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昊昆將銀元從錢匣里拿了出來，放進了隨身攜帶的錢袋里，沉甸甸的手感，是握著菁菁的時候，體會不到的。

任婷婷不會比菁菁強，沈昊昆想到一個人，興許能達到這樣的手感，就是白柔柔。

想要找白柔柔還是很困難的，不過可以先找她的師兄諸葛孔平，“南有諸葛孔平，北有天下第一茅”，以諸葛孔平的名氣，和九叔四目打聽一下，應該可以打聽的到。

名氣這種事，很多時候都靠同行襯托，作為孔明第十八代孫的諸葛孔平，捉鬼手段確實厲害，但要說比九叔強，顯然不見得。

可在諸葛孔平身邊的，都是王道人這種水準的道士，想設個陰謀詭計陷害諸葛孔平，卻蠢的弄醒了西雙班納銅甲尸，害自己三人被僵尸吸干了血。

至于第一茅，沈昊昆這正經茅山弟子在記憶里搜索一遍，完全找不到。

倒不是說第一茅是冒充的，但拜入茅山的弟子這么多，有些自立門戶收徒，算是茅山支脈。他們出去再收的弟子，這些不要說沈昊昆了，就是九叔他們都不一定清楚。

只能通過所用手段，認出師出同門。

尤其電影里的第一茅，將道術戲法以及熱武器結合在一起，噱頭就有，實力就不好說了。對付普通的鬼怪或許可以，但遇上西雙班納銅甲尸這樣的僵尸，花里花哨的手段沒有發揮太多的作用，最終被僵尸吸了血，成了僵尸的養分。

話說回來，戲法只是障眼法，第一茅不時掏出刀槍之類的兵器、一大塊鋼板，還在危急時刻變成一棵樹，這些東西顯然事先就在他身上，不可能憑空冒出來。

玄機應該就在他手上那塊可以變大變小的黑布上，應當是件法器。如果有類似儲物的作用，倒是很實用。

把銀元裝進錢袋，沈昊昆就把錢匣還給了九叔，一個錢匣，也值幾個銅板，他又用不上，當然還給九叔繼續藏錢，不能浪費啊。

帶著錢和九叔的祝福，沈昊昆離開義莊，去北鎮找大師兄石堅取法器。

在離開前，沈昊昆和九叔說好，等取了法器，再回家一趟，就過來義莊，跟在九叔身邊學道歷練。

這趟歷練，沈昊昆打算待到任發找九叔遷墳，也就是任婷婷從省城回來之后再說。

聽他即便成親，也沒有荒廢學道，九叔滿意點頭。

天黑前，沈昊昆終于到了石堅的宅子。

“大師兄，大師兄！”

大門緊閉，提著一只燒雞、六個蘋果橘子的沈昊昆，只能站在門口大喊。

很快，門從里面打開，開門的是個年紀輕輕，身材健碩，但發型怪異、蓋住整個右眼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他擔心被人看出心術不正，所以留了這么個發型。

沈昊昆一眼就認出，他是石堅的兒子石少堅。

也不知道石堅死在祖師爺八卦之下的時候，有沒有后悔，覺得生塊叉燒，都好過生這么個兒子。

“你是什么人？”石少堅略微皺眉，打量著站在門口、拎著禮物的沈昊昆。

沈昊昆沒有跟著石堅歷練過，所以對外謊稱是石堅弟子的石少堅，并不認識沈昊昆這位師叔。

“我是…”

話還沒說完，沈昊昆就看到一道人影走到了門口。只見這人看著十分精干，不怒自威，眉毛倒豎，兩撇胡子從嘴角一路延伸到下巴，就像鲇魚須。

一看到他，沈昊昆當即開口，“師兄。”

這人自然是石堅，他皺了皺眉，“你怎么來了？”

師弟都不喊一聲，一點親近的意思沒有啊。但法器還在對方手里，沈昊昆笑著解釋，“我剛和千鶴師兄歷練了一番，趁著有空，先過來和林師兄確認一下時間，接下來我…”

石堅再次打斷了沈昊昆的話，“我最近要閉關，你還是跟著林鳳嬌學藝歷練吧，你去找他，就說是我說的。”

這…

說到現在，沈昊昆燒雞之類的禮物，還拎著手上。這對父子，一點伸手來接的意思都沒有。

看來套套近乎什么的，是行不通了。

沈昊昆點頭，“師兄放心，我已經和林師兄說好，之后會跟著他歷練。這趟就是來看看師兄，順便…取回師父他老人家給我的法器。”

聽到法器，石堅神色如常，站在他身邊的石少堅的臉色卻變了變。注意到之后，先前只注意他發型的沈昊昆，一眼就看到了他腰間掛著的葫蘆。

葫蘆呈深棕色，上面還刻有八卦圖案。

沈昊昆猜測，要是沒什么意外的話，這葫蘆就是老天師留給他的法器之一了。

“還不快叫師叔，沒規矩。”石堅朝石少堅說了一句，又沖沈昊昆道：“師弟，進來再說吧。”

終于聽到一聲師叔和師弟的沈昊昆：“……”

跟在石少堅身后進了宅子，這里雖然不像九叔住在義莊旁邊，給沈昊昆的感覺，卻比九叔那兒還要壓抑。

廳里滿是符箓，居中還設有法壇，四周的簾子幾近白色，看著無比肅穆和壓抑。這樣的環境，石堅就算說把宅子借給如今仍算居無定所的沈昊昆住，沈昊昆都不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石堅修的是雷法，所以偏愛這樣的氛圍和色調。

“去給你師叔泡杯茶。”沖石少堅吩咐了一句，石堅又看向沈昊昆，“師弟，你坐一會兒。我剛剛開壇做法，先進去換身衣服。”

你這進去想和兒子說悄悄話的舉動，不要太明顯好不好？真當我不知道，你常年就穿這一件黑白相間的道袍？

“好，師兄請便。”沈昊昆笑著點頭。

里間。

石堅還沒開口，石少堅搶先說道：“爹，其他的我不管，反正這個葫蘆我不給，這里面的女妖，是我好不容易抓到的。”

“混賬，這是你想不給就不給的？”石堅呵斥了一句。

“爹，你就別管了，我自有辦法。”

石少堅說完，見石堅盯著他，他雖然頑劣，卻不敢頂撞石堅，“爹，只要抓住他出錯，將他趕出本門，這些不就不用給他了？”

良久，石堅嘆了口氣，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