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外，有些虛脫的林莫笑跌跌撞撞的走了出來。
華安一把扶住了他：“莫笑，你怎么了？”
“我只是在幻境中，遺失了一小部分自己。”
林莫笑眼神頗為憂郁，沒想到那瀉藥藥效竟然如此強烈，原以為只是一碗粉的量，不料還夾雜著“麻醬”和“湯汁”。
一碗粉白吃不說，還搭進去不少料汁。
虧。
太虧。
虧麻了。
麻的腚疼。
一眾長老見林莫笑站那兒不走，拿手帕緊緊的捂著口鼻不斷催促著五長老把他轟下去：
“五長老！”
“這翔子太惡心了，咱們也不能讓他過。”
“快，把翔子帶下去！”
該輪到華安了。
已經都得知內情的長老們都仔細觀察著華安，不遠處的大長老更是目光如炬。
“大長老，這華安？”身旁長老彎著腰小心翼翼的向大長老提醒。
“放心，我已經吩咐咱們宗的其它長老了。無論華安在這幻境中表現的怎么樣，我們長老都把票投給其他人。”
“哼，想當軍師也不撒泡……”大長老似是聯想到什么，連忙換詞：“也不找個鏡子照照。”
“大長老英明！”一旁長老低聲吹噓。
“那是自然。”大長老淡定回應。
“大長老，您請吃花生米。”
“滾！”
……
華安步入了幻境之中。
這是鵝城，一個稅收到九十年后的城市。
華安走進了涼粉店中。
“老板，請問您這是不是吃一碗涼粉送一壺酒？”
“你從哪看的廣告牌？”
“我自己想的。”
“……”
老板詫異的看著一臉坦然的華安，要不是自己多問一嘴差點就自我懷疑是不是真打這廣告了。
華安往椅子上一坐：“一碗粉多少錢？”
“一碗七九折，只要兩塊靈石。”
華安掂量了掂量那小碗：“這碗這么小，夠吃嗎？”
老板指著剩余的整整一箱米粉道：“這是整整一箱米粉，十個你也吃不完。”
“這一箱怎么賣？”
“一箱二百靈石。”
“先來一碗涼粉嘗嘗味道。”
“好嘞客官。”老板將一碗涼粉端來，卻見華安遲遲未動碗筷。
老板催促：“客官，這涼粉已經給您端上來了您怎么不吃呀？是要蔥蒜嗎還是要辣椒我給您拿去。”
華安擺了擺腦袋表示不是：“老板，您這粉保熟嗎？”
老板詫異道：“我是賣涼粉的，不是賣生粉的。”
“我問你這粉保熟嗎？”
“你是故意找茬是不是？你要不要吧。”老板沉著臉神色陰晴不定，語氣漸漸兇狠起來。
“那我不要了。”華安轉身欲走。
老板抬頭看著向門外走去的華安，瞬間變了臉色：“客官，請留步。”
“這方圓百八十里可是只有我一家賣涼粉的。”老板似是無意的提醒著。
“那這粉……”
“熟，十分熟，比和我老婆都熟。”
“我賣粉這么多年了只有四個規矩，一、每天固定兩箱粉賣完就收攤；二、粉只賣小碗。三、一碗只做一個口味。四、粉只做熟的。”
話音剛落老板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接著補充道：“還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
“什么規矩？”
“我家的粉只要你吃進肚子里了就不能再吐出來，哦對不只是不能吐出來，尤其還不能從下邊口排出來。”
華安看向老板那張飽經風霜的面龐，不禁徐徐說道：“老板。”
“嗯？”
“你經歷了什么？”
“……”
“您吃粉吧，慢慢吃。我去后廚漱個嗓子。”
華安抄起筷子吃了起來，幾下便碗見了底。
老板見狀開始嗽搖人。
“等下！”
華安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扭頭望去。
