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目的？你真不知道？”蘇山疑惑問道。

“真不知道啊?！崩顫娖た殳偭?，他是真不知道啊，但眼前這人不相信，他也沒辦法啊。

蘇山摸了摸下巴，又問了李潑皮一些關于黑虎幫的問題，這家伙膽小如鼠，將知道的都說了。

最后蘇山拿出紙筆，毛峰蘸著李潑皮的血液，在對方的念讀中，一字一句地寫下煞心掌的后半部分。

收筆完工。

看著滿滿當當的一疊血書，那一個個猶如紅蝌蚪的文字映入眼底，蘇山滿意地點了點頭。

意識潛入星空，四顆星辰暗淡，蒼穹只剩二十五顆懸掛。

他臉色鐵青地退了出來。

掌握上半本用了三顆，下半本卻用了四顆！

這并不是因為下半本更加玄妙，更加晦澀深奧。而是李潑皮這廝動了手腳，將功法的某些口訣顛倒，所以才多花了一顆用來修正！

雖然知道星空有修正功法的能力，是件很開心的事情，但額外多消耗一顆，還是讓蘇山心疼不已。

他瞇起雙眼，望向李潑皮的目光充滿殺意。

“好、好漢，怎么了？”

被蘇山那雙眼睛盯著，李潑皮渾身止不住的哆嗦。

“呵，你確認這功法沒問題？”蘇山冷笑道。

他怎么知道？被鐵鏈層層捆住的李潑皮瞬間額頭汗水不斷析出，眼珠子賊遛遛亂轉，在蘇山按耐不住要動手時，才著急大喊道：“是有問題！”

見蘇山的刀停在喉間位置，李潑皮想咽下口水都不敢，只能模糊不清說道：“只要好漢放我離開，我自會告訴好漢真正的功法。”

“你在威脅我？”

“不敢，只是一點保命的小手段罷了?！?

“呵，那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好漢，我知道的一切都說給你聽了啊，真的沒有了?！?

蘇山淡淡“哦”了聲，手掌移到李潑皮的胸口，稍一用力，心臟破碎的噗聲微微響起，李潑皮瞪大雙眼，眼眶、鼻子、嘴巴皆在不斷淌血。

“煞、煞心掌？為、為什么.....”

話還未說完，他眼底依舊殘留著不解，但整個人已是一動不動，徹底沒了生息。

他或許是沒想過會被這么突然的殺死，或許是不解為何不需要下半本功法，也或許是疑惑蘇山為何會煞心掌。

不過這些都不關蘇山的事。

“僅僅是上半本功法就有這般威力?！?

蘇山欣喜地收回手掌，他并沒有使用完整的掌法，只是用了上半部分而已，這關系到后面的計劃。

將那疊血書放在角落里焚毀后，蘇山趕緊揣緊懷里的錢財，偷偷地溜出廂房。

翻過矮垣后，眼瞧四周無人，他身子瞬間匿入小巷消失不見。

......

午中時分。

黑虎幫被派去購買食材的小廝，低著頭，心事重重地往李潑皮宅邸走去。

見四周無人，他用力將腳邊的碎石踢飛，以此來發泄心中的郁悶。

“他奶奶的，這都叫什么事，現在可如何是好啊?！?

“那李堂主平日里素愛吃驢肉，俺今日沒買到，不知道會不會脫層皮?！?

“但這也不能怪俺啊，這又不是俺的事，誰叫平日里買菜的那小廝被關在牢里，臨時才找的俺，都這個時刻了，俺上哪買驢肉啊?！?

“俺也不是推卸責任啊，俺都跑三個檔口了，但沒有就是沒有啊，總不能去城外找頭驢殺吧?！?

“唉，也不知道這么解釋，李堂主愿不愿意饒過俺?！?

他憂心仲仲，一邊思慮該如何化解此事，一邊試著推開宅邸大門，結果卻感覺到了不對勁。

推不開。

大門竟反鎖著？

噫？

然而讓小廝感到更不對勁的，是從門里傳出來的陣陣血腥味，那種類似鐵銹的異味，讓小廝心里閃過不詳的念頭。

“有人在嗎？開門??！”

小廝嚇了一跳，連忙拉開嗓子拍了拍朱紅門扉，卻聽不到任何回答。

“張虎，熊田，是我牛二啊，快開門?！?

牛二又拉開嗓門大聲呼喚兩位熟人的名字，內心不斷的祈禱，但里面依然靜悄悄的，沒有人來開門探頭，也沒有聽見任何的腳步聲。

他深吸了口氣，內心不斷地安慰自己，環視四周，繞到矮垣位置，艱難地翻了過去，結果雙腳剛剛落地，就立刻倒退了三步。

映入眼簾的，是濃郁的血腥，是惡心的場景。

只見院子里到處躺滿了凌亂的尸體，到處都是干涸的血跡，上面爬滿了蒼蠅，這些蒼蠅被他進來的動靜嚇得到處亂飛，不一會兒就又飛回血斑和尸體上。

牛二屏住呼吸，戰戰兢兢的往西廂房打量。

喉頭發癢，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板直通腦門。

應該不至于吧？

“李堂主？”

他試著呼喚了一聲，沒得到任何回應。

又試著呼喚了幾次李堂主，但除了他的回音外，什么都沒有。

艱難地聳動喉結，他只能慢慢地走過去，腳步異常的緩慢，就仿佛里面有著洪水猛獸一般。

好不容易走到了西廂房，他還是不敢貿然進去，只敢悄悄地從半開半掩的門扉往內窺伺。

房里的光線昏暗，但還是能看見大床上躺著一個人，那人被鐵鏈捆綁著，驚恐不解的雙眼正好對著門外。

他看得很清楚。

那對瞳孔渾濁不清，眼睛四周發黑，僵硬的肌肉動也不動，視線內還有床榻上的大量血跡。

牛二睜著大大的瞳孔，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更遑論是發出哀鳴。

他沒有進入屋子的膽量，只能勉強舉起顫抖不已的雙腿，慌張地轉身往外跑。

“出事了！出大事了！”

“不僅死了大量幫眾，堂主還死了一個，還是最受寵信的那個！”

“是誰做的？城西的四方武館？還是同在北坊的三鷹幫？”

“完蛋了，完蛋了，接下來要死很多人了?！?

牛二心中恐懼到無以復加，心臟感覺都快跳出胸膛了。

他翻出了宅邸，此時的天空昏昏沉沉，仿佛在預示接下去的幾天，將會有場腥風血雨到來！

牛二沒有停下腳步，徑直地往黑虎幫堂口跑去。

約莫半個時辰后，整個北坊的人都被驚動了，他們驚訝地看見程褚親自帶隊，身后還跟著三位堂主以及上百名幫眾，殺氣騰騰，浩浩蕩蕩地聚集在李潑皮府邸門前。

這附近居住的都是普通的老百姓，他們害怕地抓回幼童好奇往外窺探的腦袋瓜子。

窗戶門扉的關閉聲不斷響起。

沒有人敢張望，更沒有人敢打聽，街坊鄰居們裝聾作啞地縮在屋內，只求黑虎幫不要注意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