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陵神道碑前的石像生突燃靛藍鬼火，十二匹青銅天祿獸的眼眶里淌出磷粉混著寒水石的毒漿，將龍鱗神道蝕成蜂窩狀的炮膛紋路。朱慈烺的鹿皮靴碾過灼燙的石磚，靴底刮開的《大統歷》殘頁間，三百粒西班牙銀幣正隨磷火跳躍，幣面哈布斯堡鷹徽被毒焰蝕成楚王獰笑的臉。

“磷粉摻了尸油！”葡萄牙少年瘸腿撲向嘶鳴的石像生，千里鏡映出青銅獸蹄鐵，“天祿獸肚里塞滿石腦油囊——楚王算準驚蟄雷劈神道時，磷火能引燃地脈火藥庫！”

蘇沅的銀鈴鐺甩向左側天祿獸鬃毛，鈴舌絞住浸毒的青銅鬃刺。獸首突然昂起，獠牙間迸出十二卷浸泡砒霜的《鹽法志》——書頁遇磷火爆燃，青煙中浮出三百根苗疆人筋絞成的火繩，繩頭拴著的傳國玉璽贗品正砸向孝陵享殿！疤面張鏈鏢擊碎玉璽，扯出的銀蠶絲末端竟連著佛郎機磁石陣——磁極吸著《丙申年地契》殘頁如毒蝗撲向碑林！

磷火順著神道磚縫竄燒。右側天祿獸突然裂開腹腔，三百具蠟尸破膛而出——尸骸手腳纏著浸泡火油的東廠密令，胸腔內《馬太福音》銀箔頁遇毒焰舒展，拼成佛郎機戰艦的龍骨測繪圖！朱慈烺繡春刀劈碎蠟尸，刀刃挑起的銀箔竟顯武昌水門爆破坐標，圖角楚王血印正烙在“三月十九”的兇時上！

“少將軍躲開！”葡萄牙少年擲出硝銀瓶。藥液澆在磷火上嘶嘶作響，靛藍毒焰中突然沖出十二匹驚馬——馬身裹著寒水石粉浸透的裹尸布，眼窩里嵌著苗疆尸蠱卵，鐵蹄踏碎的石磚下露出整排西班牙火炮的青銅膛管！

蘇沅銀鈴鐺絞住領頭驚馬韁繩。鈴舌震碎馬首銅飾的剎那，馬腔炸開三百枚鍍銀子窠——彈殼刻著的泰西數字隨磷火跳閃，將神道碑文蝕成“白水化血，驚蟄葬龍”！疤面張鬼頭刀劈斷馬腿，斷肢里迸出的非是血肉，而是熔化的官銀錠——銀漿裹著童男指骨凝成楚王虛影，虛影手指顯陵玄宮狂笑：“孤借萬馬踏破龍鱗，爾等可能阻這焚天鐵蹄！”

驚馬群突然轉向。磷火在馬尾爆燃成毒火箭，十二匹鐵騎拖著寒水石浸透的鐵鏈，將神道兩側的石像生拽向地脈裂縫——鏈頭拴著的佛郎機撞角破開夯土，露出底下浸泡蠱蟲的《丙申年礦稅密檔》！

“地宮要塌！”葡萄牙少年千里鏡映出裂縫深處。三百口鐵棺正被驚馬鐵蹄震出棺床，棺內塞滿西班牙銀幣——幣面鷹徽遇磷火膨脹，化作整船整船的子窠轟向碑林！朱慈烺騰身踏碎領頭驚馬顱骨，繡春刀攪動馬腔內機關——刀刃挑起的齒輪陣里，苗疆銀蠶正啃噬顯陵龍脈圖，蠶身裹著的寒水石粉已蝕穿地宮金井！

磷火順著鐵鏈竄入地縫。驚馬拖拽的鐵棺突然爆裂，棺內噴出十二尊鍍銀羅漢像——佛像巨掌拍落的非是法器，而是浸泡砒霜的《祈雨文》竹簡，簡牘間銀蠶啃噬的孔洞正滲出圣母像琉璃目碎屑！

蘇沅銀鈴鐺震碎羅漢像眉心。佛像臟腑內迸出半卷焦糊海圖——圖中馬尼拉港的錨鏈竟與驚馬鐵蹄印完全重合！疤面張鏈鏢絞住驚馬鐵鏈，扯斷的鏈環內暗藏佛郎機燧發機——火星濺入磷粉的剎那，整條龍鱗神道突然傾斜，熔化的官銀裹著《鹽法志》殘頁，如毒瀑沖塌顯陵玄宮！

驚馬嘶鳴聲戛然而止。磷火在雷雨中凝成楚王虛影，虛影腳踏三百口炸裂的鐵棺，手持鍍銀《楞嚴經》厲喝：“孤以萬馬千棺煉焚天局，明朝氣數盡在今日！”繡春刀貫穿虛影的剎那，地脈深處突傳龍吟——九曲御河的毒水倒灌入陵，將磷火驚馬與鐵棺陣盡數吞入幽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