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主事不打算來幫我一下嗎?”
孟星的話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戲謔,他很清楚趙霖幽心中的小九九。
見狀,趙霖幽故作灑脫道:
“哈哈,趙某剛才忙于應付周邊小妖,我這就來,這就來。”
盡管趙霖幽試圖以輕松的口吻掩飾自己的真實意圖,但他做賊心虛的模樣早就在孟星面前顯露無疑。
若不是孟星不方便施展陣意,也不至于讓他來幫忙搭一把手了。
如今,他的陣道真意已經達到了小成的地步,本著凡事都須留上一手的想法,這陣意自然被當作他的殺手锏了。
修為本就落后對方,并且使用的還是剛剛領悟不久的火之真意,自然就有些不夠看了。
于是,在有了趙霖幽的加入后,應付起藍鰭戰鯨自然輕松了許多。
這頭真血級別的妖獸,在兩位修仙者的聯手下,很快便落敗逃遁,深海之中再次回歸了寧靜。
隨著風波暫息,孟星與趙霖幽一同進入了潮汐獸孟汐獨有的體內世界里。
這時,趙霖幽忽然提出了一個似乎無關緊要卻又意味深長的問題:
“孟小友,此間事了,待回去后,可有常駐魔云島的打算?”
“島上資源豐富,且環境適宜修煉,對你的修行應當大有裨益。”
孟星聽罷,卻婉拒道:“趙主事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宗門內尚有許多事務亟待處理。若是我不能及時返回,恐怕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原來如此。”趙霖幽點了點頭,隨即閉上了眼睛,不在過問。
趙霖幽聞言,輕輕點了點頭,似乎對這個答案并未感到意外。
不多時,兩人便抵達了魔云島。
......
夜晚,黑市的一處偏殿中。
此時,小雅身著一襲淡藍色衣裙,亭亭玉立于窗前,靜靜地坐著。
這半年來,每當夜色漸濃,小雅都會習慣性地走到窗邊,她手捧著一本泛黃的修行典籍,目光卻時常越過書頁,投向那蜿蜒曲折的山徑,心中默默地計算著師尊歸來的日子。
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她略顯單薄的肩頭,勾勒出一幅孤寂的畫面。
白日里,小雅嚴格遵守著孟星留下的修煉計劃,清晨于后山的薄霧中吐納練氣,午后的時光則在書房里沉浸于古籍,研究著一篇篇晦澀的法術。
此時,孟星跟著趙霖幽一同回到了黑市大殿中。
“師尊,您終于回來了!”
“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一直都很擔心,我怕你像我的爹娘那樣,一去再也不復返。”
小雅的話語伴隨著細微的顫抖,淚光在眼眶中閃爍。
未等話音落下,小雅已情不自禁地飛躍而起,輕盈地投入孟星懷中,
見到這幅場景,孟星先是一怔,而后寵溺的揉了揉她的腦袋,柔聲道:
“你這丫頭,瞎擔心什么?”
“我不過是外出一趟罷了,又不是生死離別。”
一旁的趙霖幽見狀,識趣的并未打擾二人。
反而取出傳音符,悄然的向鬼老傳訊消息。
待孟星安撫好小雅,他才朗聲提議:“孟小友,今夜我做東,我們不醉不歸。“
孟星眼中含笑:“一定,一定。”
......
海島上一處臨海的酒樓內,燈火通明,海風輕拂,帶著微咸的氣息。
趙霖幽坐于孟星二人的對面,此時,桌上擺滿了各式海鮮佳肴與美酒,海螺殼制成的酒杯中盛滿了島上特產的仙釀,色澤晶瑩,香氣撲鼻。
宴席之上,氣氛表面上輕松愉快,趙霖幽與孟星談笑風生,討論著修真界的種種奇聞逸事,偶爾舉杯共飲,品嘗著桌上琳瑯滿目的海味佳肴。
小雅坐在一旁,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偶爾也參與到對話中,顯得格外活躍。
隨著時間的推移,幾輪杯盞交錯后,孟星看似不經意地將一塊精致的魚膾放入口中,但就在那一刻,他敏銳的五感捕捉到了食物中隱藏的微妙異常。
多年的歷練讓他的身體對任何潛在的威脅都有著近乎本能的反應,即便是這種精心設計的毒藥也不例外。
他的面色微微一凜,不動聲色地將食物悄悄吐至手中的一方手帕中,隨后以一個自然的動作掩蓋了這一舉動。
孟星的眼神在不經意間掃過趙霖幽,心中已了然于胸。
“趙主事為了辦這一場宴席,可真是煞費苦心啊。”
“不過,往食物中下藥,莫非是怕我察覺出來嗎?”
