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的話確實給趙君悅造成了不必要的困擾,她靠在桌子上似乎在糾結什么?自言自語地說道:“應該不會吧,這怎么可能?”
我可不敢打擾這個狀態的趙君悅,而是又把其他的屋子搜索了一遍,畢竟帶著答案尋找和沒有答案是不一樣的。既然趙君悅說這里是我生活過的地方,我當然準備尋找屬于我的生活軌跡,畢竟一個人的習慣和想法是很難改變的,就比如我站在那個糧油店鋪里會不由自主的去整理商品。
這糧油店鋪前店后宅,紅墻黑瓦,一個很長的柜臺橫在屋子內,什么日用百貨,蜜餞干果,瓜子點心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格子里,大壇子裝的醬油,酒,醋擺在一個角落里。我下意識地走到柜臺內,坐在高腳凳上,撫摸著柜臺上擺放的算盤。
“噠噠噠”算盤被我波動著,就如同我撥了無數次。有些技能就是這樣的,就像游泳或是騎自行車,只要學會了就不會忘記,形成了一種本能。難怪在這樣一個年代里,我竟然會寫字也會打算盤,失憶是不認識字,但是寫一手好字是需要練習的,我還記得在傳習閣外我第一次寫出“李”時,只需看一遍,就會寫了,我原先以為我能過目不忘,現在想來,也許我之前就是識字的。
撥打著算盤,我又隨手從抽屜里拿出了賬本,隨便找了個字寫了下來,果然字跡是一模一樣的,絲毫不差。
我站起身來,向著身后的內宅走去,店鋪是東西向順著馬路建造,而內宅則是南北向,整體形成一個“L”型。客廳的擺設有些簡單,一張八仙桌幾張椅子。
我在八仙桌前站定,被中堂上的畫卷吸引了,畫的是一副松鶴延年圖,青松挺拔,仙鶴飄逸,一輪紅色掛在枝頭,一只仙鶴奔向紅日。“青松挺秀四季盛,瑞鶴呈祥百歲春”。看著眼前的畫卷我突然想到了傳習閣內的玄武天君圖為什么我會覺得突兀,那是因為玄武天君孤零零的蹲在左下角,留白太多了,畫卷上應該還有一部分,至少還得有背景。
我走上前去,準備收起畫卷,畢竟這可能就是我家的東西,“嗖”一聲破風聲響起,我連忙揮劍格擋,卻是一柄氣劍被我擋住后直接消失了。我不敢怠慢,直接閃出屋外,卻見趙君悅頭頂上懸浮著三把飛劍向我走來。
“師弟,可看清來人?”趙君悅靠在我的身邊,警惕地環視四周。
“只有一柄飛劍,速度極快,我不曾看清。”我搖了搖頭,指著飛劍穿過的地方。
“師弟……”趙君悅剛想說什么,我突然覺得不對勁。
“調虎離山。”我大喝一聲闖入屋內,果然中堂的那副畫已經沒有了,只留下畫卷背后的一個圓形的孔洞,這孔洞應該藏著什么東西,只是被人取走了。
“怎么了師弟?”趙君悅關心的問道。
“這里之前有一副畫,我覺得那幅畫里藏著傳承的秘密。”我不知道來人有沒有走,所以只能這么說來混淆視聽。畫很重要,但是絕對不是傳承的線索,最重要的是畫卷后面的孔洞,畫卷丟失的那一瞬間,我覺得孔洞本來就是沒有東西的。
這個孔洞巴掌大小,圓形,上面還沾著灰塵,即使里面有東西也應該被取走很多年了。
“是這樣嗎?”趙君悅看著我問道。
“沒錯,你不覺得那副畫和傳習閣的玄武天君圖有相似之處嗎?”這當然是我故意誤導的,畢竟我只是一個失憶的人,找我的麻煩不如去找蜀山。
“師弟這么說起來,確實有幾分相似,我不懂丹青,不知道師弟能否告知一二。”趙君悅面露沉思,而后看向我。
“這畫嘛,畫中有景,景中有物,物中有意,我們修的劍道不正是這最后的意嗎?”我隨口胡謅一番,走向了房外的院子,院子里有些雜亂,一個角落里擺放著個磨盤,上刻天狗食日圖,鑲嵌著“見月之光,如夢如幻”八個大字。我的眼神剛接觸這磨盤面,只覺得頭痛欲裂。
“李…松鶴…快…”似乎有什么人在喊我,但是又好像隔著一層茫茫的白霧,聽不分明。我眼前的景象也一陣抽搐,如同播放電影的閃爍的畫面。
我一手扶著磨盤,艱難地站著,天空開始陰沉了下來,從地面上升起了黃褐色的霧氣,天空變得越發漆黑,如同泥土一般厚重,帶著火星的灰燼漂浮在空中,墨綠色的太陽散發著無比的寒冷,似乎正在從我的身上吸收熱量,遠遠的好像有一個巨大的物體在空中凝聚,入眼處全是它巨大的陰影……
“醒”我感覺腦袋好像被人用大錘敲擊一般,帶我回過頭來,我正坐在磨盤上,剛才發生過的一切又都忘記了,我甚至都不記得我什么時候坐在磨盤上的。
“師弟,還好嗎?”我首先看到的是趙君悅蒼白的面容。
“嗯”我無意識的點了點頭,顯得有些木訥。
“師弟,你剛才坐在磨盤上非說自己是‘二郎神的狗’,怎么拉都拉不住,把我嚇壞了。”趙君悅蹲在我的面前,緊張的看著我。
“我什么都不記得了。”我搖了搖頭,慢悠悠地爬下了磨盤,原來只是一個普通的磨盤,我心有余悸地趕緊離開磨盤。
“會不會是暗中有人對我出手了?”我緊張地環視了一下四周。
“不知道,我并沒有感覺到真氣波動。”趙君悅搖了搖頭。
“師姐,我們走吧,這個地方有古怪。”我看了趙君悅一眼。
“也好,反正現在古畫也丟了,還不如養精蓄銳,等著晚上了戰斗。”趙君悅點了點,同意了,臨走前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普普通通的磨盤。
“師弟,你是不是思鄉心切,出現幻覺了?畢竟你的腦子受過傷。”趙君悅把我拉到屋外的石凳上坐著。
“也許吧,可是我什么都忘記了,不會是被什么臟東西附身了吧?”這種自己的記憶和別人的描述出現偏差的情況是很讓人恐慌的,就像睡著的人沒有辦法提防枕頭邊的剪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