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睜開眼睛，李應當先聞到了淡淡的梔子花香。

腦后傳來柔軟的觸感。

“學校環境可真好。”他感嘆道，“宿舍的枕頭真舒服，窗戶外面一定被梔子花包圍。”

當睜開眼睛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白花花的大腿。

“誒，姐妹們，應然醒了！”

一群穿著涼爽的女孩圍著他，滿臉的關切與緊張。

有的人拿出相機拍照，有的人手上拿著一把尖銳的叉子。還有人雙手背在后面，看似乖巧可愛的笑臉后卻隱藏著濃濃的殺意。

【好想，把他解剖看看是什么模樣。】

他抬頭向上望去，一馬平川地看見了女生的下巴，她綁著雙馬尾，即便是這個角度也能看出女孩的天生麗質。香氣是從她身上發出來的。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膝枕。”

他一眼就認出來膝枕的女孩是探靈社社長木心煙，而自己是探靈社的副社長。

這些信息都是系統塞在腦子里的。

社團共兩人。

接下來毫無留念地起身，正事要緊。

我，李應當，是個殺手，莫得感情。

木心煙一把將他摟起來，單手壓在椅子上：“好好休息。”

李應當：“？？？”

“好了姐妹們，你們可以散了，他沒事。”

“我這是怎么了？”

她表情嚴肅地盯著李應當：“你先回答我，昨晚干什么去了？”

李應當仔細想想，腦海中并沒有浮現昨晚的畫面。

要不要用靈眸試試？這個念頭剛一出來就被駁回了，看情況，目前對方好歹是友方，尊重隱私好不好！

“昨晚？我昨晚有做什么嗎？我記不清了。”

他捂著腦袋，帶著四分真誠三分迷惘兩分可憐一分痛苦的表情看著木心煙。

不愧是老戲骨。

搭配上呢喃詩章的被動，可謂是無往不利。

“算了，這里人多眼雜。”木心煙湊到他的耳邊，“先回宿舍，我們好好商量一下接下來的行動。”

因為全校只有李應當一個男生，所以學校專門為他安排了一間宿舍，理所當然地去他那里。

兩人目前所在的地方是學校的一處偏僻花園，從這里到宿舍需要步行二十分鐘。

木心煙走在學校，頗有大姐頭的氣勢，雖然是雙馬尾卻有一種威嚴。

路過的同學紛紛看向兩人，絕大多數目光都在李應當身上。

一位穿著青色漢服的古典美人揮了揮手中的團扇，朝他拋了個媚眼。

【男人？可要把他給搶過來好好疼愛。】

【不知道身體內部的構造和我們有什么不同？】

李應當靈眸一開，對方前半段想法略帶少兒不宜，后半段更是少兒不宜。

一種是春天的顏色，另一種是死亡的顏色。

“她們是什么生物，不會都是披著人皮的詭異吧？”

幾個聚在一起的姐妹嘴里嘰嘰喳喳，時不時偷看李應當，不知說些什么，不一會兒就羞紅了臉。

“哇，是男人誒！”

“活的男人！”

“他好帥呀！”

李應當面不改色地，眼不斜視。心里默念：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擾。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皆為紅粉骷髏，無量天尊，佛祖保佑。

“你現在正常多了。”

木心煙對此很滿意，自己社團的副社長終于成長起來了，不被那些胭脂俗粉誘惑。

同時已經好幾個小時沒有犯賤了。

嗯？

原來這具身體的主人之前也不是正常人，那我就放心了。

————

李應當宿舍。

兩人坐在沙發上，已經交流了一陣子。

“看來事情就是這樣。”木心煙嘴里含著一根哈密瓜味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說道，“這是我們的第一樁案子，你提前去踩點，結果莫名其妙暈倒了，還失憶了。”

“那里果然有問題！”

身為探靈社社長，總有過人之處。

她常年攜帶著一把小刀，刀上刻有繁復的金色花紋，隱隱可見青龍圖案，據說這把刀是她家的傳家寶。此時手上正把玩著小刀，刀在指尖不斷旋轉，看得李應當手指發疼。

拿起一個蘋果，三秒鐘不到，果皮已經被完完整整地削下來了。

“本月在教師宿舍附近已經發生了五起失蹤案，我受人所托進行調查。”

“根據我的消息，目前可以確定犯人就是樓中的某位住戶。”

李應當：“那我們有什么計劃？或者說你有什么計劃？”

“好好休息。”

木心煙覺得這樣似乎有些歧義，像是在擺爛。

又補充道：“物理戰斗方面不用管，我一定能應付。關鍵在于可能存在的精神攻擊。”

“所以沒什么好準備的。”

“好好休息，放平心態就好。”

嘭嘭嘭。

敲門聲響起。

兩人的交流在此刻被打斷，于是同時打起精神來。

李應當用眼神示意，外面會不會是敵人，只得到了她不確定的答復。木心煙抄起手中刀，點了下門外，另一只手做了個抹脖的手勢。

“你去開門，我掩護你。”

他踮著腳尖站到門前，通過貓眼看見外面的場景。兩個女人，互相瞪著對面，氣氛非常古怪。

腦中的記憶開始復蘇。

其中英姿颯爽的短發妹子是暗戀他的學妹，綁著長長高馬尾的文靜女生是他的自習好友。

他警戒地打開大門，一陣爭吵傳入耳中。

“你是誰，為什么知道應然家？”

“我是他最好的學妹，你才是，為什么站在他家門前。”

門開了，兩人同時轉頭看向李應當，異口同聲地說道：

“她是誰？”

藏在李應當身后隨時準備進攻的木心煙聽見后，知道是誤會一場。

于是站了出來。

她拿刀的手背在身后，同時一把拉住李應當。

“你們是誰？”

————

下午四點。

修羅場在三小時前，潔身自好的他當時就果斷拒絕了她們。

正所謂心中無女人，拔刀自然神。

李應當的心中只有事業。

現在兩人準備搭車去教師公寓。

三分鐘不到就等到了一輛出租車，前排已經坐了一個人。

他和木心煙一上車就閉目養神，沒有搭理嘴中正滔滔不絕的司機。

司機震驚地看了一眼李應當，居然是男性，她有些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停頓片刻，看兩人沒有說話的興致，只好繼續和前排乘客攀談。

“上次拉客拉得好好的，最后給我一個差評。”

“我的星級評價都掉了。”

坐在前排的那位女生說道：“大家都不容易，人與人應該互相體諒才是。”

司機點點頭。

“你長得丑，人還怪好的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