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呵。

沉默呵。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承受。

“你仨先回房間吧，讓我自己想想。”周大腸有氣無力，背靠在墻邊慢慢的擺了擺手，他不明白怎么就一步步到這步田地。總感覺幕后似乎有一道看不見的無情大手在操控著這一切，來讓他承擔那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自己腦海中的劇本，不是這樣寫的。

莫非這一切都是……天意？

他的思緒很亂，想靜靜。

“宗主，我們留著這里陪你吧。”華安知道，這個時候正是周大腸心里最忐忑不安、難以抉擇的時候，華安得在一旁看著點兒。

讓他跳動的心徹底熄滅。

“軍師，我想哥哥，我想家了。”周大腸感覺任務好難、魔生也好難。

華安聽到后沉靜了片刻，張嘴說道：“那為什么要來大漢？”

為什么要來大漢，為什么要當魔人，為什么千里迢迢來這里做壞事、惡事？

無人回答。

沉寂片刻。

周大腸睜開了雙眼四十五度角抬頭看向了天，鼓起胸腔內積攢的所有勇氣說了句：“我決定試試，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看到宗主做出了決定，華安立刻點了點頭。

“宗主真是深明大義，我等欽佩。”華安右手向后伸出做了請的姿勢：“宗主，我們回去吧。”

“你們先回去吧，我去解手。”周大腸擺了擺手，示意三人先回去。

華安看著情緒低落的周大腸眼里灰暗一片，心里有些放心不下。

沒有聽從周大腸的吩咐，而是停留在了原地沒有走，說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什么意思？”

華安抿了抿嘴，最后還是開口勸道：“宗主，有事好商量，別想不開。”

林莫笑、段佳楠也立馬反應過來：華安這意思，莫非宗主準備去茅廁自尋短見？

林莫笑也趕忙勸解：“宗主，全宗上下可都靠著你，你可不能想不開啊。千萬別進到茅廁里，翻開窗戶，跳到窗臺上再從里邊跳下去，來個跳樓自殺啊！”

聽著宛若說明書般的自殺流程，周大腸真想上去給他兩腳。

段佳楠則提醒道：“可是那茅廁不是在一樓啊。”

“哦哦對。”林莫笑反應過來：“宗主，你可不能想不開，進到廁中含憤自盡啊。”

“含……含啥？”

……

見宗主想通之后，華安三人折身向雅間走去。

路上。

華安問到：“莫笑，這么大歲數的老鴇是從哪找過來的。”

“不是說找金鳳閣的嗎？”

“不對啊。”華安回憶著金鳳閣老鴇的模樣：“金鳳閣的老鴇也不長這副模樣啊，哪里有這么老。”

“這確實是老鴇，只不過是前任老鴇，已經退休了。”林莫笑笑著解釋：“不過這老鴇年輕的時候調教樓里的姑娘，可是出了名的厲害。技術強的很。”

“那就行。”

三人返回雅間。

老鴇看到只有他們仨人回來，悄悄打了個眼色，小聲詢問道：“你家周宗主呢？”

“他想靜靜。”

“靜靜是誰？”

華安抬頭盯了老鴇一眼，這問題，算了。

“他上廁所去了，馬上回來。”

“哦哦……”老鴇見到周宗主沒在，就起身走到三人身邊，關切的問道：“你們周宗主想了這么久，究竟答應了沒？”

“放心，宗主已經答應了。這幾晚他都是你的人。”林莫笑似乎還有些不放心，接著提醒道：“既然都到這一步了，你可千萬不能讓他舒舒服服的挺過這幾個晚上。”

“放心，你還不相信我？我可就是干這個的。”老鴇感覺那絕經多年、塵封已久的女性魅力已然開始悄然醞釀，無處安放的魅力開始散播。

接著便拋了個至少十年功力的媚眼過來，尊為婦女之友的林莫笑都絲毫不敢回應，堪堪避開。

華安和段佳楠更是齊刷刷的舉目望向窗外。

眼不見，心為凈。

老鴇又說道:“那你們說的話還算數吧。”

“算數，當然算數。”華安回想起今天一早的約定，說道：“事成之后，白銀三百兩。”

老鴇搖了搖頭：“不行。”

“怎么？三百兩都不行？”林莫笑心有不滿，倒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這是契約精神的問題。

早就商量好了的，是三百兩，怎么還能臨時變卦？

段佳楠更是直接皺起了眉頭。

做人怎么可以言而無信？

老鴇緩緩說道：“這種貨色怎么能是三百兩？”

倒是華安回頭看了看窗外，這是事關臨平百姓大事，大不了就多給對方些，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錢這種東西，華安向來看的比較淡薄。

沒辦法，華安為人就是如此的義薄云天、深明大義、兩袖清風、視金錢如糞土……

畢竟，最后走的都是周密宗的帳。

“既然三百兩不合適那你開個價吧，多少合適？”華安敞開了讓對方開的架勢，并做好了讓林莫笑掏錢的準備。

兩袖清風的華安，錢都放在林莫笑那里。

老鴇思索片刻，伸出了兩根手指舉到了三人的面前，輕輕的搖晃。

瞧著那明晃晃的兩根手指，華安瞇起了眼睛。

兩千兩？

真當我……兄弟林莫笑是大冤種？

“沒問題。”

好吧，我兄弟是大冤種。

華安給林莫笑一個眼神，示意他掏錢給老鴇。

林莫笑看到那兩根手指也是吃了一驚，兩千兩？

這老鴇胃口這么大？

連段佳楠都心疼不已，原本打小不知道錢為何物的他自從來到天一教，跟著大哥、二哥闖蕩江湖后，也慢慢明白了錢的重要性，也意識到了錢的購買力。

一兩在臨平能買三十串烤肉。

兩千兩就是六萬六千串烤肉。

因為買十串還贈一串。

一下子少吃六萬六千串烤肉，段佳楠一時間感覺內心無比的空蕩，好似情郎失去了心心念念的愛人。

不過二人雖是心有不滿，但大哥的話還是要聽的。

林莫笑嘆了口氣，將自己的手伸向納戒，就在準備掏出兩千兩錢時。

老鴇開口了：“二百兩，不能再多了。”

華安：“？”

林莫笑：“？”

段佳楠：“？”

就在三人木訥間，老鴇掏出二百兩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