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安要當(dāng)堂審問大長老是否有一顆純凈的魔心，一眾長老放下了夾花生米的手，聚精會神看向臺上的大長老。

若是單是看凱例會的外貌，嘈雜的胡子、深重的眼袋坐落在崎嶇的五官、坎坷的臉型上，這些可以輕易判斷外貌算的上丑陋。

可這是建立在宗人不知道他地位的條件下，若是知道他是宗里的大長老，統(tǒng)管所有長老，那再看那略微凌亂的胡子、為宗門殫精竭慮熬夜熬出來的眼袋，坐落在天性開放的五官、臉型上，越看越有些丑帥……

總而言之，人相貌的丑帥一眼可判斷，可人內(nèi)心的心思用什么方法鑒別？

華安在宗內(nèi)開創(chuàng)性的提出了：“用心理測試題，來測試大長老的魔心。”

“心理測試題？”這五個字每一個字周大腸都理解，加在一起就十分茫然了。

華安看著同樣有些茫然的臺下長老，解釋道：“若是直接問大長老，你是一心向魔嗎？大長老肯定回答是，換誰來回答也是同樣的回答。這樣根本就無法區(qū)分魔心。”

“這個時候就需要問心理測試題，通過出一些具有迷惑性的、不那么直接的題目，來測試被提問者的內(nèi)心世界。被提問者的回答，會反應(yīng)自身的智力、情商、三觀等。也就可以分辨出，他是心向正道還是心向魔道。”

長老們大致理解了華安的意思，但是還沒過這心理測試題，是個什么樣子：“軍師，您先出一道讓我等瞧瞧吧。”

“軍師，快給大長老先出一道。”

華安看向大長老，語氣平淡：“準(zhǔn)備好了嗎？”

大長老盤膝不動點頭回應(yīng)，其內(nèi)心穩(wěn)如老狗是絲毫不怕。別人不知道他自己還能不知道自己？父母亡于協(xié)律司之手，打小背負(fù)血海深仇的他，怎么可能會心向正道一分？

測！

隨便測！

自己的魔心斷不可能有毫厘歪曲。

“那我先來一道簡單的題給諸位長老打打樣，題目很短。”華安拍了拍林莫笑，林莫笑會意從身上摸出一把羽扇來，遞給了華安。

華安接過羽扇，扶于胸前扇了那么兩下。

立馬羽扇綸巾，茫茫晨霧之中草船借小喬的感覺就來了。

那是一種胸有成竹的感覺：“我問你，咱們宗主掉水里，并且不會游泳馬上就要淹死了，你會救他嗎？”

這是什么問題？

大長老凱例會原以為會是那種羞澀難懂、充滿哲理或者邏輯的復(fù)雜問題，沒想到會如此簡單。

正因為如此簡單，大長老反而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咬文嚼字反復(fù)琢磨。

琢磨來琢磨去，發(fā)現(xiàn)……

這也沒什么琢磨的啊。

自家宗主掉水里，馬上淹死了，那肯定得救啊。

大長老還沒回答，華安立馬向眾人說道：“諸位請看，一向待大長老如兄如父、對他尊重有加的周大腸宗主，都掉水里要淹死了，他還猶猶豫豫見死不救，這分明是和我宗離心離德！”

大長老連忙狡辯：“不是，我只是思考這問題的意義，怕其中有陷阱！”

華安哂笑輕蔑：“宗主要淹死了，你還在擔(dān)心水中是否有陷阱，這不是離心離德、自私自利，這還能是什么？”

一旁的宗主周大腸臉色陰沉，再怎么說大長老也是自己的下屬，自己掉水里馬上要淹死了，他怎么能瞻前顧后遲遲不來救？

“我是怕問題里有陷阱，不是怕水里有陷阱！救！我一定第一時間跳進(jìn)水里去救宗主。”大長老解釋罷，自知不能陷入樣題之中繼續(xù)開口：“這不是樣題，是為了先打個樣的嗎？所以我才回答的慢了些。你重新問正題，這次我回答，必不會遲疑。”

“好，那大長老聽好了。下面我可就問正題了！”華安輕搖羽扇：

“我問你，咱們宗主掉水里，并且不會游泳馬上就要淹死了。假如你正想下水救他，卻突然發(fā)現(xiàn)宗主居然是協(xié)律司的人，你還會救他嗎？”

“救……等一下。”大長老以為耳朵出現(xiàn)了錯覺：“你是說周大腸宗主是協(xié)律司的人？”

華安看了眼宗主，拱手道：“宗主自然不可能是協(xié)律司的人，我相信宗主會理解的。”

宗主點了點頭，沒有追究。

華安扭頭接著問：“所以你會救宗主嗎？”

大長老暗暗咬牙，不救宗主那是背叛宗門和宗主，救宗主又是投身協(xié)律司同樣背叛宗門，這他娘的兩頭不是人。

臺下大長老的心腹長老，也聽出了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于是開口抨擊華安：“軍師此問題本就難以回答吧？這和讓大長老的母親和妻子同時掉水里，先救哪一個一樣，甭管救誰都會留下口舌是非。”

“當(dāng)然不同。”林莫笑一臉嘲笑的站了出來，丫的就你是大長老的心腹是吧，當(dāng)我大哥沒心腹？

我大哥的二弟天下無敵……而我就是二弟。

“有何不同？大長老救母親，娘家人會不滿。救妻子，本家人難安。這不就和大長老救不救協(xié)律司的宗主一樣嗎？”

林莫笑看向大長老，歪嘴一笑提醒道：“大長老選擇救妻，不會落人口舌。”

心腹長老不解，繼續(xù)發(fā)問：“為什么？救妻子他娘不就沒了，為何不會落人口舌？”

林莫笑淡淡道：“因為他娘沒了。”

此語一語雙關(guān)，大長老自幼父母雙亡，所以不存在娘掉水里。

又暗指大長老不救娘，所以他娘沒了……

大長老怒目圓睜盡力壓下心中怒火，暗罵一句：“鼠輩盡會逞口舌之快。”

好在心腹長老拖延了些時間，讓大長老想到了對策：“若宗主是協(xié)律司的人，我會跳進(jìn)水里不救他，陪他一起死。”

心腹長老連忙稱贊：“大長老的血海深仇，讓他不會去救正道的人；大長老的忠義無雙，又不能放任宗主死去。真是縱然身死道消，魔心依舊不改！”

林莫笑也沒想到，這大長老倒是有點小機(jī)智。這番回答，還真像那么回事。

以后若是靜靜、美美、雯雯、晴兒再問起自己，老娘和老婆掉水里先救哪個。自己是不是可以同樣回答，救上來老娘，再陪老婆一起赴死。

一旁的段佳楠也是似有所悟，連忙掏本記錄：“找個會游泳妻子的必要性。”

（注：《三國演戲》中記載，瑜和亮本親如兄弟，赤壁之戰(zhàn)前亮趁著早晨濃霧四起，馱著小喬乘著草船離開了江東。史稱草船借喬，自此瑜亮友情分崩離析。

后瑜深覺臉面無光，遂賄賂史官改為草船借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