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哥不是惡魔，他只是在開拓之神，以及領主大人的榮光祝福下，殺掉了三個對領地圖謀不軌的蛀蟲！”

艾爾薇跪在地上，塵土沒有掩蓋她的閃亮，那雙如同藍寶石的清澈眼眸毫不畏懼的與領主大人對視。

“艾爾薇！”一直沉默的魯勃在看到妹妹時終于驚叫起來，“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從老爺身邊離開！”

干瘦的雀斑青年體內爆發出強大的力量，只是輕輕一掙，將四五個比他還健壯的士兵掀翻在地。

“這就是惡魔附體！魯勃他被惡魔附體了！”達利止不住大喊，“他之前就是這樣打傷……”

他話還沒說完，羅素就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動不動就神神鬼鬼的……”讓擾亂軍心的農奴閉嘴后，羅素呵斥住準備攻擊的布蘭妮和士兵，看向正朝妹妹跑去的魯勃。

雖然他對“惡魔附體”學說嗤之以鼻，但魯勃展現力量和速度確實已經超過了普通人的極限。

更重要的是，在魯勃身上，羅素沒有感受到絲毫的魔力元素！——無論騎士、法師、精靈或者獸人，超凡者的力量根基都來自于游離在空中的魔力元素。

騎士吸收魔力元素孕育出斗氣，法師調動魔力元素構建奧術術式，遙遠的獸人則將魔力凝聚在吼聲中凝聚出功效各異的戰吼。

每個種族對魔力元素的各不相同，但底層代碼都來源于無處不在的“魔法元素”。

像魯勃這樣沒有魔法元素，卻能發揮超凡力量的案例很稀少，但放眼整個大陸漫長的歷史，也曾經發生過不少次。

最著名的便是舊紀元永恒帝國“惡魔達克尼斯”事件。

達克尼斯是舊帝國南部斗獸場的奴隸斗獸士，平日的工作便是與各種魔獸搏斗來取悅貴族。

在一次隆重的斗獸表演賽上，斗獸士達克尼斯和其他兩百名斗獸士共同對付一頭恐怖魔獸。魔獸很強大，殺死了很多斗獸士，其中也包括達克尼斯。

就當觀眾席上的貴族以為這又是一次徹頭徹尾的魔獸屠殺時，原本已經死亡的達克尼斯，以及浴血的兩百名斗獸士突然站起，并爆發出強大的實力。

在解決掉守衛后，以達克尼斯為首的斗獸士們放出了斗獸場囤積的各種魔獸，并殺死了當時觀眾席上南部行省的所有貴族。

這一行為也導致了作為“帝國糧倉”南部行省陷入極大動蕩，盡管皇帝很快帶領大軍親征平定了叛亂，并將達克尼斯燒死在火刑架上，但帶來的禍根卻已經埋下。

所以后世研究永恒帝國歷史的學者中，普遍認為“惡魔達克尼斯”事件是帝國崩潰時掉落的第一塊磚。

“難道和紫色漿果有關系？”羅素摩挲著下巴，在魯勃身上，他唯一能想到的不凡之處就是前些日子時他吃下的紫色漿果。

但達克尼斯和那批斗獸士肯定沒漿果吃，所以漿果肯定只是表因，達克尼斯、魯勃以及其他“惡魔附體”現象中必然存在一種聯系。

如果能搞清楚這種聯系，也就意味著自己可以量產超凡者。

“布蘭妮，控制住魯勃，小心點別傷到他，將我要他帶回營帳內，領地內出現了惡魔附體，作為領主，我必須要調查清楚。”

羅素做戲做全套。他需要讓其他人都真的認為這只是一場惡魔附體，他才有時間安心調查。

布蘭妮領命提著大盾靠近魯勃，在女騎士的身后跟著火槍隊。只要魯勃稍有異動，就會被打成篩子。

魯勃顫抖著用身體擋在艾薇兒前面，但兄妹情深的戲碼并未能持續多久，布蘭妮很快便將魯勃制服。這一次她親自看守對方，絕不會再出現疏漏。

“將魯勃帶到我的帳篷里，我要審訊他，以免領地內出現更多惡魔附體的情況。”

羅素吩咐完畢后，隨即又走到艾爾薇的前面。

沖撞領主的隊伍按理來說也是死罪。但羅素并不至于心眼狹隘到和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計較。

他看向銀發的小女孩：“既然你否認這是惡魔附體，那么告訴我魯勃的近況。”

“是的，尊敬領主老爺！我的哥哥從森林回來后的第一天起就開始生病，最開先只是咳嗽，然后就是發燒和虛弱。

“我收集了一些草藥熬湯，可哥哥卻不見好……多虧有您賞賜的食物我們才能撐到現在，如果是惡魔附體，那我肯定早就死了。”

艾爾薇跪在地上，被這么多雙目光注視著，但她說話敘事卻依舊很有調理，展現出了不符合這個年齡段的冷靜。

“你還懂草藥？”

魯勃的情況和他心中猜測的倒差不差——紫色漿果應該是某種催化劑，服用漿果后的魯勃達成了某種條件，所以才成為超凡者。

相較于這已經知曉的結論，他更感興趣艾爾薇的后半句話——這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居然還懂草藥學和醫術？

“是的，老爺，我小時候幫村子里的女巫當過仆人，學過一點草藥學。”艾爾薇乖巧回答。

“那你有沒有興趣當領地的醫生……就是半個女巫，職責差不多，但不煉金也不搞魔法，只研究治病藥劑。”

萌芽城缺一個醫生。

帕拉文聯邦的貴族不需要醫生，農奴生病了丟掉換新的就行，但偏僻的陽光海岸并沒有如此豐富的人力資源。

對羅素而言農奴是寶貴的生產資料，他需要盡可能避免子民因生病而降低生產力。

所以領地需要一個醫生——一個不需要多醫術高超，但至少能治頭疼腦熱的赤腳醫生。

“醫生嗎……”少女抬起頭，眼睛撲閃著好奇的光，“艾爾薇愿意為老爺服務，但哥哥他……”

“魯勃的事情我會公平處置，以開拓之神的名義。”羅素扯了桿大旗增強說服力，“至于你……暫時就給我當個女仆。”

萌芽城沒人能教艾爾薇醫術，所以羅素只好將她帶在身邊。

“是，老爺……”少女很懂事的從地上爬起，開始為羅素整理衣物。

貴族服飾都很復雜。即便不披甲時也至少要穿貼身內衣，亞麻編織短衣，再外套一件鑲流蘇的束腰短袍，并在胸口位置掛胸針和勛章。

羅素覺得讓懷特一個老頭服侍自己穿衣服怪怪的，所以他一直都是自己穿衣，不但麻煩還浪費時間。

現在突然有一個白發的少女女仆服侍自己衣食住行，感覺還挺棒。

果然是該死的墮落……

羅素拍了拍少女的腦袋，打發她先去附近采一些常見草藥，方便制作一本草藥百科全書。

隨后他命令布蘭妮把守好入口，只身一人走進帳篷內。

他要從魯勃身上，找到“惡魔附體”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