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尸體拖上去。”程一凡深深地注視了張祭一眼，眼神意味深長。

心中若有所思的張祭，伸手去將女尸拖到船上，同時看見了一個叫做“李小花”的女人的走馬燈！

她來自琴樂縣，原本是一名歌妓，擅長歌舞表演。

后因染上一種罕見怪病，導致聲音變得粗啞，像公鴨嗓。

四肢也變得疲軟無力，無法流暢的進行舞蹈。

因此丟掉了平生引以為傲的飯碗。

為謀生，李小花登上漕船，對外稱是自力更生的女水手，實際上是供船員發泄的工具。

途徑東葫蘆海水域被怪浪淹沒……

因緣果報，乾坤無私！

因李小花出賣色相，浸淫歪門邪道，判定為惡果成熟。

罰“百年陰壽的縊鬼長舌一根”。

又因其為他人承擔病痛折磨，賞“古老的婀‘儺’多姿技巧一份”。

……

走馬燈跑完，張祭手里多出了兩只漂流瓶。

一只瓶里裝著蜷縮如蛇的火紅長舌。

一只瓶里裝著泛黃的牛皮紙一卷。

此時程一凡已經從水里爬到船上躺著歇息了，也沒注意到張祭手里憑空出現的事物。

張祭不動聲色的將這兩件物事藏到了布包里面。

“現在撈到幾具尸體了？”

喘夠了以后，程一凡詢問道。

“四具。”

張祭一邊慢悠悠作答，一邊取出一顆奇形怪狀的異果咀嚼了起來。

汁甜肉脆，唇齒留香。

程一凡抬起眼皮看著張祭：“你不打算去撈尸？”

張祭倒也坦誠，聳聳肩：“累了。”

繼續吃果。

程一凡嘴角抽搐，你都休息這么久了，還累？

“……”

程一凡陷入沉默，他已經忍不住想動手了。

若是這小子不打算幫忙撈尸，那么留著他也沒什么作用了……

既然這樣的話……

程一凡的右手緩緩摸向了腰帶上拴著的一塊黑牌。

這是父親給予他的寶物——“怨靈牌”。

能夠攝取怨靈，為其加持“吾之意志”。

這樣一來，怨靈就得聽從主人支配。

譬如剛才程一凡攝取了李小花的怨靈，然后支配它去試探張祭。

不出所料，張祭艱難對付了李小花的怨靈。

想來是岳卸嶺給予他的保命手段。

但……

李小花只不過是他剛剛調教出來的一只普通怨靈罷了。

怨靈牌里住著的另外兩只怨靈，才是狠角色。

其父交代了，這倆怨靈一出，必置張祭于死地。

程一凡五指捏住怨靈牌，嘴里念念有詞……

這時張祭已經把手里的異果吃完了。

他吃的果叫天王果，具有五十年壽。

功效是強身健體，壯陽增壽。

除此之外，還能為食用者加持一份——四大天王的意志（神威護體增益）。

打從剛才開始，張祭就有種不祥預感……

因而把天王果吞了，然后盯著對面的程一凡，發現他此時正蠕動著嘴唇像是在念什么咒。

張祭下意識地退后，只是退無可退，站在船頭處就已是極限。

咒語念畢，程一凡低著頭陰笑了起來。

“呵呵呵，本想留你多活一會兒，既然你一心取死……”

“那就讓我現在送你上路吧！”

話音落下，程一凡嘩地一下舉起怨靈牌，對準張祭。

漆黑的怨靈牌溢出繚繞的黑紫邪氣，似有惡鬼要從中脫出……

“嗚嗚嗚！”

突然一道凄厲的慘哭響起。

旋即一只衣不遮體，身材枯瘦，遍體鱗傷，長發及腰的青膚女鬼從怨靈牌里爬了出來，掉落在船上，拖著那頭濕淋淋的黑發，歪著腦袋看向張祭。

映入張祭眼中的，是一張被挖掉雙目、眼框里面血淋淋的慘白人臉。

“哇！”

青膚女鬼怪叫一聲，猶如箭發，撲向張祭。

頭皮發麻的張祭，已然捏著一滴子母淚珠。

敵動的那一刻，他也動了。

心念冤有頭債有主……

“咻！”

淚珠精準射在迎面而來的青膚女鬼身上，并迅速滲入對方體內。

青膚女鬼僅是一頓，卻未受太大影響，下一秒便蒞臨到張祭面前，口腔夸張的呈撕裂狀張開，四肢欲像蜘蛛一般擒住后者……

“呔！”

加持在張祭身上的四大天王意志突然大顯神威，剎那間顯現出四尊偉岸的金身投影爆喝一聲，直接喝退了青膚女鬼！

強大的意志神威，直接侵蝕了青膚女鬼的靈身，使其皮肉劇烈灼燒，于慘叫中魂飛魄散！

對面的程一凡看著這一幕，人都傻了。

這傻子何德何能，竟如此生猛？！

電光火石間，程一凡再次御使怨靈牌里的最后一只強大怨靈脫殼而出……

未曾想那強大怨靈剛一現身，只是望著對面那四大天王的金身投影便嚇得撲通一聲跪下。

瑟瑟發抖，一身磅礴的陰氣瞬間弱了七八分！

“不，不可能……”程一凡徹底震驚了，萬萬沒想到父親交給他的怨靈牌居然如此不堪一擊。

更令他不可置信的是，張祭這時候鎮定自若的取出一只玻璃瓶，將瓶塞擰開，倒出了一只奇形怪狀、滿嘴齒牙的蟲子。

蟲子落地之后，伸展了一下四肢，然后“噠噠噠”的迅捷爬向了程一凡。

程一凡嚇得掉頭就要跳水跑路。

可還沒等他前腳邁出船外，那只疾如風的蟲子便已經順著他的小腿蹭蹭爬了上去。

旋即撕心裂肺的慘叫炸響！

“啊！！！！！”

程一凡目眥盡裂，非人能承受的莫大痛苦自胯間滋生。

張祭漠視著這一切。

食根蟲，顧名思義就是一種專食男根的蟲。

程一凡得此報，全因他動了殺心……

“我以為你只是討厭我，沒想到你居然想殺我……這是為什么呢？”

扛著四大天王金身投影的張祭大步向程一凡走了過去，嚇得那只跪地的怨靈直接咻地一下鉆回了怨靈牌內。

隨即，一腳踩在程一凡的腦袋上。

“說說看，你為什么要殺我？”

當局者迷的張祭，想不通對方這么做為何原因。

但想必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飽受痛苦折磨的程一凡在船上趴著，夾緊了雙腿，渾身大汗淋漓，殷紅的鮮血染紅了下半身……

他說不上話來，只因現在生不如死！

張祭沒功夫跟他耗著，提來一把短刀就架到對方脖子上，正打算進行逼供……

結果沒想到，程一凡脖子一歪，嘩地一下，鮮血噴灑了他一臉。

愣在原地的張祭久久不能平靜。

他殺人了……

但隨后更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關于此人生平的走馬燈竟馬不停蹄的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