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們的體育老師，楚云菲。”

“同學們有什么想要問的嗎？直接站起來問，不用舉手。”

楚老師穿著一件米色羊絨大衣，領口別著一枚小巧的金色胸針，頸間佩戴著一條絲質(zhì)花卉圖案圍巾，手提賽琳Luggage藍灰色手袋，腳踩一雙細高跟鞋。

她的身上散發(fā)著一股橘子的清香，甘甜卻又帶有冷冽，連帶著離她近一些的同學都感覺到了涼爽。

“老師，夏天戴圍巾不熱嗎？”寇菟菟率先開團。

李應當對于這位新老師也很好奇，心中已經(jīng)有了猜測。

楚老師淡淡一笑：“這是特質(zhì)圍巾，不僅不熱，反而很涼快，就跟空調(diào)一樣。”

接著，卓守舉手示意，又想到老師剛才說的話，于是訕訕地收回舉起的手，直接站起來。

“請問以后體育老師不會再生病了嗎？”

下面的同學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楚老師對此顯得很淡定：“不會的，請各位放心。之后體育考試也會被納入中高考的考核，其重要程度不亞于數(shù)學物理。”

“還有哪位同學有疑問嗎？接下來是最后一個問題了。”

說罷，她瞥了一眼李應當，若有所指。兩人對上了眼，他知道楚老師是在叫自己。

這很明顯了。

楚老師顯然不是普通人，準確來說肯定是相關(guān)部門派來的專業(yè)人士。其目的就是幫助這些具備玩家天賦的同學們磨練本領，從中為國家挑選合適的人才。

之后的體育課顯然不再是隨便跑兩圈，然后同學們可以自由活動的課程了。

必然會更加嚴格，嚴格到讓所有人都寧愿這門課消失掉。

剛才她也提到過，之后體育這門學科的重要性會越來越高，這就意味著有關(guān)部門已經(jīng)開始布局。

為了治安穩(wěn)定，使民眾更容易接受，目前并沒有一股腦地公開信息而是選擇從教育入手，通過這種方式潛移默化地改變?nèi)藗兊挠^念。

為后續(xù)提前做好準備，等到時機成熟再公開一切。

既然楚老師都這么看重自己了，那也不能讓對方失望。

他直接站了起來。

見此，楚老師心中深感寬慰。從檔案來看，面前的這位年輕人天賦雖然無與倫比，但是思想跳脫，行為古怪。

不說他講笑話把路邊碰瓷裝暈倒的老人笑醒的事情，單單是在迎新晚會上站在臺上對著全校的人大聲介紹“我是社恐”，就夠自己喝一壺了。

如今愿意好好回應自己，也算是讓她安心。

“老師，假如你當且僅當有且僅有五杯水，面前卻來了六位領導，你會怎么做呢？”

“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好久好久，一直找不到滿意的答案。我們之后肯定會進入社會工作，面對這種問題，該如何回答。您能為我們講解一二嗎？”

楚老師淡定的美麗臉龐上隱隱冒出青筋，放在講臺下的雙手已經(jīng)握成了拳頭。

假如李應當只是說出了第一句話，她還能敷衍過去。但后面“找工作”、“面試”之類的說辭冒出來后，下面的同學馬上就來興趣了。

對同學們來說這的確是一個問題。所以該怎么辦呢？大家都陷入了思考。

她如果敷衍過去，可能會影響在同學們心中的威信，這是楚云菲不愿意看到的。

但她確實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臉上卻很自信：“那么，哪位同學有想法呢？先讓我聽聽同學們都是怎么想的。”

教室一片沉默，有的人已經(jīng)有答案了，但依然想先聽聽別人的回答。

謀定而后動，這樣可以做出改進。

不過，大多數(shù)人是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寇菟菟再次開團：“把簡歷還我。”

噗嗤。

教室里突然變得歡快起來，楚老師投之以鼓勵的眼光。

然后是另一位同學的回答：“領導們，坐坐好、背背手，誰表現(xiàn)得好就獎勵水喝喔~”

她家是開幼兒園的。

之后。

同學們嘰嘰喳喳地起來回答，始終沒有一個好的答案。

在這艱難時刻，杭健出手了：

“針對這個問題，我們要立足當前著眼長遠，深入貫徹落實……增強自覺性、主動性、堅定性……打開新階段、促進新格局、推動新時代……”

“最后，把五杯水全都推給一位領導，這位領導會幫我們分好的。”

此話一出，瞬間引起同學們的廣泛關(guān)注，確實是好方法。

可沒想到，還有高手。

韓是推了推眼鏡，站起身：“把五杯水擺在六名領導的中間，剛好五個空位。”

楚云菲此刻已經(jīng)麻木了，如果是在社會摸爬滾打多年的人，她還能夠理解。現(xiàn)在的高中生都已經(jīng)進化到這種程度了嗎？

她沒好氣地看向了李應當：“李應當同學，你的答案又是什么？”

“這本來是老師你回答的問題，卻拋給了我們，真是狡猾。”李應當站起來，笑了笑，“既然你誠心誠意地問了，那我就大發(fā)慈悲地告訴你吧。”

“我會先當著他們的面喝光兩杯水，再把一杯水推出去，告訴他們誰表現(xiàn)得最好就獎勵給他，同時指向我面前還剩的兩杯水。”

“只要你們肯努力，也能像我這樣擁有這么多的水！”

媽的。

楚老師麻木的心突然顫抖了一下。

————

這是屬于李應當?shù)姆艑W時間，其他同學的干飯時間。

今天白天都過去了，姜睞依然沒有出現(xiàn)。按照往常的情況，她會比自己來得更早，同時在這個時間段兩人一同回家。

一邊走，一邊互相講述在學校看到、聽到、或是親身參與的趣事。

有的時候“趣事”并無趣，反而非常瑣碎，但兩人依舊不厭其煩地講述，不厭其煩地聆聽。

回想那道巧笑嫣然的身影，他的思緒也逐漸被牽著一塊兒走了。

天上的白云晃晃悠悠的，像一個出門遛彎的老大爺，李應當卻沒有絲毫悠閑的感受。夕陽橘黃色的余暉染透了半邊天，那正是姜睞家的方向。

“你還好嗎？”

“姜睞，姜睞。李應當呼叫姜睞，收到請回答，over。”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

“西北玄天一片云，烏鴉飛進了鳳凰群。”

“……”

他發(fā)過很多消息，對方都沒有回應，決定去她家附近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