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生帶領下，老黃和獨孤走進“夜東京”酒樓。

這段時間，吳管家一刻未停，帶人將酒樓裝修出來，為的就是今晚除夕之用。

二樓最大包間的“除夕夜188貫至尊套餐”，已被鐵傘門提前預訂。

其余包間也被各派相繼訂完。

中午，長生索性就在一樓大廳擺下二十桌，宴請眾人。

老黃坐定后，向瑩瑩、高小竹、吳良才、吳管家，還有七俠鎮的大小頭目，一一上前拜見。

眼見裴滿無敵等人站在門口張望，想進又不敢進，長生笑道：“裴滿掌門，九陰真人在此，還不速來拜見?！?

裴滿無敵和一眾江湖掌門，當即面色漲得通紅。

不過轉念一想，九陰真人已是天壽之人，自己這些人，無論是多大的掌門，在他面前也只是小孩而已。

眾人當即進屋，一一行過叩拜之禮。

長生笑道：“諸位，無論之前咱們有什么誤會，自此一筆勾銷。今日除夕，在下提前給大家拜個年，這杯酒敬諸位！”

說罷，除了老黃，眾人舉杯一飲而盡。

一杯酒下去，屋內氣氛頓時活絡起來。

向瑩瑩忽然端起酒杯，走到老黃面前。

“真人爺爺，我叫向瑩瑩，我爹爹叫向山，也是七俠鎮的執事之一，這杯酒，我代他敬您！”

見老黃微微頷首，向瑩瑩便一飲而盡。

她前后已經喝了兩杯，小臉蛋頓時紅撲撲的。

一轉身，見長生正笑瞇瞇的看著，馬上悄悄使了個鬼臉。

“幼稚！”

長生懶得理她。

老黃卻出聲叫住向瑩瑩，“小娃娃可有學武？”

“爹爹和阿哥都教過一些拳腳功夫?！?

“你使幾招給爺爺瞧瞧好嗎？”

向瑩瑩頓時一愣。

裴滿無敵急道：“真人這是要指教你武功，天大的機緣，還愣著干啥？”

少女這才醒悟過來，馬上練了一趟拳法。

在場之人都是行家，一看就知道，少女資質不錯，可拳法卻太過普通。

老黃招招手，把向瑩瑩叫到身邊。

他右手按在少女肩上，足足過了半炷香功夫，才輕聲道：“這股熱氣運行的路線可還記得？”

“嗯，我記清楚了。”

“每日照這個路線，練上一百遍，三年之后，你就再不怕這小子了?！?

“真的？”

向瑩瑩瞪大雙眼，滿臉不信。

可她抬頭一看，周邊眾人無不張大嘴巴，滴著口水，頓時明白過來，自己果真是得到好大機緣！

少女心思一轉，馬上跪下又給老黃磕了幾個響頭。

老黃坦然受之，“不錯，不錯，你這娃娃可比長生這小子實誠多了?！?

長生佯怒道：“老師何故偏心至此？”

眾人無不大笑。

一頓午宴，直吃到天色漸黑，才慢慢散去。

長生和老黃，自然是回到野人峰上。

今晚的山頂，格外明亮。

各個屋子都亮起了油燈。

老道正在忙活年夜飯，長生卷起袖子，嚷嚷道：“我不是說過嗎，今晚我是主廚......”

老道笑笑，仍是自忙自的。

阿花翻了個白眼，跑去找大白玩耍。

老黃搓搓手，喜道：“這是在做珍珠丸子？我來試試！”

老道和長生對望一眼，齊齊轉身，將他推出門外。

半個時辰后，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年夜飯，準備妥當。

老黃、老道、長生，外加大白和阿花，便在這絕頂之上，一邊喝酒暢聊，一邊熬夜守歲。

阿花和大白，吃飽喝足后，趴在爐火旁睡著了。

老道習慣早睡早起，剛到戌時，也先去歇息了。

老黃卻是談興正濃。

他起身走到古松下，盤腿而坐。

長生連忙挨著老黃坐下。

說來也巧，今晚月光暗淡，卻正好顯出滿天繁星，熱鬧更勝從前。

老黃盯著星空，久久不語。

有那么一刻，長生以空靈之境探查，卻完全感知不到老黃的存在。

這就有些離譜了。

明明老黃就坐在旁邊。

直到天邊開始泛白，老黃突然問道：“吾觀宋金交界處，血氣蒸騰，實為不祥之兆。”

長生想了想，道：“年后宋金必有一戰，誰勝誰負，就不知道了。”

老黃又道：“此次到金國，為師也曾觀過天相，那金國極北之地，似有金龍隱現......”

長生猶豫片刻，仍是答道：“不錯，再過兩年，有個叫鐵木真的人，會出生在蒙古，他會一統蒙古。而蒙古，將一統中原，一統中華大地?！?

“哦，那你說說蒙古之后，又會如何？”

長生亦不隱瞞，只按小學歷史，從蒙元講到明清。

此刻天色已經大亮，雨雪俱無，或許是個好天氣。

老黃聽得格外認真，末了，才發出一道深深的嘆息。

“不知為何，我此刻所感知到的時空片段，與你講述的歷史，總有一種似是而非的感覺?！?

長生自然明白這其中原因。

因為老黃所感知的，是小說中的歷史，而長生講的卻是真實歷史。

老黃卻道：“真耶？假耶？是耶？非耶？焉知莊周夢蝶，蝶夢莊周？”

長生只看著老黃，卻答不出話來。

“古云，以百二十為壽，又說，上壽百二十，古今所同。為師已在這世間度過兩甲子，是為天壽，今日當復天命！”

“老師......”

長生突然悲從中來，片刻間已是泣不成聲。

老黃念了一句“癡兒”，便輕輕吟道：“致虛極，守靜篤，萬物并作，吾以觀其復。夫物蕓蕓，各復歸其根。歸根曰靜，是謂復命。復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兇。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

念到最后一字時，聲音戛然而止。

此后，再無氣息。

長生再也抑制不住，趴伏地上痛哭起來。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一道驚呼，“真人羽化飛升了！”

長生抬頭一望，只見老黃頭頂的高空，升起一輪神秘的光暈，圍在太陽四周。

常人仰望時，就如看到一只巨大的眼睛，正在俯視人間。

長生以前曾經看過報導，知道這是在特殊的氣候條件下，形成的天文異象。

可旁人并不知曉。

等長生回頭望去，只見獨孤、向瑩瑩、老道、大白，正站在身后。

方才發聲之人，正是向瑩瑩。

片刻之后，從野人峰半山腰，一直到山腳處，不斷有轟天的叫聲傳來。

這些人眾口一詞：“九陰真人羽化飛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