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皓提著斬馬刀步入衙門。
他剛從城西回來，那邊有著安陽城最好的工匠。
這不，現如今的刀鐔已是渡上了一層鎏金青銅，上面還刻畫著纏枝花紋，紋飾精美，氣勢莊嚴。
將刀提在腰間，四方步間，隨著日光微微閃爍，配上威儀之姿，倒是讓他那平庸的長相多了幾分矚目。
“這才是一把好刀該有的樣子。”
他彈了下刀鐔，聽著那清脆聲響，心中愈發滿意。
繞過假山群，巽位演武場就在眼前，只不過還未進入，王皓就聽到了一陣喧鬧聲。
“王少，王少，出事了.....”
看到王皓歸來，一名同樣穿著白捕差服的少年，快步從堂門口跑了過來。
“發生何事了？”
“有人......有人......”
那少年雙手撐著膝蓋，眼里帶著惶恐，說話吞吐喘氣，惹得王皓十分不快。
“廢物，我去問其他人。”
演武場內，不少人聚集成堆，時不時有竊竊私語聲，看到王皓進來，眼神變得古怪。
這惹得王皓眉頭緊皺，伸手揪住身旁一人的衣襟，提起怒道：“發生了何事？”
那人瑟瑟發抖，不敢不答：“有人向王少遞交了份挑戰書。”
按照縣衙的規矩，白捕之間若發生爭執，可通過比武解決，不管對錯，輸的人都要無條件服從。
“是誰？”王皓心里揪了下，該不會是趙塢吧。
“是離位演武場，名叫蘇山的新人。”
“呵，我當是誰，原來是他，看來是走投無路，不得不用這一招了。委實可憐，不過這是在自找死路啊。”
王皓悄然壓下心中喜悅，冷笑一聲就往堂門口走去。
“我會通過蘇山的慘狀，讓眾人知道跟我做對的下場！”
他語氣滿是猖獗，殊不知，蘇山也是這個打算。
......
離位演武場。
古拙的掇石和沙袋被臨時堆砌在一起，放在偌大的演武場四周，圈出一個寬約三丈，長約四丈五的空地。
蘇山靜靜站在其內，默默等待王皓到來。
此刻正值晌午，場中有不少白捕滯留在此。
“嘖嘖嘖，你怎么傷成這樣了？”
石軒重聽到消息趕了過來，第一眼就看見頭上纏著厚重紗布的李佃，也不知到底纏了多少，整個腦袋看起來就像是套了個瓜皮般，滑稽又慘烈。
“哼！”李佃冷哼一聲，不愿搭理這胖子。
“唉，別這樣嘛，大家都是熟人，本來就是你們做的不對，這件事就這么算了啦。”石軒重笑呵呵道。
“算了？你看看我這手！”李佃抬起右手，上面也纏著厚重一層紗布。
“這手怎么啦，不就是......”
石軒重話說一半，忽的止住，眼神凝重了許多。
那沾著猩紅的紗布，是從尺骨莖突的位置開始包裹的。
也就是說，李佃的小拇指，沒了。
“大夫說，整根指骨都碎裂了，骨裂成刺，扎破了筋肉，留著只會徒增痛苦，需要整根切掉方可繼續練武。”
李佃抬頭望向場地中的蘇山，眼里滿是怨毒：“而這一切都是拜他所賜，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嘶～這就是蘇山說的下手稍微重了些啊。
石軒重倒抽了口涼氣，心中郁悶不已，早知道這么嚴重，當時就不答應這破事了，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還未待他開口再勸解，人群中就傳來一陣噪雜的動靜。
“來了來了，蘇山要挑戰的人來了。”
“咦，那不是王皓嗎？”
“難道蘇山要挑戰的人是王皓？不是吧！”
“應該是了，你不知道晨曦時發生的事嗎？不過我倒是挺佩服蘇山的，竟敢挑戰王皓，這魄力不小。”
隨著王皓的到來，又有一大群白捕圍觀了過來，有些是王皓所屬的演武場，有些是聽到了消息，從其他演武場特地趕過來。
此時臨時的擂臺附近，已經圍觀了上百名白捕，他們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在蘇山身上。
王皓在衙門也算是一個名人，而蘇山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這些新來的白捕自然大都感到陌生，紛紛露出好奇的神色。
不多時，一個資歷較深的青年白捕站到了蘇山兩人之間，揚聲道：
“離位演武場蘇山，于今日晨曦之時，被巽位演武場王皓盜走寶刀，心中不服，在此向王皓發起挑戰，決定寶刀歸屬。”
此言一出，周遭的圍觀白捕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不少人看向了王皓，目光帶著戒備和審視，也有人目光閃動，似是尋到了發財良機。
王皓似有所覺，臉色不由得難看了起來。
有些事可以做，但可不能搬到臺面上來講！
他望向那青年白捕，目光帶著恨意。
同樣臉色鐵青的還有王詡，他聽到王皓接受蘇山挑戰消息的時候，氣得直接拍碎了木幾。
混賬東西！不是說躲匿一陣嗎，為何還會在衙門內！
匆匆趕來，卻又聽到了這么一段話，整張臉瞬間被陰霾覆蓋。
手指悄無聲息地握上劍柄，卻看到尉遲嶗山不知何時出現在檐廊下，一臉笑瞇瞇的望過來。
只能將攥緊的手松開，放棄給那個青年白捕一頓教訓的想法。
“無妨，以小皓的實力不可能輸，不妨趁此機會，看看他們到底要搞什么鬼！”
王詡略作沉吟，扯動嘴角，挑釁地看了尉遲嶗山幾眼。
場內的青年白捕剛捕捉到一股殺意，還未來得及應對，就又倏忽察覺已經消失，轉頭不解地望向尉遲嶗山，見對方滿臉笑意后，方才放松了下來。
他轉而望向蘇山兩人，語氣有些冰冷地說道：
“規矩你們都知道，此次挑戰不是生死決斗，認輸或者跌出擂臺為敗者，任何一方不得傷人性命，否則以刑罰處置。”
蘇山聞言點了點頭。
另一邊的王皓卻面露兇光的盯著蘇山，笑道：“這位師兄，蘇師弟污蔑我盜他寶刀，這事關師弟我的聲譽，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啊，故而師弟斗膽，將此次挑戰，改為生死決斗如何？當然，蘇師弟出身寒微，買不起兵器，我自然也不會用刀，用這雙拳頭，打死他就夠了。”
話說到最后，聲音已滿是猙獰。
此言一出，臺下頓時一片嘩然。
青年白捕見此，轉而望向蘇山，見蘇山沒有反對的意思，只好將目光再次望向尉遲嶗山，見對方臉色雖然不太好看，但也沒出言反對后，他也就不再多說什么。
“比斗開始！”
留下這一句話，他就腳尖點地，輕飄飄地躍出了場地，將擂臺留給了蘇山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