孟星語氣平淡,卻字字千鈞,直指趙霖幽的心思。
趙霖幽陡然一驚,旋即強作鎮定,唇角牽出一絲不自然的笑意:“孟小友,玩笑可開不得,我怎會有此等念頭...”
言辭未畢,孟星身形忽閃,瞬息之間已至趙霖幽跟前,那股沛然莫御的威勢令整個酒樓都為之顫抖,仿佛風雨欲來前的壓抑。
空氣在這一刻凝固,劍拔弩張的對峙中,一場激烈的交鋒一觸即發。
“趙主事,既已有此圖謀,那我們就來個徹底的了結吧。”孟星語調平和,但眸中已燃起戰斗的火花,昭示著不容小覷的決心。
趙霖幽見遮掩已無可能,索性徹底攤牌,雙手戴上一對閃耀著靈光的拳套法器,周身靈氣翻涌,化作連綿不絕的拳風,猛力向孟星撲面而至。
“水之真意,原來如此。”
孟星在感受到對方真意的瞬間,心中豁然開朗,作為同樣掌握水之真意的修行者,他終于準確辨認出了趙霖幽的修為底蘊。
他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掐動法訣,只見一道堅實的土壁憑空顯現,輕而易舉地擋下了趙霖幽凌厲的攻勢。
緊接著,他寬袖輕揮,霎時之間,無數金色刃片圍繞著他旋轉飛舞,形成了一個堅不可摧的風暴。
“金刃風暴!”孟星低喝一聲,那風暴驟然加速,化作一道道銳利無比的金芒,朝著趙霖幽反擊過去,空間中仿佛被切割出無數裂痕,顯示著這招式的霸道與威力。
趙霖幽見狀,不敢怠慢,將水之真意催動至極致,試圖抵擋這鋪天蓋地的金刃風暴。
兩道附帶真意的神通碰撞,發出陣陣轟鳴,整個酒樓在這樣的對撞下搖搖欲墜,塵埃與碎屑四處飛揚,原本的宴席之地已變成了一片戰場。
“可惡!”
“這小子居然隱藏的這么深?不僅領悟了土之真意,還有金之真意。”
“就連我下的毒竟然也被他率先察覺到了,這下麻煩了。”
此時,趙霖幽的眼神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
不過,即便如此,趙霖幽也沒有著急。
因為,他做了不止一手的準備。
此時,他聲音冰冷道:“狂尊、青影,看了這么久,你們還不打算出來嗎?”
“哈哈哈......”
伴隨著一陣爽朗的笑聲,酒樓的大門被緩緩推開,走進來兩位氣質迥異的修士。
一人身著赤紅戰袍,衣袂翻飛間仿佛有烈焰在跳動,他高大魁梧,眉宇間透露出不容忽視的霸氣,正是炎雷閣的狂尊。
他每一步踏出,腳下的地板都似乎承受不住那股炙熱的力量,隱隱發燙。他的目光銳利,直視孟星,宛如一頭即將擇人而噬的狂獅,令人望而生畏。
另一人身披青色長衫,身形輕盈如同夜風中的一抹幽影,正是青影觀的觀主青影。
與狂尊的張揚不同,他顯得更加內斂與神秘,行走間幾乎無聲無息,仿佛能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青色的衣擺隨風輕揚,他面帶淡笑,眼神卻深邃莫測,仿佛能洞察人心的一切秘密。他緩步而至,每一步都恰到好處地與狂尊的熱烈形成鮮明對比,如同月之于日,靜謐而深遠。
“趙霖幽,你的消息倒是靈通,我與青影正巧路過,聽說這里有個熱鬧瞧,便來看看。”
狂尊的聲音如同滾滾雷鳴,帶著幾分玩味,幾分挑釁。
青影則輕聲笑道:“確實,修真界少有能讓趙霖幽閣主親自出馬的事,更何況是設局。孟星小友,看來你今日的運氣可不太好呢。”
趙霖幽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弧度,有這兩位的加入,今日的局面對他而言無疑是勝券在握。
“既然二位已經到場,那我們就不用再浪費時間了。孟星,你是束手就擒,還是打算做無謂的抵抗?”
