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參見陛下！”賈玥來到了廳中，向著朱權朗聲行禮。

“平身。”朱權淡淡應道。

賈玥起身，微微頷首。

朱權看了他一眼：“抬起頭來。”

賈玥抬頭，兩人目光交匯。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現實中的朱權，他的形象倒是和游戲中并無二致，都是一般的深沉陰冷。

朱權卻是微微一怔，他瞇起了眼：“你就是賈玥？”

“回陛下，是。”

朱權再次打量了他一番，隨后說出了一句讓賈玥和戴安都心驚肉跳的話：

“你倒是與我一位故人頗為神似。”

賈玥心頭一跳，面上卻沒有露出什么異樣：“能與陛下故人神似，此乃草民之幸。”

這話要是其他人說出來都是一個攀交情的機會，但朱權卻是例外，他的故人大多沒有什么好下場。

朱權見他面色從容，便也不再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纏：“你可知朕喚你前來所為何事？”

“草民不知。”賈玥搖頭，但實際上，他清楚應該與賈元春的事有關。

果然，朱權又問：“你可見了賈元春？”

“草民求了娘娘，娘娘心軟，便讓我見了。”賈玥答道。

他很清楚朱權的性格，刻意為皇后解釋了一句，省得他懷疑自己和皇后的關系。

“你可知她該當何罪？”

賈玥沒有猶豫：“無罪。”

朱權當即沉下了臉：“她在宮中行巫蠱之術，你還敢說她無罪？”

不愧是帝王，他這一聲冷哼氣勢十足，若是普通人見了必定兩股戰戰。

不過賈玥畢竟不是普通人，他依舊不卑不亢：

“回陛下，我適才與姐姐談過，她說她并未行過什么巫蠱之事，是有人暗害她。”

“她不認，你便信她？”朱權冷聲發問，神色不善。

賈玥點頭：“是，草民信她。我姐姐乃誠信之人，她說未曾做過，那便是未曾做過。”

“誠信？”朱權冷笑了一聲，滿臉的不屑。

在他的世界里，根本就沒有誠信二字，更沒有“信任”，伺候了他三十年的戴安他都依舊防范，別說其他人了。

“是。”賈玥再次毫不猶豫的點頭。

“好，你既如此信她，朕便給你機會。”朱權冷眼看著他，“五日之內，你若是能將這巫蠱案查個水落石出，朕便將賈元春放了。”

賈玥作出興奮之色：“多謝陛下，草民定然不負陛下所托！”

“你先別急著開心。”朱權冷哼了一聲，“你若無法查明案件，你便與賈元春同罪！你敢么？”

這個世界是存在巫蠱之術的，原著中，趙姨娘請馬道婆作巫蠱之法，差點害死了王熙鳳和賈寶玉。因其陰狠毒辣，一直都被世人所不齒，在皇宮中更是禁忌之術，一旦發現，施術者必定難逃一死。

賈玥若與賈元春同罪，也就是說，要陪她一起死。朱權是在逼賈玥用自己的性命作為賭注，來和他對賭！

他的話讓戴安都向賈玥投來了同情的目光。

賈玥依然沒有猶豫：“陛下，若草民無法查明此案，愿與姐姐同罪，任憑陛下發落。”

“好！你且去！五日之后再來見朕。”朱權向他揮了揮手，“若無所獲，別怪朕心狠。”

賈玥行禮，緩緩退去。

待他離去之后，朱權沉默了許久，忽然開口問道：“你可否覺得，他與某人極為相似？”

戴安心頭一跳，一個身影出現在他腦海中，他心頭一顫，連忙搖頭：

“陛下，請恕老奴愚笨。”

“你是愚笨，還是不愿說？”朱權冷冷的看著他。

戴安立刻跪下，不斷磕頭：“老奴對陛下絕無二心，萬不敢有所隱瞞。只是，老奴當真不知陛下所指何人。”

朱權只是看著他沒有說話，直到他將額頭都磕出血了，這才悶哼了一聲：

“你這無用的老狗！朕養你何用？”

聽他這么罵，戴安不驚反喜，當他開始罵人時，自己的小命算是無恙了。若是他面無表情，或是笑容滿面，那就要小心了。

“老奴無用，只求每日賴在陛下跟前，便心滿意足了。”

“還不快起來！”朱權拿起一本奏折，砸在了他的腦門上。

“謝陛下賜打！”戴安連忙起身，拿起奏章放到了朱權的面前。

被他這么一插科打諢，朱權的心情倒也好了少許，也不再糾結賈玥神似那位“故人”的事了，而是吩咐道：

“這幾日你盯著那賈玥，他有什么查案所需，只管應他。若是他敢有什么小動作，也不必饒他。”

“奴才遵旨。”戴安連忙應下。

此時，他終于是明白了過來，他為什么要喚賈玥來了，他這是在釣魚，想要將賈玥當做魚餌，將此事背后之人釣上來一網打盡。

不過他毫不懷疑，如果賈玥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沒有查清案子，他一定會將賈玥和賈元春處死。

這，是他的一貫作風。何況他還說過，賈玥與那位“故人”神似，這是取死之道！

“王子騰何時回京？”沉默了一會之后，朱權再次問道。

“上回來折子時，已是到了玉東，想來應當還有半月。”戴安立刻答道。

“你倒是記得清楚，哪里愚笨？”朱權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

戴安訕笑道：“陛下三日前還提了一嘴呢，老奴哪里敢忘。”

朱權沒有理會，而是露出了笑容：“十六年，終于叫朕等到了。”

他重用王子騰可不是沒有理由的，這次王子騰回京，意味著他的投入終于到了有回報的時候了。

戴安聞言心頭微微一嘆，王子騰的回京，意味著他已經完完全全的掌控了邊軍，可以說，他基本已經將整個大漢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得來不正的皇位，終于不再有任何威脅了。

難怪他能露出這樣的笑容了。

而那時，他才是真正的皇帝，他將不再有任何忌憚，任何膽敢違抗他的人，都將會被他屠戮干凈。

嘀嗒，嘀嗒。

此時，窗外傳來了輕微的水滴聲，他轉頭望去，卻見屋外又下起了雨來。

他在心頭輕嘆：“或許，半月之后，落下的雨水是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