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霧繚繞，除了漫天的云霧，不見任何其他事物。

華安行走在這云層中仿佛置身天堂，他迷茫的環(huán)顧四周，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在哪，又是什么狀態(tài)。

身前悄然浮現(xiàn)出了一個老人，鶴發(fā)童顏掛著一臉笑意看著自己。

華安看著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像是在天上又像是在天堂。而這不知道什么時候冒出來的人，看樣子像是為自己而來：“這是哪？”

老人滿頭銀絲如雪，卻根根晶瑩，在微風(fēng)中輕輕飄動，仿佛與周圍的云霧融為一體。然而那紅潤的面龐卻如孩童般光滑細(xì)嫩，泛著淡淡的光澤，不見一絲皺紋。

從他的身上，華安沒有感覺到一絲的氣質(zhì)。你看一個人，或雅或俗、或美或簡，言行舉止間或溫柔或高冷，總應(yīng)該散發(fā)出一種氣質(zhì)，來帶給人一種感覺。

而從老人的身上，華安除了用仙姿不凡四個字來形容，再也找不出其他詞匯。

不凡？

不凡在哪？

華安也說不清楚。

“你看這像哪？”老人抬起粉色袖口探出手摸了摸胡須，一臉慈祥的看著華安。

“像天堂。”華安實(shí)話實(shí)說。

老人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容傳透了云層擴(kuò)散了整片天空：“傻孩子，這世界哪里有什么天堂。”

“這不過是你的夢境。”

“我的夢境？”華安這才注意到，這云這霧都是那般的模糊，而自己方才看過的云朵形狀不過眨眼之間，就忘的一干二凈。

當(dāng)真和夢境一樣。

華安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臉。

別說，還真不疼。

“那您老人家是？”

“我？”粉袍老人臉上始終帶著笑意，一臉悠然高深的仙姿模樣：“我不過是這蕓蕓眾生的一員。”

于是華安將仙氣飄飄的老人變成了一位身形略顯佝僂的老頭，他頭戴一頂褪色的草帽，帽檐下是那張被歲月腐蝕的皺紋臉龐，古銅色的皮膚見證了無數(shù)的風(fēng)雨。正推著一輛破舊的小車，扯著沙啞卻充滿力量的嗓子吆喝著：“買米買賣咯，快兒來看，快兒來瞧！”

又轉(zhuǎn)眼變成了一個孩童，正扣著手指頭里的銅板一枚、兩枚準(zhǔn)備買一串糖葫蘆串，因?yàn)椴恢涝谀睦锏袅艘幻抖窟罂蓿迒手胍谴陉柟獾紫麻W閃發(fā)光的糖葫蘆。

又轉(zhuǎn)眼變成了一個婦人正袒胸露乳抱著孩子在喂食奶水……

“啪~”

老人變回了原來的模樣，一臉氣憤的拍在華安的頭上：“誰讓你給我亂變的？”

華安一臉無辜：“你都說了這是我的夢境，我自然想怎么變就怎么變。”

“你……”老人被氣的一時語塞差點(diǎn)一口氣沒咽下去，和方才的仙氣飄飄判若兩人。

“你等著……”本想在夢境中點(diǎn)撥華安兩句的老人，一揮粉袍轉(zhuǎn)身離去，口中喃喃道：“真是個不肖徒……”

華安的世界突然陷入了漆黑。

接著耳畔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林莫笑嘰嘰喳喳的聲音：“我去那種地方純粹是為了磨練身心，這是一種修行。”

李慕白不屑的語氣：“誰家正道修士去那種地方磨練？”

“去那兒怎么了？我還解救了個剛被賣進(jìn)去的女童叫小梅，昨天我出去就是把她安置到駱家小姐那里去了。”

“以后她能安心上學(xué)，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我這不算是正道行為嗎？”

聽著兩人的日常拌嘴，華安逐漸清醒過來。

華安的眼皮微微顫抖，仿佛上下眼皮本就粘合華安要開出一條裂縫來。幾經(jīng)用力，華安終于艱難的睜開了雙眼，入目是湛藍(lán)的天。

“那段佳楠說你往回帶青樓女子，莫不是連小梅那種女童都不放過？”李慕白言辭間有了怒意。

結(jié)果林莫笑的怒氣更大：“你放屁，姓白的。我這人就是見不得女子受苦，我看見她想上學(xué)又沒錢，我才幫她的。”

“和情情愛愛本就沒關(guān)系，我是那種禽獸嗎？”

二人戰(zhàn)火聽著像是要升級。

干裂的嘴唇微微張合，華安想要呼喊一聲，喉嚨里只擠出來一道極其細(xì)微沙啞的呻吟，頃刻間淹沒在林莫笑和李慕白的潮水話語中，不起一點(diǎn)波瀾。

渴……

好渴……

華安又試圖抬起手，卻發(fā)現(xiàn)手臂像被鉛塊重重的壓住一般，根本抬不起來。想來是林中大戰(zhàn)的傷后后遺癥。

自己當(dāng)時雖然愈合了傷口，但帶來的創(chuàng)傷后遺癥導(dǎo)致讓自己在后來暈過去，然后做了一個夢。

夢之前的事情，華安只記得天地色變，瘋狂閃電打雷，接著一道黑色雷電劈向自己，帶來的光芒都亮瞎了自己的眼。

然后……醒來就在這兒了……

華安冤啊，他就躺著也沒發(fā)誓啊……

“對了，這是哪？”

華安現(xiàn)在躺著，呆呆的看著藍(lán)天白云，明顯不是在屋檐下。

沒在屋里？自己在哪里？

緩解了這么久，華安手臂上如鉛塊般的沉重感覺依然沒有得到絲毫減輕。好在華安身體其他部位恢復(fù)了不少力氣。

脖頸發(fā)力，華安微微抬起了頭。

“林！莫！笑！”

華安氣得沙啞喊道：“你坐著我手了！”

背對著華安，正在和李慕白唾沫橫飛的林莫笑一扭頭：“誰？老段？你叫我名字了？”

老段在旁邊坐著，默默指了指下頭的華安。

林莫笑一見華安醒過來了，臉色一喜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大哥你醒了！”

見到華安滿臉通紅的緊緊盯著自己，林莫笑連忙說道：“大哥你先見到兄弟我也先別激動，你先躺下，你身子還沒恢復(fù)好。”

見華安還是緊緊盯著自己。

林莫笑透過華安紅彤彤的面容，發(fā)現(xiàn)了華安那干巴巴的嘴唇，緊接著沖老段喊道：“老段，快拿水壺過來。”

接過老段遞過來的水壺，林莫笑貼心的擰開瓶口遞到了華安面前：“大哥，你渴了吧。”

“大哥，快喝。”

“大哥，怎么不喝啊？”

“大哥，難道讓兄弟我親自喂你嗎？”

“大哥，雖然我沒喂過有點(diǎn)不好意思，但是大哥既然想……那我……”

老段默默道：“莫笑，你看看你屁股坐那兒去了？”

林莫笑這才后知后覺，連忙挪到了旁邊的位子上。

華安這才抽出了冒紫的手，麻木的甩了甩，緩解片刻后接過水壺噸噸噸灌入了口中。

放下水壺，擦干嘴角，華安才環(huán)顧四周。

“嗯？咱們怎么在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