他的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顯然已將勝利視為囊中之物。
隨著狂尊與青影的加入,酒樓內的氣氛變得更加緊張。
“趙霖幽,我還以為你多有能耐,原來不過是搬來了兩個無足輕重的角色。”
孟星的話語中帶著不屑,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這并非是輕敵,而是源于對自己的絕對自信。
狂獅聞言,身形一震,宛如一頭被激怒的猛獸,指尖幾乎要戳破虛空,怒吼道:
“呔!區區小子,竟敢小覷我狂獅!今日便讓你見識真正的力量,什么是找死!”
他的氣勢如同山洪暴發,不可阻擋。
青影觀主,此時也難掩怒容,冷冷道:“年輕氣盛,不知天高地厚,當真是該殺!”
言辭間雖冷酷,卻不失宗師風范,顯然對孟星的輕視感到極為不滿。
趙霖幽則是一邊嘲諷孟星,一邊介紹起了兩人:
“初生牛犢不怕虎,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吧。”
“但你可知,這兩位可是有實力問鼎潛龍榜的強者,特別是青影觀主,有望進入前五十之列。”
“再加上我,我們三人聯手,你即便通過了遺跡第八層的考驗,也難逃敗局。”
孟星并未直接回應,只是輕輕揮動衣袖,霎時,九道璀璨如流星般的劍光沖天而起,劃破長空,直指四方,形成了一個錯綜復雜的劍陣——“九宮劍陣”。
“以陣為引,以劍為兵,今日,我就拿你們三人祭陣!”
孟星的聲音在虛空中回蕩,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決。
雖然他還有其他手段,但這三人畢竟不是什么閑雜人等,他也剛好可以借此次機會,試試九宮劍陣的威力。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九宮劍陣之上涌動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壓。
當感受到陣法中散發出來的恐怖陣意時,三人頓時被嚇得臉色蒼白,尖叫出聲:
當那股源自古老陣法的恐怖陣意猶如無聲驚雷般轟擊心田,三人不由自主地怔在原地,臉色瞬間失去了血色,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驚駭。
“小成真意?!”
“這怎么可能?難道說,這少年是一名隱藏實力的結丹期修士?”
“可這未免也太年輕了?”
狂獅的粗獷面容扭曲,額頭上的青筋暴突,顯然,這個想法讓他感到難以接受。
“不!不可能吧?他的模樣雖然看起來極為年輕,說不定是一個活了幾百年的老妖怪扮的。”
青影觀主的嗓音因驚恐而顫抖,手指不自覺地緊握成拳,關節處泛起了白皙的光澤的語音低沉。
但語氣中的震驚卻難以掩飾,他的目光在孟星身上來回掃視,試圖從孟星那年輕的面孔上找到一絲虛假的痕跡。
然而,那股沉甸甸的陣道真意如同實質,緩緩壓下,如同天穹傾覆,令人窒息。
在這一刻,三人的身影似乎都被這無形的壓力拉扯得微微彎曲,慌亂、不安在他們的眼神中交織,彼此間的對望中充滿了無力。
趙霖幽的臉色尤為復雜,震驚之余,更多的是內心深處的不安,他的眼神忽明忽暗,仿佛在經歷一場激烈的內心斗爭:
“真意小成?怎么會?怎么會呢?”
“難道說...這孟星之前是騙我的?”
“他其實早已經通過了第九層,如今能施展小成真意是因為那第九層的獎勵嗎?”
趙霖幽自然而然的將這一切都歸功于那遺跡中的獎勵,并不承認孟星的天賦。
同時,伴隨著這個念頭的蔓延,他的臉色愈發蒼白,眼中閃過一抹難以名狀的絕望:
“若果真如此,我們三人聯手,哪怕是人數再翻一番,恐怕也無法在他的劍陣之下尋得一線生機.......”
“完了,這次是真裁了,踢到鐵板了。”
趙霖幽的語氣中滿是苦澀,如同沉入深淵的石子,帶走了最后一絲僥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