只見七八個混混橫眉怒目的闖了進來，打頭的綠衣褐袖、中分油頭似個道士。一個個都看不清長相。
因為……他們人手一個紗巾，扎扎實實的捂住了下半張臉。
給人的感覺不像是為了掩蓋真實面貌，反而像是……為了防備些什么。
他們和老板都經歷了什么？難道剛剛林莫笑進來后的那場考核，無人幸免，三敗俱傷？
華安有些好奇，但出于對林莫笑的了解，沒敢深究。
“你吃了兩碗粉，為什么只給了一碗的錢！”
華安聽著胡萬那堅定的語氣，都不自覺低頭看了看桌上的碗。
是一個。
還好，我腦子沒問題。
接著便抬頭一臉同情的看向胡萬。
“什么眼神？你為什么吃兩碗粉只給一碗錢？”
華安沒有回答，只是有些同情胡萬。
胡萬見華安沒有回答，以為已經震懾住了他，接著一臉嚴謹的向老板問道：“他剛剛吃了幾碗？”
老板支支吾吾：“兩……兩碗。”
于是，老板也迎來了華安同情的目光。
我說他們經歷了什么，原來都是老天的罪過。
這世間唯有癡情和天生智障不容嘲笑。
前者是無畏，后者是無辜。
“他娘的說話，為什么吃兩碗粉只給一碗的錢？”胡萬有些氣急敗壞。
“好好好。”華安連連應答：“那老板，你再給我上一碗粉，我吃兩碗就是了。”
“站住！”胡萬豎著兩根手指頭態度堅決道：“你明明是已經吃了兩碗粉！”
“好好好。”華安趕緊安撫情緒漸漸急躁的胡萬：“來朋友，你坐下。”
“干嘛？”
“沒事，朋友你先坐下，這樣血液循環到達腦子更快一些。”華安接著不緊不慢地對老板說道：“老板，再來一碗粉。”
“那你這是第三碗了！”胡萬一副我可掰著手指頭數著的模樣。
“好好好，沒問題。”華安干凈利索的吃完了新上的粉又道：“那再來一碗粉。”
連干三碗后，感受著胃里傳來的飽腹感，華安十分滿意。
“你吃了五碗粉，是不是該付錢了？”胡萬指著桌子上的四個碗道。
“好好好。”華安情緒穩定的安撫著病人：“老板，結賬！”
……
幻境外的長老們見此情景心底一喜，這吃粉是對惡的考察。標準答案是掀桌子砍人，會被淘汰的答案是忍氣吞聲付款。而華安此時此刻的行為，不正是懦夫的行為？這下不用擔心了，怕是宗主都不會允許這么個懦夫成為軍師的。
長老們放下心來，看來軍師后人不過是軟弱無能之輩，不足為慮。
老板拿著賬單走了過來：“五碗，一共十塊靈石。”
“誰說我要付五碗錢的？”
“大膽！你莫非吃了五碗粉想付四碗粉的錢？”胡萬一聽華安的回答來了勁頭。
“別急，我是要付一箱粉的錢，那一箱粉我都買了。”華安指著角落中的一箱粉。
無論別人記錯了多少，這完整的一箱粉只有華安在吃，把一箱都買去定然是一箱價錢一箱貨。
老板：“那我干嘛？”
“你今日業績提前達標了，回家休息啊。”華安看著老板腦子：“給腦子也放個假。”
片刻后。
下一個魔士走進了幻境。
只見華安站在涼粉店門口吆喝著：“賣粉了賣粉了。一碗粉要四塊靈石，兩碗只要十靈石！”
交錢，吃粉，走人。
考核隊伍快速在幻境中進進出出，不過半個時辰便全部考完……
“鵝城那個賣粉的是個傻子，一碗粉賣四塊靈石，兩碗賣十塊靈石。那肯定一碗一碗的買啊！”
“誰說不是呢！”
“你買了幾碗？”
“我八碗血賺八塊靈石，你呢？”
“我十三碗血賺十三塊靈石！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額……”
“好像哪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