是一直喜歡周曉琳，但是你是誰？我問你，我們是在哪里打工的？你說啊，我跟你告白那天，你又回答了什么？！”

我大吼一聲，雙手猛地收緊，周曉琳的腿蹬了好久，幾秒鐘之內，她臉上肉一層層往下退，轉眼就變成了一具白骨。

我呆在那里很久，耳邊嗡嗡作響，腦子里一片空白。這具白骨的身上還穿著喜服，喜服早就已經褪色了，干涸的紅色像是經年的血痕。

“還是讓你發現了。”李河的聲音從我耳后傳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揉了一把臉，忍不住想笑。

“真沒想到啊，竟然是你小子，我被你騙得好慘啊。還好我在你家的時候就發現了馬腳，你說你見過又人穿這套喜服，可方晴晴還沒出嫁就死了，你又怎么看得見呢？”

可能是幻覺破了，洞里那股壓抑的異香也變淡了，腥臭味重了起來，只是這個腥味聞起來并不惡心。

李河自己舉著一個手電筒，燈光刺得我眼睛發花，他把我給他的軍刀拿在手里，從洞口走了進來。

“我不但看見她穿喜服的樣子，我還看見了她穿著喜服死的樣子。她那時多想嫁給李海啊，可是李國利一家王八蛋，卻把她當成供給鬼母的祭品！用她來破除李家年輕人三十歲必死的詛咒！那天晚上，我聽見她喊救命的聲音，我媽不讓我出去，我就自己翻窗溜了出去。你知道我看見什么嗎？晴晴姐還或者，李國利一刀捅進晴晴姐姐的喉嚨里，她的頭就這么被鋸了下來，滾到地上，喉頭熱血噴在李海和李江的身上，晴晴姐頭上的喜帽掉下來，兩只眼睛正好看著我，晴晴姐姐看著我哭了！”

我心里堵得慌，方晴晴當時肯定死透了，掉下來的只是生理應激反應的淚水罷了。可是對李河來說，那震撼是磨不掉的。

“他們在村子口殺的晴晴姐，據說這樣能讓路過投胎的女嬰都不敢來村子里投胎？！他們借鬼母吃女嬰遭了報應，用晴晴姐來替死就算了，還要這樣殺晴晴姐，他們不該死嗎？！”

李河的表情很扭曲，一會兒笑一會兒哭，我幾乎懷疑他已經瘋了。

“你要報復整個村？”我問道，“所以你找了個理由把你媽捆在家里？”

“你肯定聽說我無緣無故掉進河里過吧，其實那天我是去水里下藥的，不知道被誰從背后推了一把。那條河是村子里唯一的水源，家家戶戶都要河。今天是什么日子，那和尚不是說了嗎？一個月里最陰的一天，你說那些被幻覺控制的人會做出什么事兒來呢？”似乎想得很興奮，李河壓抑著興奮笑著。

“所有的仇都已經報了，你放心把，曉玲姐我早就送到外地去了，現在她很安全。只要再報復最后的罪魁禍首，我的使命就完成了。”

李河長松了一口氣，放下了一個重擔似的。

“你要報復鬼母？”我苦笑道，“用周曉琳把我騙到這兒來，就是為了這個目的吧。”

“這世界上不應該再有鬼母。這么邪惡的東西，是人也好，是鬼也罷，都應該死在十八層地獄里。在幻象里還能清醒過來，你確實有些水平，秦征，是我小看你了。不過，你的好運氣也到此為止了，到了這個地方，你別想再逃出去。”

“為什么選我呢？李河，我和你無冤無仇吧，你心心念念要給方晴晴報仇，這仇也報不到我的身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