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麗麗對視了一眼后,我們彼此都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我對麗麗說:“你昨天不是說,你外婆教過你什么法術嗎?你趕緊想辦法把那只鬼趕走啊……”
她一臉自信:“我外婆的那可是大半輩子的本事,我學的不過皮毛而已,最多能讓你出去的時候,她不敢靠近你。”
我一聽,趕緊說好,因為眼下我真的要出去,要是再窩在寢室里,那火鍋店的工作可就泡湯了。
大學生實習工作本來就不好找,好不容易有這么個機會,錯過了實在是可惜,而且雖然我的學費有那不認識的好心人資助,但生活費卻是要自己解決的。
如果掙不了錢,我下學期可就吃風了。
麗麗這種大城市女孩兒,想必從小就泡在蜜罐里享福長大的,自然是體會不到我這種山區孩子的艱辛。
這些事兒,我從來不會跟任何人說,說了,只不過換了一個憐憫的眼神罷了。
見我著急了,麗麗安撫我說不要急,說著她就伸手進那瓷盆中,將那張燒成灰的黃紙捏成了碎抹。
滿手黑乎乎的她突然盯著我,嘴角微微勾著,那神色突然變得有些陰森,卻不是在笑。
我嚇得身子往后縮了一下:“麗麗,你看著我干什么?”
“把衣服拉開!”她帶著命令的口氣。
我頓了一下,看著她堅定的眼神,只得順從地把穿著的體恤往上拉了一下。
“你有男朋友了?什么時候的事兒?”在看到我的腹部之后,麗麗突然問了我一句。
我被她問得莫名其妙,低頭看了小腹一眼,也呆住了,我看到我的胸部下面頸部一樣的小紅快。
我立刻搖頭說沒有,麗麗卻不相信:“草莓都種到這個地方了,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啊?”
她的語氣略帶一絲戲謔,我卻越發不安,不由得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做的那個夢,那個我看不到的男人,那個攀附在我身子上的軀體,還有他那帶著磁性的男聲……
見我臉紅了,麗麗笑了一下:“別害羞了,快二十歲了,做個這事兒,再正常不過了,不過啊,你可得保護好自己,萬一懷上了,我可跟你說墮胎傷身體啊。”
說罷,她也不聽我解釋,又拉開我的衣服,就在我的后背上就著那些黑色的紙灰的粉末畫了起來。
因為是背對著我,我也知道她到底在畫什么,只是覺得她的指頭劃過的地方很癢。
過了一會兒,她拉下我的衣服,拍了拍手,說好了。
我有些手足無措地看著她:“好了……?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出去了?”
她嗯了一聲,把我寫字臺上的錫紙飯盒遞給我:“那只鬼不是一直想要這個嗎?你把這個拿在陳姐的屋子面前燒了,也算了了她一個心愿,她應該不會再來找你麻煩了。”
接過錫紙飯盒,我還是有些擔心,畢竟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么稀奇古怪的事兒。
想要確定一下她這招到底靈不靈,于是我怯怯地問麗麗:“你之前,試過這樣嗎?沒問題吧……”
她哦了一聲,撩了一下貼在額前的頭發,滿不在乎地說著:“我聽我外婆這樣說過,還沒試過,不過應該沒問題的,我外婆當年可是名氣很大的通靈人。”
一聽這話,我嚇得臉都白了,原來麗麗是把我當小白鼠啊,她之前根本就沒有實際操作過。
我看了一眼那關著的寢室門,不由得用力捏著手里的錫紙飯盒。
這怎么辦?萬一麗麗這招不靈,那我不就被那只鬼給抓住了么?說不定我還沒被那鬼給害死,就被她給嚇死了!
但要是不出去的話,周老師介紹的工作,肯定就泡湯了,沒錢,我下學期吃什么?
是被嚇死還是被餓死,這可真是個選擇題!
正想著,我的電話又響了,還是周老師打過來,只是這次他在那邊的聲音更急了些:“唐小圓,你是不是不去了?王老板可又在問了,他很忙,本來是要出去的,聽說你要來,專門留了時間等你,你……”
“周老師,我馬上就過去!”
掛掉電話后,我的心反而平靜了些,到頭來,還是周老師的這通電話替我做了決定。
深吸一口氣,算了,總歸是個死,該面對就面對吧。
拿著錫紙飯盒,背上我帆布小挎包,我大步就朝門外走去了。
出門的時候,我最后看了麗麗一眼,她站在寢室中見,一臉關切地看著我,并且囑咐了一句讓我小心。
我凝重地點點頭,大有革命義士拋頭顱撒熱血,壯士一去不復還的悲壯情懷。
最后調整了一下情緒,我輕輕開了門,走了出去。
外面很安靜。
跟我想象中的陰風陣陣不一樣,陽光從走廊盡頭的窗戶里撒進來,將整個樓道映照得非常敞亮。
走在樓道里,我原本疲乏不堪的身體,此刻居然充滿了活力,明明沒有吃早飯,可我的感覺卻像是剛剛飽餐了一頓,走起路來也精力十足。
快速地走到了一樓,宿管員的房間就是宿舍大樓門口,隔著玻璃,我看到陳姐正背對著我坐著,一動也不動。
捏著手里的錫紙飯盒,我想起麗麗告訴我的,要把這東西燒給陳姐,這樣她的心愿了了,說不定就不會再纏著我了。
于是,我在玻璃窗邊蹲了下來,將那東西點燃燒了起來。
不一會兒,那錫紙飯盒就變了燒成了一堆灰。
站起來,我盯著那已經對黑漆漆的灰燼,等上面所有的火星都熄滅的時候,我在抬眼朝玻璃窗里看過去,欣喜地發現陳姐不見了。
看來,麗麗交我的辦法真的管用!
我心中一喜,剛一轉身,不由得毛骨悚然,因為那只鬼,居然站在我的身后,兩個眼睛正直勾勾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