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明雄直到給錄音筆連接上充電寶，里頭的聲音才稍微安靜了一些。
他原本就有些擁擠的房間里多了一推車的貨物看上去更像是倉庫了。
麥片混合和谷物圈，再加上瓦斯爐加熱的滾燙牛奶，他用勺子將它們消滅完，心里盤算道，“是到出去的時候了。”
他回頭望向程菲，她就在他的身后。
“她該怎么辦呢？”柯明雄喃喃自語。
“什么怎么辦？”連接著充電寶的錄音筆喇叭發出聲音。
柯明雄說道，“我打算出門了，可是我不知道程菲怎么辦，沒有了電力供應，如果開幾臺設備只為了讓她維持在屋里不動的話有些浪費。”
“可是如果讓她跟著我的話，她這幅模樣又不太合適。”
“嗐。”錄音筆里的聲音說道，“你給那個我穿上衣服一起出去不就沒事啦。”
“你不是也說那個我一動不動。”
“既然那個我一動不動，那就代表那個我不會亂動。”
“只要不亂動，那豈不是就是很安全嗎？”
柯明雄望向自己的雙手，他說道，“話是這么說沒錯，可是問題就出在了給她穿衣物上。”
他手心向上的兩只手虛空握了握，頗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樣。
一旁的錄音筆用極盡夸張的的語調說道，“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有人沒給女孩子穿過衣服吧。”
“你再叫我把你充電寶拔了。”柯明雄說道。
“我好怕呀。”錄音筆的喇叭震動道。
柯明雄抬起頭，望向程菲所在的方向。
她依舊安寧的站在那里，披著一條白色浴巾的她，依舊是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柯明雄耳邊回蕩著錄音筆里那個聲音的話。
他確實沒有給女孩子穿過衣服，相反的動作也沒有過。
他知道人生終歸是要有許多第一次。
難道從今天開始？
柯明雄猶豫再三，他問到錄音筆，“假如，我說假如哈。”
“假如你真的就是程菲，你會覺得我給你穿衣服這件事情很冒犯嗎？”
錄音筆里那個大大咧咧的聲音說道，“不會呀，我為什么會這樣覺得？”
“事急從權。現在都是這么個情況了，怎么可能面面俱到呢？”
“那個我一動不動不也穿不上衣服不是？”
“這個我沒有手也沒有辦法給那個我穿衣服不是？”
“所以……”
錄音筆說道，“這點小事不要猶豫，直接去干就好了。”
柯明雄望著錄音筆說道，“你就不怕我中途突然獸性大發，對程菲這樣那樣？”
“咦惹。”錄音筆里的聲音說道，“你想哪樣？”
“你不會會對靜止不動的身體有反應吧。”
“你好奇怪哦。”
“你如果真有膽子醬醬釀釀，還會忍到今天？”
“我的眼，別開玩笑啦。”
柯明雄聽完了錄音筆發出來的聲音老臉一紅。
他不再言語，直接打開了自己房間的門，再用卡片劃開了程菲家的門。
他來到了她的衣柜前。
他一把將衣柜的門拉開了。
里頭那五顏六色，似乎能從從西伯利亞跨越到布宜諾斯艾利斯的衣服，全皆展現在他的眼前。
他說道，“我開始了。”
錄音筆里的聲音說道，“你開始吧。”
柯明雄平息了一下心情，他開始了翻翻找找，從最小的衣物開始找起，再到最外面的衣服。
柯明雄先是把它們排列在了程菲的床上，然后才想著該怎么穿。
“應該……需要把程菲的鞋脫了吧。”他自言自語道。
錄音筆那邊說道，“我覺得應該如此。”
“而且，我覺得應該這樣搭配穿搭……”
錄音筆隨后發出的聲音在柯明雄聽來宛若魔咒。
明明每一個字他都能聽懂，可是搭配起來，他就不知道它在表達了啥。
不過，這不重要。
所謂的衣服，不就是用來遮蔽身體的嗎？
只要穿上就好了。
柯明雄抬起了程菲的腿，把黑色的圓頭小皮鞋脫了下來，然后再笨拙的給她套著衣服。
他不由得想起來了小時候看鄰居家的小女孩為塑料小娃娃穿衣服的場景。
他清楚的記得當時的想法，他不明白給塑料小人穿衣服有什么意思，竟然那樣津津有味。
他心中想到，“我當時也一定不會想到多年以后，回旋鏢會砸回到我自己的身上吧。”
“程菲就像是個一比一比例的大娃娃，我竟然在給她穿衣服。”
“雖然我依舊不覺得有什么意思。”
時間已經從清晨到了晌午。
柯明雄耗費了好久好久的時間，終于將程菲的衣服穿得看起來不違和了。
雨后仿若無物的玻璃，幾乎將所有光亮都放進了房間。
穿戴好衣物的程菲，比那傳說中的瓷娃娃還要美好。
柯明雄知道一個人隨著年歲的增長，原本無暇的身體，終究會積累下各種歲月的痕跡。
可是，他確定程菲沒有。
她真的很是完美，比柯明雄之前以為的還要完美。
之前程菲還是一個能說話能自由行動的人的時候，他還沒有發現她是如此的好看。
他忽然覺得，哪怕是什么都不做，只是在她身邊靜靜地看著她就已經很美好了。
“喂！看夠了吧！”錄音筆里的聲音說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她？”柯明雄說道，“你又看不到。”
錄音筆里的聲音說道，“我雖然看不見，可是我卻能夠聽到。”
“房間里一點聲音都沒有，那個我一動不動還算正常，你也一動不動，那不就很容易推斷出來你是在看我？”
“別看啦，你以后有的是機會看。”
“現在我們要下樓了，下樓去找發電機。”
“你不是說你有看到過那些商戶在停電的時候，有使用過發電機嘛。”
柯明雄看著還在與充電寶鏈接的錄音筆，他說道，“你現在可是滿電啊。”
“滿電怎么啦？”
“有備無患對不對。”
“手中有電才不會慌。”
柯明雄說道，“好好好，你說了算。”
“我們現在就下樓。”
柯明雄退出了程菲的房間。
他站在走廊里最后凝望了一眼，才關上門。
他忽然間有些不舍。
他在想，“如果我真的要離開我的公寓，不再回來居住的話。我為我的房間和程菲的房間都拍幾張照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