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明雄按下了錄制按鈕。

錄音筆的提示燈閃爍，錄制著公寓樓里的聲音。

柯明雄進入了自己的房間，站在門口的位置先拍了一張照片，又站在窗戶的位置向門口拍了一張。

盡管現在外面就是白天，可他的房間依舊拉著窗簾有些晦暗。

大大小小的箱子羅列在屋子里，這里與其說是一個住人的地方，更像是一個倉庫。

柯明雄拉開衣柜，開始向行李箱里塞著四季時節的衣服，還有其它的備品。

他的東西不多，一個行李箱便裝下了。

他胸中那種離別的情緒稍微舒緩了一些。

他看向了身旁的程菲，他問道，“用我幫你為你的房間拍照片嗎？你的衣物和個人照片用我幫你收理么？”

程菲依舊一動不動，雙眼望向前方。

正在工作的錄音筆替外頭的拿給她答道，“我的眼，幫那個我拍幾張照片，和帶上一些衣服吧。”

柯明雄說道，“好。”

柯明雄拖著自己的行李箱，走出了自己曾經居住過的房間，他回頭望了一眼，關上了門。

柯明雄從口袋中掏出薄薄的一張塑料卡片，他將卡片順著門縫劃入。

“咔噠。”

程菲房間的門開了。

柯明雄站在走廊中向里拍照。

這間房間雖然已經有幾天沒有人在其中活動，可是卻依舊光鮮清新，比柯明雄的房間更符合傳統意義上的主旨啊。

屋內物品陳列規整，薄薄的輕紗窗簾分立在窗子兩側，窗框之上有一尾風鈴依靠在它的身上。

柯明雄走入到衛生間的時候，他朝這里拍了一張照片。

這是他最近與程菲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他不斷戳動屏幕上的快門。

床鋪、書桌、風鈴，一寸又一寸都拍攝了下來。

柯明雄在程菲的床下找到了行李箱，他拉開衣柜，開始將里頭的衣服放入到行李箱中。

他對女孩子的衣服了解不多，但是他如今多少有了前幾天為程菲穿衣服的經歷。

他挑選了一些能用得上的衣服，將它們塞入了行李箱。

除了衣服之外的物品，柯明雄先收起了程菲的筆記本電腦，他猶豫了一下又摘下了窗框上的風鈴。

他與程菲說道，“好了，最后看一眼吧。我們要離開了。”

“我們即將乘坐中巴車開始遠行。”

“中巴車與這棟公寓相比，它可算不上是溫室。”

“你想經歷風雨的愿望要實現了，所以，你開心嗎？”

錄音筆的喇叭播放出了聲音，它說道，“我的眼，你知道她是不會回答的。”

柯明雄說道，“無論她回不回答，問總歸是要問的。”

錄音筆發出聲音道，“我有一個建議。”

“什么建議？”

“我剛剛聽你收拾東西的時候，沒有聽到化妝盒被收起來的聲音。我的眼，我建議你把化妝盒帶上。”錄音筆的聲音很認真。

柯明雄問道，“我們接下來要一路前行，化妝盒里的化妝品對我們的行程有什么幫助嗎？”

錄音筆里的聲音回答道，“哪怕世界末日了，女孩子依舊要化妝，化到直到世界盡頭。”

柯明雄說道，“好吧，化妝盒沒有多重，也不占多少空間，帶上就是了。”

他望向程菲說道，“雖然我還是覺得，你素顏的模樣就已經很好看了。”

錄音筆里的聲音問道，“我的眼，我可以把你的話當做是表白么？”

柯明雄說道，“哪怕是表白，也是我在與程菲表白。”

這回錄音筆里的聲音，沒有再說什么錄音筆里的自己就是程菲，錄音筆外頭的那個身子也是程菲。

錄音筆的提示燈在常亮，它說道，“我現在是錄音模式，某一天我的意識真的回到了我的身體，我可能不會記得現在的事情，所以你要放給我聽。”

“我想親耳聽到你跨越時空的表白。”

“好肉麻。”柯明雄拉著箱子捧著盒子走到了走廊中。

他回過頭與房間、與程菲，與錄音筆說道，“我們要離開這里了。”

“噠！”

柯明雄推上了程菲房間的門。

柯明雄一手提著一個箱子，身上還背著一個書包下樓。

他到樓下公寓大堂里的時候，又掏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

公寓大堂之外，卡車頭后邊捆綁的巨型倉鼠飛輪依舊在那里。

一共一十五個，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里頭的體育生也都全須全尾。

太陽暴曬了挺長一段時間的他們依舊健康。

柯明雄感嘆道，“體育生不愧是體育生。你們再稍等一會，我這邊再采購一些生活物資，咱們就出發。”

距離公寓大樓最近的那家便利店，經過柯明雄多次的搜刮，已經很難找到成箱的水和食物了。

不過，這條街道上便利店很多。

柯明雄來到新的一家便利店，他很是熟練的找到了推車，搬運了水和食物，還有飲料，各類生活物資。

這條街道上藥店的數量甚至比便利店還要多。

柯明雄將常備的藥品無論外用內容，全都打包帶走。

卡車頭小小的尾巴運載這些貨物輕輕松松，中巴車里的空間也很大，擺放這些東西也是輕而易舉。

太陽開始西斜，距離黃昏不遠了。

柯明雄說道，“我們該回到試驗車間了。”

卡車頭行駛了起來。

捆綁在卡車頭后的巨型倉鼠飛輪，發出各不相同的吱嘎響聲。

它們就好像是交響樂一樣響徹安靜的街道，再到寂靜的校園。

沉默中的一切，仿佛都籠罩上了一層快活的氣息。

柯明雄將卡車頭開到了實驗室的門口。

他還沒有下車解開巨型倉鼠飛輪的繩索。

車間里祂們的身影便走了出來，動作雖慢，但是卻未曾有一下多余的開始斷開巨型倉鼠飛輪與卡車頭的連接。

這座大學雖然也停電了許久。

可是不知道他們做了什么。

柯明雄看到了那臺他認識的電阻焊機器，正在焊接動力電池的極耳。

隨著一臺又一臺巨型倉鼠飛輪的組裝成功，中巴車的模樣也產生了大變。

請試想一臺中巴車左側。右側還有后方，哪怕是車頂都排列著巨型倉鼠飛輪的模樣。

不僅如此，那些巨型倉鼠飛輪里的體育生們快速跑動，就能聽到轉子轉動的聲音，看見充電的指示燈亮起。

柯明雄望著眼前的一切，他說道，“我們的中巴車他們替我改裝好了。”

“付出了勞動，就要有報酬。”

柯明雄從大號的黑色口袋里取出現金，他往祂們手里各塞了一沓。

他塞完一圈之后，他沉默了。

錄音筆里的聲音問道，“我的眼，發生了什么事嗎？”

柯明雄說道，“祂們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