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下的張角很快收拾好心情，旋即抽身坐下。

“不知主公后續如何打算？”

陸塵怡然一笑：“自是從云中城汲取資本，以助我等北上征討匈奴，不過后續北上，還需將軍領太平道剩余部眾留守云中山脈，務必確保北方消息不會傳回中原！”

“封鎖云中城倒是不難，倒是主公想征討匈奴，一無戰馬，二來凜冬已至，士卒無皮草御寒，如何是好？”

張角兩個問題最直觀基礎，也最是致命。

步兵如何能破騎兵？

況且三萬軍士扔到茫茫草原戈壁，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怕是難以掀起什么浪花。

“戰馬和皮草都在云中城內，靜等著去拿便是。”

……

又十日，糧價已經暴跌到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低谷。

市場上，一兩白銀竟可購入七石糧食！

放在月余前，這個價格簡直就是白送！

但世家也無奈，最早為了收購那糧商的低價糧草，幾乎是抵押、變賣了所有的銀錢囤積糧食。

誰曾料到，又有關內商賈前來售賣糧食，并將價格不斷壓低。

要知道，世家家產可不止是糧鋪，他們的生意遍布各行各業，需要預付的采購款項數不勝數。

再加上手底下的長工短工，都需要每月按時支付餉銀，這無一都是需要足夠的銀錢周轉的。

就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血液突然不能流通，那可不是傷筋動骨那么簡單，而是生死攸關的大事。

因此，世家大族們不得不開始降價銷售糧食，以換取銀錢維持生意。

然而，購入大量糧食的可不止一個世家。

市場漲跌歷來都是同步的，你降價我不降價，豈不是等著看你吃飽我餓死？

于是，一場價格戰在所難免。

緊跟著就是李家鋪子降價比張家鋪子少兩錢，孫家鋪子又比李家少兩錢，于是張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比另外兩家少四錢賤賣……

這是一個產出大于供需的惡性循環。

世家在求見縣令碰壁后，便失去了干涉市場的手段。

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利益被一點點侵蝕，卻無法采取有效的措施來阻止這一切。

關于這全部策劃，陸塵倒是頗有耐性的給老道士張角一一解釋。

張角這些日子一直跟在陸塵身側，陸塵以老道長相稱，并未引人注意。

聽完陸塵的解釋后，老道士陷入了沉思，但是很快他就想到了破局之法：“假設世家大族聯合，死不降價，拖到你糧食傾售一空，豈不是仍舊能簽訂協議，控制糧價？”

對于這一說法，陸塵卻是嗤之以鼻。

“此乃人性之常，一旦有人開了降價的先河，所謂的聯合便會土崩瓦解。”

“這又是何解？”張角不解道。

陸塵把玩著手中銅錢，輕笑道：“大旱饑荒時，你家有余糧，你會告訴旁人嗎？供大于需，降價是必然，一開始就注定了。”

“而且在我的推波助瀾下，新的糧商大量進場，不確定因素增加，無法平均分配市場的情況下，他們注定會斗得你死我活。”

說話間，陸塵將手中銅幣僅僅攥在手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再說了，憑他們，還消耗不完我手中的糧食！”

……

這世上什么事兒最讓人揪心？

那首當其沖應該是沒錢！

畢竟餓著肚子時，七尺男兒也得為三斗米折腰。

一分錢、一分汗，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眼下陸塵手中倒是不缺銀錢，而是聲望值！

【宿主：陸塵】

【聲望值：7663】

【聲望詞條：……】

雖說，濮陽領兵北上時，他便積攢了一萬余聲望值。

而后，收納張角為門客，系統再度慷慨贈予萬余。

又先后整合三萬多黃巾軍舊部，在冀州剿滅黃金賊名聲大振，受漢靈帝封賞。

聲望值一度突破五萬大關。

奈何刷新詞條用了一萬多，在云中城此一役，又硬生生燒掉了四萬聲望值！

看著僅有四位數的聲望值余額，陸塵不禁長嘆一聲，喃喃道：“是時候收網了。”

這一日，糧價再次大跌，直至一兩銀子可換取八石糧食的底價！

這一日，老管事匆匆趕往云中城縣令府上送去消息。

同樣是這一日，云中城涌現了大量生面孔揣著銀錢開始大肆收購糧食。

幾大世家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看到了希望。

而私下，陳忠錄也再度拜訪了各大世家，開出一兩銀六石的價格收購糧草。

并注明一千石起收。

就這樣，城內糧食開始一車又一車運出城外，一如最開始一車車運進城內那般，絡繹不絕。

*

*

*

夜幕低垂，星光閃爍。

城門處，陸塵與張角并肩而立，目光深邃。

看著一車車糧食，張角忍不住驚嘆：

“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這些世家大族資產搜刮殆盡，主公英明！”

陸塵卻淡然一笑，輕輕搖頭：“不過是受益于云中城交通閉塞罷了，此計未必奏效，小道爾，沒什么好稱贊的。”

臨近傍晚，陳忠錄氣喘吁吁地狂奔至城門處，尋到陸塵。

他滿頭大汗，肥碩的臉頰充血漲紅，卻掩蓋不住眼中的興奮之色：

“大人！大人……呼呼呼……”

“莫急，慢慢說。”

陳忠錄緩了片刻，緊跟著興奮之色溢于言表道：

“啟稟大人！城內糧草已悉數收購，共計二十萬石有余！”

“購置糧草的銀錢還剩下一萬五千兩白銀！”

陸塵微微點頭，隨即輕拍著陳忠錄肩頭，吩咐道：“速去將剩余的銀錢全部購置皮草、衣裳，務必確保三萬士卒皆能換上新裝。此外，再盡量籌措八百匹戰馬。”

“諾！”陳忠錄興奮得領命而去，背影顯得異常矯健。

陸塵收回視線，看向張角道：

“老道長，一切就緒，可以準備準備動身了。”

后續幾日陳忠錄動作很快，幾乎以風卷殘云之勢將城內所有皮草、衣裳、布鍛一掃而空。

歲末寒冬，臨近新年伊始。

中原以南隱隱有了早春的趨勢，關內則還是寒風刺骨。

而并州以北，則驀然飄起了雪花。

這場晚冬的大雪來得快去得也快。

此時，云中城以北，云中山脈內。

三萬濮陽縣兵卒眼望著大雪紛飛，身上卻裹著嶄新的皮草衣裳，暖意融融。

他們咬一口手中白面餅子，細細品味著餅里面的肉餡，緊接著再喝上一碗熱氣騰騰的粟米粥，只覺得這冬天的雪，竟格外的溫暖。

營地內的陸塵同樣心情大好，聽著系統播報不止，嘴角屬實壓不住的掀起一個幅度。

聲望值+1

聲望值+1

聲望值+1

聲望值+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