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良與黃權相商之時,霍毅已經將原來黃銳、朱翰兩營人馬集中。
校場之內,人群密密麻麻,霍毅從軍冊中知曉,兩營人馬共計兩千五百二十八人,算得上精銳,年齡平均在三十歲左右。
為快速掌握這股軍力,霍毅決定不走常規,必須快速拿下,否則時間上來不及,畢竟從黃升處知曉,徐晃兩萬大軍即將抵達臨沮,前來收復江北軍。
當夜,霍毅便將兩營曲侯、屯長、隊長等一百二十人集合,再調走原來黃銳、朱翰的心腹。隨即命人前往沮水打魚,命人前往山林打獵。
第二日,在天明時候,將兩營人馬拉出大營,并拜托參軍龐林送來許多吃食,惹的龐林不滿之極,因為霍毅要求將大營中唯一的肉食全部拿出。
剛開始,龐林不許,但最后馬良親自同意,并保證三日后絕對將糧草補滿。龐林這才將食材送出大營。
大營東門之外三里,人頭攢動,兩千五百人按隊形排列,遠處望去,煞是好看。
隊列左手邊,霍毅命人駕起十只大鍋,鍋里有沮水抓的魚、山上抓的野味和大營為數不多的臘肉,蜀地多鹽,自然喜歡腌制臘肉,軍中更是喜歡隨軍攜帶這些臘肉,不僅可以補充肉食,還能減少食鹽。
十口大鍋,臘肉、野雞、野兔、鮮魚等香味撲鼻,惹得周圍士卒鼻子不停聳動,口干舌燥。
對于練兵,霍毅只知道,必須調動士卒心中的欲望。
今天,就先調動他們的口舌之欲!
沒多久,大日躍上山頭,將陽光灑滿大地,一旁的沮水也顯得金光燦燦。
一座近一丈高臺凌空而起,霍毅“踏踏”幾步便一躍而上,高臺四周,霍毅叫來數十嗓門大的傳令兵,負責傳話。
“兄弟袍澤們!”高臺之上,霍毅身穿甲胄,肩披黑袍,四平八穩的佇立不動,聲音洪亮,每說一句,傳令兵便傳一句,“本校尉霍毅,你們知道旁邊大鍋里面煮的是什么嗎?”
“這……”
“肉……”
聽到下面嘻嘻噓噓的說話聲,霍毅大聲問道,“大聲告訴我!那是什么!”
“肉!”聲音大了點。
“都是娘們嗎?大聲點!”
“肉!”聲音更大一些,但還不是特別洪亮。
“哈哈!你們都是娘們!大聲點,告訴我!那十口鍋里面是什么!”
“肉!肉!肉!”士卒聲音越來越大。
不要小看肉食對士卒的吸引力,這些士卒平常也就吃些粟米果腹,肉食幾乎難聞,如今十口大鍋在旁邊煮著,散發出的香味簡直是勾人饞蟲。
“哈哈!沒錯!那是肉!”霍毅高聲道:“老子的兵就是要吃肉!你們想吃肉嗎?”
“想!”幾乎異口同聲,兩千五百名士卒各個大吼起來。
“狼行千里吃肉,狗走千里吃屎!我霍毅的兵,是狼!”霍毅大聲疾呼,“你們想吃肉!好,聽著!我有三個條件,能滿足的就能吃肉!不符合的,滾一邊去!老子不要孬種!”
“校尉!什么條件!我定能吃上肉!”
“校尉,快說!我們要吃肉!”
前方一些膽子大的士卒,聽著霍毅一口一個老子,頓時感到親切,紛紛起哄起來,吵吵著霍毅快點講出條件。
“好!”霍毅見激起士卒士氣,心中欣喜,對于士卒,女人、錢財和酒肉就是最好的激勵,可惜女人和錢財暫時沒有,“你們都聽好了!本校尉要挑五百精銳之士!就是說,你們兩千五百多人里面,只有五百人才能吃到肉!想吃肉的,就看你們是不是比你們身邊人強!”
話音一落,群情激奮,各個覺得自己比身邊人強。
“什么?”
“老子比張三強多了!老子能吃肉!”
“我強!”
“哈哈!第一條!”霍毅見士卒已經升起比拼之心,便大聲道:“你們兩千五百人,分成五隊,看到前方那座山沒有!此處在那山共有十里!現在,你們現在開始跑,跑到那邊,再跑回來!先回來的五百人有肉吃!”
據《續文獻通考》卷108《樂8》載:周以八尺為步,秦漢以六尺為步,一步等于六尺,一里等于一百八十丈,等于一千八百尺,等于三百步,漢一尺等于現代23.1厘米,故而東漢三國時期,一里大致有四百米,十里便是四千米,二十里就是八千米,按照現代標準四百米跑道計算,大致需要跑二十圈。
“姚靜、黃升,你二人率執法隊,作記錄!”霍毅脫掉外層披風,大步走下高臺,來到士卒最前方,大聲道:“現在,開始跑!兄弟們,跟我沖啊!”
說罷,霍毅便一馬當先,獨自一人率先沖了出去。
身后的士卒一愣,沒想到霍毅真的是身先士卒,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升起。
“哈哈!還愣著干啥!沖啊!早回來,有肉吃!”霍毅回頭,見大軍士卒依舊還在發呆,哈哈大笑起來,“再不跑!老子把肉吃完!”
