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得剛？他打過來干什么？”

張聞順放下酒杯，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

“喂，得剛啊。”

“張先生，我就知道您還沒睡。”

郭得剛不是無緣無故打來，剛才李京跟他聊過，告訴劇場不干了，這一個不干讓郭得剛內心復雜無比。

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沒想到來這么快。

一個月的時間而已。

看來劇場買賣不是一般的難。

不過正因為如此，郭得剛反而松一口氣，真要是讓王成干起來，他恐怕得后悔死，現在真的是一了百了了。

能對相聲徹底死心。

不過他并不知道王成只是暫時不干，李京告訴他哪告訴得詳細，心情本來也不好，當問到劇場怎么樣時，只說一聲不干了，王成師父生病回去照看了。

后半句郭得剛沒多注意，之前聽說了，他和范先生關系不差，所以只在意不干了幾個字。

于是開口。

“您才回來是么？”

“對。”

“李京和我說了，范先生的病需要手術，等多久我回去天津看望一下他老人家，七十六的高齡了，這么遭罪。另外張先生要不要聚餐一下？好久沒一塊兒吃飯了，量子和王聞林王先生也跟著一塊兒。”

張聞順現在退休，沒有不趕著飯局的時候，“行啊！好久沒聚餐了，順便看看大伙兒都過得怎么樣，有幾個月了。”

“那禮拜三咱們約個地方吧，您早點休息，劇場買賣都是這樣，難以堅持。而且對王成來說是好事，能多照顧照顧范先生。”

一切說到點子上，張聞順沒有告訴之后王成還要舉辦，因為他認為王成之后不可能再辦了，說不說無關緊要。

可酒沒少喝。

掛斷電話后，又自顧自喝了幾杯，等有了一點醉意才洗漱睡覺去。

而之后的日子，便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暫時解散的眾樂相聲社成員，自己干自己的事情。

不過三天后，張聞順倒是在家里重新開始鼓搗收音機。

相聲要重播的消息，王成告訴了他們。

可惜孫悅沒空再聽，一大早便去到動物園上班，給大象弄飼料。

李京倒是有功夫，在家里默默等著，心中很感慨這段相聲的好。

高風的話，他今天早上沒有課，專門叫上舍友一塊兒，收音機還是他最近湊錢買的。

以為相聲能在電臺火，打算往后天天聽，沒想到師哥暫時不干了。

當然聽這個相聲的遠不止他們，還有電臺本來的收聽群眾，這些收聽群眾，司機占大多數。

其中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便在早高峰的車流中聽著。

他是一個電臺的主持人，還想去工作室里面處理一些曲藝段子，結果早高峰堵成這樣，不知道多久才能解決。

只能靜下心來收聽一下電臺。

他收藏的電臺全是和曲藝有關，干這個工作的，有時候需要從別的電臺尋找尋找靈感。

很快便鎖定了一檔電臺。

這一檔電臺一開始是一些小曲小調，中間穿插一些笑話，但是笑話之后的一個節目讓他有些愣住。

推了推眼鏡，調大電臺的聲音，他認認真真聽了起來。

這個相聲似乎跟他聽見的很不一樣，有讓他眼前一亮的感覺。

尤其后半段，讓聽了無數段相聲的他都樂得不行。

“接下來是你們盼望已久的雜技，請欣賞。”

“這玩意有什么可聽的啊。”

電臺里面，王成的聲音傳出，“當格兒郎當～當當隆地咚～雜技播送完了。”

孫悅跟著笑出聲來，里面還夾雜類似劇場的笑聲，“我說聽不見什么吧。”

“接下來就是你們盼望已久——魔術！”

“還不如雜技呢。”

“當格兒郎當～當當隆地咚～～魔術播送完了。接下來就是剪紙，當格兒郎當～當當隆地咚～”

“好嘛，音樂都是一樣。”

聽到這里，男人再不關心外面堵車不堵車了，笑容一直掛在臉上，這類的相聲真的很少見，非常有新意。

關鍵兩個年輕人的表演。

“好了，接下來是你們盼望的廣告節目時間了。”

“誰盼這個啊。”

“王姐？”

“怎么著？”

“我意外懷孕了怎么辦。”

“哎喲喂，這個廣告也播啊？”孫悅語氣很不可思議道。

“意外懷孕不要緊，大鐵棍子醫院找捅主任，三分鐘安全手速。

耽誤工作嗎？

不耽誤，今天做手術明天就上班，記住大鐵棍子醫院捅主任。”

奇葩的廣告出來，又是一陣陣的笑聲，還是類似劇場人雜亂的笑聲。

這個笑聲，男人一開始沒有注意，但是猛然一驚，剎那間好奇這個相聲是在哪錄制的。

這年頭像過去的劇場相聲很少很少了，這電臺有點東西。

奈何他是在車里，不能調查，只能回臺里再說。

“接下來是我們的京劇大觀園節目時間，本臺特意采訪了九十八歲高齡的京劇表演藝術家，王秀華女士，請收聽采訪錄音。”

“聽聽吧。”

“大家好。”電臺里，王成放尖嗓子，再倒成河南口，“我是那個著名的京劇表演藝術家王秀華，我從小的時候就愛唱戲兒，我的鄰居是京劇大師梅蘭芳先生，梅先生可喜歡我嘞。”

“是嗎？”

“梅先生說，妮兒啊，你這個嗓子可適合唱豫劇。”

“那就是唱豫劇的。”

“我這一輩子也沒上過臺，也沒唱過戲，他們愣是我是京劇表演藝術家，我只能說。”

“什么。”

“去你奶奶個嘴。”

“什么亂七八糟的啊，怎么還帶罵人啊。”

“王姐！！”

哈哈哈哈哈！

這一次笑聲不是電臺里面發出，而是男人情不自禁的發出，怎么突然又跳回這個廣告了。

“王姐。”王成喊一聲，重新剛才，“我懷孕了怎么辦。”

孫悅此刻要死要活，盡管看不見面龐，但是語氣能表達出，“又是廣告。”

“喲，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大鐵棍子醫院捅主任，三分鐘安全手術。

耽誤工作嗎？

不耽誤工作，今天做手術明天就上班，大鐵棍子醫院捅主任。”

“可完了。”孫悅松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