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很得意，我卻不太明白，雖然我知道火鍋用的大部分都是牛油，但我覺得最重要的還是調味吧，像什么豆瓣醬啊八角草果之類的調味料，這些才是構成火鍋濃郁香味的主要因素。

何況，牛味到底是個什么東西，我還真是第一回聽說。

“火鍋的香味之所以吸引人，那是因為湯料中大部分都是油脂的成分，香料的味道再好也必須依靠油脂作為載體。而牛油屬于動物油脂，其中原本就散發著一股濃厚的味道，而湯料在沸騰中所散發出來的，基本上就是這個味道。”

董明說得有理有據，非常專業的樣子，我就這么看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伸手在我眼前晃動了幾下：“聽懂了嗎？”

我晃了晃神色，趕緊用力點點頭：“嗯！”

他冷笑了一聲：“懵逼就懵逼，別裝！”

見被他一下子識破了，我尷尬地一笑：“董哥，你說的那些什么牛味，我都不懂，你干脆告訴我，要怎么做，才能配合你調出一鍋好的火鍋底料？”

董明單手托著腮幫，思考了片刻后對我道：“你跟我去一個地方，我帶你去找最好的牛味！”

最好的牛味……那是什么??？

……

……

山路有些崎嶇，董明開著他那臺不知道幾手的國產小汽車，飛速地盤旋在國道上。這車真是足夠破的，除了喇叭不太響，其余的每一個地方都抖動得非常厲害。

這一路的顛簸，我感覺自己之前吃進去的那碗煲仔飯都要吐出來了。

汽車一直朝前行駛著，我也數不清到底經過了多少個長長短短的山洞，一旁是巖石突兀的山林，另一是洶涌奔騰的河流。

董明的車速很快，彎道超車也是洋洋灑灑的，我卻死死地抓著上方的手扶，看著旁邊那些白浪翻滾的水花，心驚肉跳的。

“董哥，你超速了……”我指著道路上掛著的限速牌，小心地跟他說著。

他沖我呵呵一笑：“沒關系的，小圓！我這車破得連市區都不讓進，再說區區電子眼根本就照不清我的車牌號碼，你別擔心，罰不到我這兒來的！”

聽了他的話，我都快哭了，我哪里是擔心他的車會不會被罰款，我可是擔心我的小命啊，雖然不值幾個錢，可我也不想自己年紀輕輕就葬身江流中。

在這種戰戰兢兢的狀態下，也不知道又往前行駛了多久，正在開車的董明突然指著遠處的山坳讓我看過去。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那高高的山坳上，有一塊巨大的像是巖畫一樣的圖形，隔得很遠，我看不清它是怎么弄上去的，不過我卻能清楚地辨別出，那是一個牛頭的形狀，兩個彎曲地牛角向上翹著，很逼真。

“看到那牛頭了嗎？”董明問。

我點點頭：“那里是什么地方?。俊?

“那牛頭下面是個寨子，那兒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

他的語氣很興奮，猛得一腳油門車速又提高了幾十碼，我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胃部又開始猛烈地翻騰起來。

一路向前，這輛小破車終于被他停在了一個寨子跟前，這寨子里全是那種石頭堆砌成的房子，帶著濃烈的民族風情，都是我從來就沒有見過的樣式。

飛快地跳下車，我沖到旁邊的草垛旁就大口吐了起來，我的頭從來就沒有這么暈暈沉沉過，而且胃部在反復地收縮著，強烈的胃酸刺激著我的喉管，十分難受。

董明走過來，拍打著我的后背，并問我好些了嗎？

我艱難地點點頭，站直了身子仰著頭，做這樣的動作能讓我舒服一會兒。就在這時，我看見了那邊山坡上的一群黑牛。

那些黑牛體型碩大，牛角又粗又長，身上的體毛垂下來，幾乎要貼到地上了，奔跑起來左搖右擺的，非常好看。

這個季節的山區氣候非常舒服，比市區里低了大概十幾度，非常宜人的溫度，這些牲口在草地上肆意的奔跑著，喝著山泉水，吃著野草，這是一種讓人也很羨慕的生活狀態。

“那些是牦牛嗎？”我指著它們問董明。

他說是，我想了一下又問：“你帶我到這里來，說是要尋找牛味，莫非你說的就是這些牦牛？”

董明笑了一下，贊許地看著我：“唐小圓，你可以嘛，居然都會搶答了？”

剛剛吐了一大堆，胃里被清空了，我感覺有些精疲力竭，再加上這里的海拔略高，我產生了一些輕微的高原反應，實在沒有太多的精力跟他爭辯。

于是我只是說：“你快點兒吧，店里的底料真的不多了，再不切入正題，那店就開不下去了?！?

他見我認真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跟我進寨子里，我帶你去找一個人。”

一邊走，我一邊注意觀察著，這寨子人不多，但家家戶戶都是關門閉戶的，基本上看不到什么人。我發現這里風景不錯，交通也算便利，但不知道為什么，沒有搞上旅游開發，所以也沒一個游客。

不過正是因為這樣，比起那些清一色的商業化寨子，倒也顯得原生態自然。

“小圓，你知道城市里平時吃的一般都是什么牛肉嗎？”董明邊走邊問我。

我癟癟嘴：“牛肉還分類別啊？”

“當然嘍?！?

“那……”我想了一想：“水牛、黃牛？”

他點頭：“你說得對，我們一般吃的都是這兩種牛肉，水牛最次，黃牛要稍微好一些，但是最好的牛肉，還要數這高原上的牦牛肉！”

見我不解，他接著說道：“牦牛是放養的，呼吸著最新鮮的空氣，吃著最嫩的青草，還喝著從雪山上融化下來的雪水，因此，這樣的牛身體上每一處都是寶！”

我哦了一聲，算是明白了，就在這時，董明帶著我在一處房子旁邊停了下來。

我抬眼看著那石頭砌成的房子，在它的后方，有一個高高聳立的想是烽火臺一樣的東西。

“那是碉樓。”董明在我身旁說道：“每一個這種寨子里，都有一個碉樓，只是它們都是修建在有威望的人家里，比如族長一類的人。”

對這些知識我了解得很少，只能又哦了一聲后，我看見董明輕輕叩響了房子的木門。

咚咚咚……

好幾聲過去了，卻沒有任何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