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拿你們當兄弟,你們居然讓我——
- 航海大明,可日不落帝國什么鬼!
- 愛消情了
- 3088字
- 2024-04-11 12:00:00
咣當,咣當,鎖鏈相互碰撞,發出清亮的響聲,
距離童養銳享受“專車”待遇,已經過去了數個時辰。
黃昏時分,微風輕柔拂過,
稍稍驅散了方才被陷害、被冤屈、被治罪的憤懣,
但新的迷惘和仿徨,又悄然涌了上來。
賊老天,我恁你娘!
我不就嚷嚷過幾句“改造大明,有手就行”,至于這么搞我嘛!
我也就圖一樂,真沒想著穿越啊!
再說了,天下明粉千千萬,
光在粘吧和識乎混的,就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
論專業,論成分,論純度,再怎么也輪不到我一個學海洋歷史文化、臭跑船的吧!
……怎么辦,現在該怎么辦啊,
身為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老海狗,又讀慣了《明史》中那些官場勾當,
此時童養銳也已經漸漸回過味來,
便宜老爹戰死、家丁折損殆盡,我這個“軍二代”就是光桿司令、屁用沒有,
反觀劉圿那廝遲到失期、泉州衛眾將陰違軍令,但他們也因此實力未損,
比起自己這個沒有絲毫剩余價值的“軍二代”,在上級福建都司心中孰重孰輕不言而喻。
再加上福建都司不經調查就直接認定自己父子有罪的文書,和泉州衛碧蓮不要的逼供態度,
很顯然,這夠日的幾家已經達成了默契,要欽定自己父子倆背鍋啦!
要是就這么被押送福建都司,等著自己的肯定就是屈打成招、簽字畫押、擇期問斬一氣呵成!
不行,我可不要刷新穿越者最短存活記錄!
我必須迅速,立刻,馬上開始掙扎!
想到這里,童養銳眼珠亂瞟,很快掃過囚車左右隨車押運的兩名士卒,
唔,看著年輕又精神,唇角絨毛未消,眼神透著清澈的稚嫩,不是那種老兵油子!
“兩位大人,”抱著賭上一把的心態,他低啞著聲音叫了一句,“可憐可憐,給口水吧!”
士卒相視一眼,高個子、瞇瞇眼那人似乎是主事的,只見他略一點頭,另一人便解下水囊遞了進來。
“多謝,”眼看士卒并非不可交流,童養銳心中一松,接過水囊只潤了潤嘴唇便停了下來,接著試探搭話道:“兩位大人也是泉州衛所屬嗎,看著卻是有些面生?”
“童家郎君不必如此客氣,”遞來水囊那人憨厚一笑,“吾等雖入伍不久,但先指揮使大人與郎君聲名早已如雷貫耳。郎君蒙受此難,吾等雖不敢言,但心中自有曲直黑白。雖然恪于職守無法多說多做,但一路照應自然不必多言!”
好,好,沒想到我們父子倆還有粉絲呢,童養銳暗自一喜,感覺事情已經十拿九穩,
你都答應照顧我了,那再順便放了我也不過分吧!
想到這里,童養銳趁熱打鐵,繼續加大了攻勢:“兩位大人好意,童某銘感五內,眼下正好有個機會,可以報答一番。”
“哦?”這話,讓兩人來了精神,“郎君有何指教?”
然而,童養銳并未急著揭蓋,而是先賣了個關子:
“兩位大人風餐露宿著實辛苦,不知糧餉幾何?”
“吾等兄弟二人均為募兵”同為打工人,聊起工資可就不困了,瞇瞇眼掐指一算,很快給出了答案,“除了三兩銀子的安家費,行糧月糧大致折合每日銀四分五厘,辛苦一年大約有一十六兩銀子的收成!”
“呼,這可,著實不高啊,”童養銳嘆了口氣,頗為共情地說道:“不說當兵本就是提著腦袋的營生,就連平日里這些押役也得跋山涉水、忍饑挨餓,才這么點錢太虧了!”
“郎君說的是!”遞來水囊那人也忍不住抱怨起來,“押役還算好的,吾等平日還得替長官們種田、洗衣、喂豬,整日忙得不著邊,好些時日都沒去釣魚了!”
“哦,兩位大人平日也愛釣魚?”
“是啊,吾等兄弟二人本就是泉州漁民,入了行伍也難免手癢,不時便去釣上幾竿!”
得,這是碰上釣魚佬了!童養銳心中思忖,接著便拿些釣位、打窩、小藥之類的話題來回撩撥,果然引得二人大呼知己,聊得更加融洽。
……
“假使,某是說假使,”聊到半酣,眼見鋪墊到位,童養銳當機立斷調轉了話題,“以百年餉銀換取犯下小小紕漏、革除行伍,兩位大人是否愿意?”
“郎君什么意思!”此話一出,猶如冬天的一盆冷水,頓時激得兩人神色一凜。片刻死寂后,還是那瞇瞇眼開口沉聲道:“有話便直說罷!”
