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我要殺了他！殺了他！你們去給我把他殺了啊！”

鎮北公府中。

李世榮瘋了一般，在屋子里砸著東西，發泄著今晚的不順。

旁邊的侍女仆從，都是瑟瑟發抖，不敢動作說話。

只有一個穿著青袍的長髯中年人，攏著袖子，神態淡漠，好像看小孩子胡鬧般看著李世榮。

等到李世榮安靜了一點，他才開口說道：“世子，那人現在名聲正盛，陛下過幾天還要接見他，現在動他，時機不好，尤其，陛下這兩年猜忌之心日盛，還是不要給他把柄才好，不然公爺在北邊，局勢會更不妙。”

“怕什么，大不了就反……”李世榮說到反字，還沒有出口，就被青衣人一巴掌拍了回去。

“世子，這里是京城，什么話可以說，什么話不能說，你要記清楚。”

“左師傅……”李世榮頗有些委屈地看了一眼青衣人，卻也不敢還嘴，接著他很有些惱怒地讓仆從侍女滾，才氣憤難消地對被稱作左師傅的青衣人說，“那我這個仇怎么辦？”

“世子放心，總有機會讓你出氣的。”左師傅說著，用不知道什么方法對著李世榮說了兩句。

李世榮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連說了三個好字。

“他的刀很快，左師傅，你得再教教我，到時候我要狠狠羞辱他！”

——————

另一邊，蘇蟬到了家以后，真的就開始練起了刀來。

哪怕他暫時在殺心上沒有突破，可世上的事，無非勤學苦練。

每一次的揮刀，每一個小細節的改進，都有可能是下一次對決里取勝的關鍵。

有時候，贏就贏在那一點點。

這就是蘇蟬的武道哲學。

一趟刀走完，蘇蟬洗了個冷水澡開始斂息凝神。

其實，他并非沒有思考過，回了大明以后要做什么。

他是想過離開的。

但他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他此時武功尚淺，行走天下，未必能找到真正的高手交鋒，還不如留在京城。

畢竟京城乃是首善之地，物華天寶，人杰地靈，是天下人的向往，留在這反而可能遇到足夠多的高手。

以及，他現在官面身份不低，所謂公門里面好修行，有這身官皮，想做什么事都方便，也不用擔心日常生活。

所以蘇蟬還是打算暫時留在京城，在他真正可以靠著武功縱橫天下之前，都不是他離開的時候。

一夜又匆匆過去。

第二天，蘇蟬完成了早課之后，簡單洗漱了一下，就穿上了新的官袍，準備上值去了。

之前他才回大明，關于他們在倭國的事情也沒有定性，昨天封賞下來了，蘇蟬的新職位也確定了。

副千戶，隸屬京城錦衣衛十四衛里的第十四衛。

而蘇蟬之前則是隸屬于第八衛的。

現在算是換地方，不過官職總是提升了的。

一出門，宋虎和張英已經在門外等他了。

這也是題中應有之意。

宋虎和張英之前就跟他的，這次又是從倭國一起回來受賞，也是一并調職到了第十四衛。

“大人，早啊！剛剛在門外聽大人的刀聲，龍虎之聲更盛，卑職佩服啊，不知道什么時候大人能指點一二呀？”宋虎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滿嘴阿諛之詞。

蘇蟬倒也沒有那么討厭，因為他知道宋虎這人嘴雖然碎，人卻還是靠譜的。

所以他只是說了一句：“有機會教你們。”

聽到你們兩個字，本來沉穩的張英也有些不淡定了，抬頭看蘇蟬。

“果真嗎？大人！”宋虎一副恨不得蘇蟬發誓的模樣。

主要是他們確實服蘇蟬的刀法，眼饞也不是一兩天了。

“先來每天和我做早課吧。”

“是，師傅大人！”宋虎連忙答應，叫出了一個不倫不類的稱呼。

蘇蟬他們原先在第八衛的時候，衛所就在附近，走過去還是近的，結果掉到第十四衛后，辦公地點移到了鎮撫司衙門。

鎮撫司衙門在帽兒胡同附近，走過去就有段距離了。

好在蘇蟬已經是副千戶了，哪怕他晚點去，應該也沒人會說什么。

他們一路走著，順便還在路上吃了頓早飯。

到鎮撫司衙門的時候，剛過卯時，衙門里人來來往往，有人看到蘇蟬身上的純白官袍，不免多看幾眼。

因為這身衣服就代表他起碼副千戶以上的身份，像他這個年紀能坐上這個位置，基本是權貴子弟。

有人就忍不住說了。

“不是什么權貴，你也真是孤陋寡聞，年紀輕輕，又是生面孔，近日來榮升千戶的，只有一位，那就是那位蘇階雨蘇大人……”

“喔，是他啊，氣勢非凡，后生可畏啊。”

“嘿嘿，大人，聽見沒，您現在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宋虎與有榮焉地說道。

“少說話，多做事。”蘇蟬說了一聲，就朝著里面走了。

剛剛路上，他也是了解了一下這個第十四衛是干什么的。

事實上，錦衣衛也不是人人都是特務，偌大的機構，分工也是很雜。

像蘇蟬他們，之前就跟著出海當使臣去了。

其他的，低一點的甚至還有巡馬路，掏下水道的。

只有一部分人才是真正的特務，天子親軍。

恰好這第十四衛就是那一部分人。

只是這一部分人，也還有細分。

像是第十四衛，按照宋虎的說法，就是專司偵緝隱秘詭事。

至于說這個隱秘詭事到底是什么，宋虎也說不清了。

“不過大人，有件喜事，我聽說，那十四衛的千戶前段時間受了重傷，好像都起不來床了，您去上任，這千戶的位置，怕是馬上就是您的了。”宋虎忽然像是想起來什么，嘿嘿笑著對蘇蟬說道。

而這時，他們已經按照指引，走到了十四衛的院落門口。

一推門進去，就看到一群人或坐或站，都在盯著他們，眼神絕對稱不上友善。

“來勢洶洶啊，這是……”宋虎嘀咕了一句。

而氣氛詭異的院落里，忽然有人開口道：“有些人第一天上值，就過了卯，好大的官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