“沖啊!”黃邕被霍毅感染,第二個沖了出去。
接著,第三個、第四個……到最后兩千五百余人開始瘋狂的奔跑起來。
而在寨強之上,馬良、黃權和龐林三人目睹如此盛況,神情不由一動。
“季常,我現在相信你所說的,霍毅此子前途無量!”黃權見霍毅只憑著十口肉和一句“跟我沖”就開始收攏軍心,口中不由得贊嘆起來。
“哈哈!公衡!”馬良一臉笑意,“不瞞你說,去疾陣斬步騭這名東吳大將、交州刺史,本來已經簡在帝心,不出意外,定會有升為偏將!此次,我全力支持其如此行事,便是為了我等突圍!”
“侍中,您之意思?”龐林若有所思。
“士第,季常之意是我等要分兵!”黃權經過一日一夜的反思,秉持戴罪立功的想法,開始全力配合馬良,“季常,之前路招來信,徐晃五日可至,我等時日無多了!”
“公衡,今夜,你便著手準備吧!”馬良點頭,回頭望了下東北方向的臨沮城,說道:“今日酉時聚將!”
“諾!”黃權、龐林躬身回應。
另一邊,霍毅身先士卒,在穿戴甲胄的情況下,依舊拿了個第一,頓時贏得全營將士的敬佩和擁戴。
說話算話,霍毅當場將前五百名士卒挑出,分出八鍋肉近兩千近肉,讓這五百人吃了大飽,另外兩千人則一起分食剩下兩鍋肉,也算雨露均沾。
之后,霍毅在全軍大營內,又分別以能舉百斤石者、能騎射者、能拉七斗弓者再次篩選出三百人,湊成了八百之數,稱之為八百營。
當日下午,霍毅將八百營聚攏,將落選的士卒全部交回馬良,由其統一分配之各個校尉麾下,為拉攏黃權,霍毅還將黃邕放在身邊,作為親隨隊長,將軍中另一武藝不差的校尉周琨調入營內,至此八百營基本組建,其中騎兵五十,弓手一百,刀盾手兩百五十,長槍標槍手四百人,以及三十火頭軍、二十傳令兵、二十親衛,全營總計八百七十一名。
“咚咚!咚咚!”
依舊是大營內簡易校場,霍毅立于高臺,看著下方精神抖擻的八百貪狼營,心中振奮無比,自今日起老子終于掌兵了!
“兄弟們!”霍毅沉聲道,洪亮的聲音響徹校場,“今日,貪狼營,立!”
“咚咚咚!”
“嗚嗚嗚!”
鼓聲和牛角號角聲起,更是烘托起不少氛圍。
“噢噢!啊哦哦哦!”士卒也紛紛大聲嗷嗷叫,因為霍毅已經許諾,成軍之后,營內上下皆有軍餉,半年一發,士卒每日糧兩斤肉一斤。這開始天大的喜事,當兵還能拿餉銀,這是單純的士卒們從未想過,雖說是初建一些細節還未定下來,但足以吸引士卒踴躍加入貪狼營。
“老子的兵,能者上庸者下!”霍毅再次大聲道,“即刻起,你們大家自行推選身邊有能力擔任曲長、屯長、隊長職務之人,一正一副!選好之后,將名單給老子,老子親自考核,考核成功者,當即任命!”
“啊!”
“真的啊!”
“當官啊!”
“選我!”
“大家選我!”
“論武藝,我最強!”
現場一片嘩然,包括校尉周琨和黃邕都一臉吃驚地看著霍毅,這種士卒自行推選軍官將領的舉措天下從未有過。
黃邕甚至在想,這樣推選出來的曲長也好、屯長也罷,定能服眾,黃邕甚至可以想到幾乎在這一瞬間,這支剛成立的貪狼便有了軍魂!
“好了!時間緊急,給你們三個時辰,士兵選什長,什長選隊長,隊長選屯長,屯長選曲長!快!”霍毅不管眾人如何反應,當即下令,“周琨、黃邕、黃升你三人領著親衛隊和傳令隊,開始組織!三個時辰后,結果報我!”
“諾!”周琨三人當即領命,迅速帶著四十名親衛令兵,開始組織推選。
“好!”霍毅說完,便滿意地坐在校臺之上,俯視下方八百士卒激烈的競爭。
時間荏苒,三個時辰悄然而過,經過士卒的推選和被推選人的激烈角逐,在太陽偏西之際,霍毅在考核之后,已經挑選出八十名什長,騎隊正副隊長兩名,弓隊正副隊長兩名,刀盾屯正副屯長兩名、正副隊長十名,長槍兵左右屯四名正副屯長、八名正副隊長。
經此整軍,霍毅從上到下徹底掌握這支精銳的貪狼營,因為所有人都是士兵推選而出,故而從上到下都信服霍毅,唯一欠缺的便是勝仗!
“好!”霍毅此刻意氣風發,印著落日,大聲吟誦道:“大風起兮云飛揚!長歌破曲立貪狼!”
而后,霍毅拔劍,仰天長喝:“大風!大風!”
“大風!”
“大風!”
剛剛被選官的貪狼營軍中將領紛紛附和,一時間風云激蕩,響徹大營,引得營內其余士卒紛紛打探虛實起來。
另一邊,中軍主帳,馬良正與黃權等人商議計策,便聽到大營內傳來震天的呼喊,眼角不由一笑,“諸位!疾如風,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動如山!貪狼營立了!我等亦該動起來!”
“諾!”黃權聽聞馬良計策后,油然服氣,對于霍毅所說效果,心中開始期待起來,此事若成,自己等人必將是龍入大海、虎歸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