“字面意思,”童養銳也瞇起眼睛,毫不畏懼地直視對方,一字一句說道:“還請兩位大人開恩,放我一條生路,童某愿以三千兩銀子酬謝!”
“三千兩銀子!”
“——對,三千兩銀子!但銀票不在我身上,在老家忠仆手中,只能我當面支取!”
眼看兩人呼吸粗重起來,童養銳及時出言打斷了某些不好的設想,又緩和聲音,循循善誘說道:“只要放了童某,吾等便是同謀同犯,自然不會相欺。到時大人拿了銀票,自可在海邊釣上一整天的魚;童某也會遠走他鄉,從此各自逍遙,豈不快哉!”
“大哥,你看”
“——好,我們兄弟二人干了!”
遞水囊那人還有些遲疑,瞇瞇眼已經當機立斷,爽快答應了下來,“不過此段人多眼雜、有所不便,還請郎君忍耐片刻,到了前面偏僻無人處再脫開樊籠!”
PY交易既然達成,這趟囚車專列上,司機和乘客的關系自然更加和諧,
在瞇瞇眼示意下,遞水囊那人又從懷里掏出個油紙包,解開竟是一只肥美噴香的蒸鵝!
又是水囊,又是蒸鵝,您其實是先天后勤圣體吧?
大伙說了半天,也都餓了,瞇瞇眼和后勤圣體先后扯了一塊,忙不迭大口吃著,順便將紙包遞進了囚車:“郎君,來一塊,帶勁兒!”
說真的,童養銳也真是餓了,自從穿越過來,他還沒有吃上一粒米,
更別提蒸鵝這種大明著名美食,徐達吃了都說好!
——等等!徐達,蒸鵝?
雖然是野史,不過蒸鵝好像確實是發物,
自己一身外傷內癆,吃這玩意就和拿砒霜當肥宅快樂水差不多,純純找死!
因此,他連忙擺手,敬謝不敏:“兩位大人好意心領,但某一身金創,還需百日慎口,實在無福享用這蒸鵝啊!”
“哈哈,食不果腹、風餐露宿還哪有如此多講究,郎君只管吃,吃壞了算吾等的!”后勤圣體尷尬一笑,卻堅持將蒸鵝塞到童養銳手中,憨厚說道。
“大人自管享用,真不用顧及童某。此處恰好無人,兩位大人松了囚車,縱童某自去覓食即可,”盡管有些尷尬,但童養銳還是陪著笑推了回去,“童某膽小如鼠,讓大人們見笑了,不過一時也難以改正,還請見諒則個!”
“唉,郎君可真是,”最終還是瞇瞇眼擺了擺手,止住了后勤圣體的動作,但他的神色卻有些古怪,讓童養銳隱隱有幾分不妙,“混個肚飽,就算金瘡發作橫死途中,不比再挨頓棍子的死法好嗎?”
不是,你這話什么意思?我膽子小,聽不得這些啊!
還有,你們干嘛突然停車啊!這天色,這路段,我害怕啊!
隨著吱呀一聲,囚車突兀停了下來,
瞇瞇眼和后勤圣體也止步轉身,眼神中哪里還有半分清澈和稚嫩,全是似笑非笑的譏諷神色,齊齊看向自己,
“童家郎君,冤有頭債有主,我們此舉也是受人差遣、身不由己,休要因此怪罪則個,”兩人一面說著,一面緩緩抽到背后的水火棍,“你放心,吾等業務純熟、有口皆碑,保汝明年今天周年!”
“別…兩位大人,”童養銳奮力掙扎起來,同時拼命鼓動唯一自由的舌頭,企圖給自己找條活路:“吾等有約在先,不如拿了銀子自去釣魚瀟灑,何必留戀行伍賣命!”
“——不不不,童家郎君,比起如今吃苦受累,釣魚自然逍遙自在,可若是能當混上一官半職,就是另一回事了!”
舊話重提,兩人卻完全換了副面色,堅決搖頭道:“劉圿劉大人親自遞了話來,只要我們兄弟辦好這樁差使、再改頭換面躲上一陣,事后便將吾等招入備倭都司,抬舉吾等各當個小旗!”
“——不是,三千兩百花花的銀子,不比一個破逼小旗香嗎?”
“郎君啊,”兩人神色帶上了幾分憐憫,“我們前腳出發,錦衣衛后腳便去了汝老家!抄家,他們可以專業的,那些個銀票怕是早就沒了!”
“——不是,汝等不是心中自有曲直黑白嗎,這會都讓狗吃了?”
“抱歉啊,郎君,實在是劉大人給的太多啦!”
……
自此,兩人也不多說,拎起水火棍,朝著童養銳當頭劈了下去!
“救命啊,車匪‘宰’客啦!!!”
盡管仍有心掙扎,可被囚車困住不得動彈,童養銳眼看已經避不過這當頭一棍、眼看就要血濺當場,只能無奈大吼一聲,準備結束這場最短的穿越,
然而,說時遲,那時快,
只見道旁晦暗中雷鳴也似一聲,一支箭矢飛射過來,打斷了士卒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