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在我東土大地上流傳已久,早在商周時期便有記載,歷經幾千多年依久在我們的血脈中熠熠生輝,劍是兇器,是快意恩仇的武器,是保家衛國的底氣,同時劍還是禮器,是冰釋前嫌的大度,也是握手言和的威攝。
我修行的很快,快到第三十天時,那塊隕鐵精已經凝煉成了一把一尺一寸的短劍,和我施展“御劍”法術的那把短劍一般無二。我并沒有見過我手中的劍,這是我憑借著自己的想象凝煉而出,環首八面,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劍格卻久久沒能成型,后來我觀察其他師兄弟的劍,同樣沒有凝煉出完整的劍格,我也就沒有再糾結。即使這樣姬國棟也沒有讓我進入下一個階段學習,而是把從挖礦部調到了提純部。
提純部其實就是通過真氣加熱隕鐵精,使得隕鐵精融化成鐵汁的狀態,然后從中分離出不受真氣反應的石頭,凡鐵這些雜質,而我們只需要往大熔爐沒注入真氣就行。提純部位于挖礦部旁邊的山溝里,充斥著火熱的氣息,但是修煉起來也格外的迅速,而且因為周圍凝重的真氣,我隱隱感覺體內的真氣有往胸口集中的趨勢。
終于有一天,姬國棟叫住了我:“李三,包括你在內已經有二十人凝成劍型了,你去傳習閣外等候?!?
原來是要湊足二十人,才會統一傳授,早知道這樣我根本不需要那么快修煉。依然如同往日一樣先到傳習閣外集合,師兄帶領著我們練功,隨后見到那些師兄們對著傳習閣的方向拱手而立,就在我疑惑著該有樣學樣的時候,一聲劍鳴聲響起。
“季”這一聲劍鳴如同遠古的兇獸怒吼,又好像天上神祇的低語。只見一個人影手執長劍,從傳習閣的樓上飛騰而至。
“呼”這人影飄然落地,說不盡的瀟灑飄逸,卻是久久不曾露面的掌印真人。
“掌印真人?!北姷茏育R呼。
“免,‘李’姓弟子已有數十位弟子劍胎期圓滿,是我教幸事,今天這些弟子將被收入我的門下?!奔Ч┝⒃趥髁曢w門口的石階上說道。
“李三,李七,李一二,李三四……”姬國棟拿著花名冊,點出了我們的名字,在眾師弟艷羨地目光中我走向了掌印真人姬公旦。
“你隨我進來。”姬公旦朝我點了點頭。
傳習閣一樓并沒有任何設施,空曠的房間內只有四個角落的四盞油燈,這四盞油燈跳躍著綠色的火焰,看起來詭異非常。
“李三,你知道我蜀山的傳承嗎?”掌印真人回過頭來看著我,跳動的火光使得他的臉上晦明晦暗。
“弟子不知。”我拱手道。
“百年前,祖師爺途經此處,發現了這滿山的隕鐵礦心生歡喜,又遇雷電交加,祖師爺心有所感,取隕鐵,鑄劍身,悟劍道之極。后人圍山而居,稱蜀山?!奔Ч┛粗?。
“我蜀山立教兩百七十五載,以劍入道,斬妖除魔。修行本就與天爭命,你,做好準備了嗎?”姬公旦仍然看著我。
“弟子明白。”我堅定地看著姬公旦,以目前姬公旦的表現來看,即使我沒做好準備,我也必須做好準備了。
“好,你上前來,我傳你口訣?!奔ЧM意的點點頭,又朝我招了招手。
“原夫代天行化,布令宣威,全憑三尺神鋒,以制妖魔非道。光騰七曜,威攝萬靈,凡有指呼,無不響應,吾今付汝,切宜珍藏?!奔Ч┠钔曛?,右手執劍,左手掐訣,隨后便有一道黑色的劍光從他的指尖飛出,落入了我的身體。
這劍光來得極快,我只是看到便已經達到,隨著劍光進入我的體內,我能感覺這劍光直接奔著我的胸口而去,而后和我胸口處與姬國棟留下的真氣融合在一起。
“?!蔽椅赵谑种械亩虅λ剖苄乜趧ν杩刂骑w起,直接刺入了我的胸口。
“這劍丸中便蘊含著祖師爺的智慧,希望你能參悟一二?!奔Ч┟鏌o表情的看著我。
我此時的注意力已經完全集中在我的胸口了,并不是因為疼痛,而是這短劍想要抽干我體內的真氣,我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凝煉了這么久的東西,竟然是用來殺我的。
短劍釘住了我的身體,就像一只螞蝗貪婪地吸收著我體內的鮮血和真氣,而劍丸也在我胸口處扎了根,又分出一部分如同觸手般的真氣開始襲擊我的腦子。
“嗡”終于身體的虛弱以及精神的疲憊之下,我的眼睛越發模糊,鮮血開始從地面上涌現,無數燃燒后留下的灰燼漂浮在空中。
灰蒙蒙的天空中凝聚著如同泥土般厚重的濃霧,或者是此時的天空是原本大地的模樣,讓人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又是地,一輪姑且被認為是太陽的綠色光球懸掛在高天之上,和周圍隨意分布的綠色星點構成了一副星圖,我所在的傳習閣早就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巨大的骷髏骨架,這骨架通體漆黑如同鋼鐵鑄造一般,散發著無盡的冰冷和死寂。
山仍然是那座山,但是綠色陽光籠罩下的山峰顯得那么的詭異,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熟悉,因為這條山路我走了無數遍,又顯得那么陌生,青石臺階旁的竹林早就不復存在了,埋著的都是一副副森森的白骨,它們掙扎著,扭曲著,好像要把最恐怖的景象展現在世人面前。
按照記憶中的路線,我找到了最讓我安心的地方,那是我曾經居住的小木屋,只不過小木屋已經不存在了,有的只是一座光禿禿的墳墓默默地立在了那里,“李三思之墓”。
我極力地想要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但是無論我這跑向哪里,看見的都是一個個的墳墓。
“李…李…松鶴……”似乎有人在呼喚我,這聲音陌生又熟悉,但卻我記不得到底是誰了,只覺得頭痛欲裂。
順著心中的感應,我來到了山崖邊,山已經不是原來那座山,山崖下流淌著如同血液一般的河流,一條覆蓋著黑色鱗片的巨大蛇身從懸崖邊滑落,半截身體淹沒在了河流之中,無數的尸體和白骨散亂在巨蛇周圍。
我抬起頭看向我逃離的山頂,一柄巨大的黑色巨劍死死地將一個巨物釘入山體,這是怎樣恐怖的景象?
我只覺得頭皮發麻,身體不斷地顫抖,一種本能的畏懼感填滿了我的內心,讓我匍匐在地,希望能從大地中得到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