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青嵐書院的古樸大門前已是熙熙攘攘，人聲鼎沸。來自各大世家的公子小姐們，衣著華麗，神態(tài)自若；而那些來自偏遠(yuǎn)山村的孤客俊杰，則顯得更加樸素，但眼中閃爍的光芒透露出不輸于人的堅定和熱情。所有人臉上都寫滿了期待與緊張，手中緊握著各自的介紹信或推薦函。

隨著晨鐘的宣告，沉穩(wěn)有力的鐘聲在書院的上空久久回蕩，彰顯著這古老學(xué)府的莊嚴(yán)與威嚴(yán)。考場外，家長和師長們依依不舍地與參試的學(xué)子告別，叮囑著最后的注意事宜，語氣中既含囑托也藏憂慮。

書院的門徒和家?guī)焸兇┬杏谌巳褐校麄兩泶┐砬鄭箷旱那嗌溃鼞绎w雪令牌，一一核對著每位考生的資格和身份。一名看上去年紀(jì)尚輕的書院門徒用清脆的聲音高喊：“諸位候考之士，請依序進(jìn)入，不得喧嘩，不得攜帶外物入場。”

寧不惑與聞人帶刀站在一塊，看著這群人入院，仿佛受到了些許感染，也有幾分心潮澎湃。

聞人帶刀整理了一下衣袖，拍了拍寧不惑的肩膀。

“我進(jìn)去了，你在外面好好等著。”

“你還要考外院？”寧不惑有些意外。

“考考無妨！”聞人帶刀一抖袖子。“我也想看看，論這幾項，我與天下學(xué)子，有多少差距。”

對身上流淌著人皇遺族血脈這件事，聞人帶刀引以為傲，而這也是他凡事都要爭先的一大原因。

“如何，你要不要也去考考？”日星戲謔地說。“有我在，保你九科甲上，再造當(dāng)初許祈陽的輝煌。”

寧不惑面不改色，腦海中卻已開始連連搖頭：“跟這些努力了多年的人相比，我算得上不學(xué)無術(shù)，若是依靠你技壓群雄，未免顯得太不做人。這外院的名頭，于我又沒有什么好處，何必與他們?nèi)帲俊?

“當(dāng)初許祈陽就是這么干的。”

“……”

寧不惑陷入了一陣沉默。

內(nèi)院的考試會在外院考試結(jié)束后開始，對那些既想考外院，又想考內(nèi)院的學(xué)子，青嵐書院給出了最高的方便。

不足之處就是，他們這些只考內(nèi)院的學(xué)生，就要等上一陣。

“……說起來，九科，這么多學(xué)生，這么一會考得完嗎？”

“考得完，一早上就夠了。”日星應(yīng)了一嘴。“不過，陪你來，確實比陪許祈陽好一些，他當(dāng)時不過是個小小童子，往這一站，大的小的，目光都在他身上，叫我渾身不自在。”

寧不惑又是一陣無言，以前不懂，現(xiàn)在才知道，那時候的祈陽考上青嵐書院，是比他想象中更加震撼的事。

此時還不到他入院考試的時候，只能在書院周圍溜達(dá)，周圍瞧來看去，除了那些放不下子女的家長，也見不到其他考生，興許只有他一個人這么傻，一大早就陪著聞人帶刀趕來考試，卻被一個人丟在這里。

“喂——祈……寧不惑——！”

好吧，好像不止他一個。

寧不惑無奈地轉(zhuǎn)過頭，便看到莫折花興奮地朝他跑來。

“你怎么也來這么早！”莫折花跑上前來，直接給了寧不惑胸口一拳，毫無力道，倒顯得像是在撓癢。

“……閑著也是閑著。”寧不惑面無表情地說。

莫折花眨了眨眼，湊近寧不惑，用極小的聲音問道：“怎么樣，想到辦法對付那妖怪了嗎？”

同時，她嘆了口氣。

“可惜你功力大退，要是你本事還在，一個淵海小妖，你一巴掌就拍死了。”

祈陽那么兇猛的嗎……寧不惑有些汗顏。

而不等他回答，莫折花自顧自地又開啟了另一個話題，也是寧不惑最為關(guān)心的話題。

“你不是要我?guī)兔Σ楫?dāng)時萬妖谷有誰能害你嗎？我查清楚了。”

寧不惑精神一抖擻，這可是大事。

莫折花雖然嚴(yán)格來說也不算紫恒人，但她為人仗義，修為又高，因此認(rèn)識不少朋友，比如上次和她看起來劍拔弩張的黑葳蕤，其實就跟她關(guān)系不錯。

畢竟，在這陌生的世界，與她是真正同鄉(xiāng)的許祈陽幾乎被她認(rèn)定為唯一伙伴，那么自然，許祈陽的未婚妻，她也有積極交好，只是兩人沖突起來，她不免偏向許祈陽。

也許這個在浩瀚宇宙中的同伴，或許有時已成為莫折花的心理支持，也未嘗不是。

可能也正是覺察到了這一點，寧不惑才下意識順著她的想法，假扮成了那個已經(jīng)故去的人。

莫折花此時自然想不到寧不惑在想什么，只是按著自己的調(diào)查結(jié)果開始說話：“首先，六大公的子弟，共去了四人，分別是聞人帶玉，黑解語，祝知山，袁天鳳，三大書院，各出兩人，青嵐書院是第三無忌與許祈陽，尚儒書院是劉子路與程子貢，大乘經(jīng)院是玄奘和夢參上人，朝廷合出五人，黑伏將軍，李武穆將軍與聞人失箸將軍，還有安樂王陳銘，與明帝本人！”

“其中興云境十四人，乘時境一人。”

“依我看來，有資格對當(dāng)時的你出手的，就只有除了你自己以外的這十四人！”

寧不惑心中一震。

十四人！

比他想象中遠(yuǎn)遠(yuǎn)要少，這些嫌疑人，總共不過十四人！

但其中，他僅僅只見過兩人！

寧不惑長出了一口氣，隱隱感覺到了一絲興奮。

他握住了莫折花的手，連臉都因激動而顯得有些漲紅。

“多謝！折花！這非常有用！絕對有用！”

“你……別，別這樣，大街上呢……！”

寧不惑如此激動，反倒把莫折花搞得有些不好意思。

寧不惑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是，趕忙松開了手。

他咳了咳，以掩飾自己的尷尬，而這時候，從書院當(dāng)中，一青衫小生朝著兩人走過來，畢恭畢敬地一行禮。

“兩位可是內(nèi)院考生？”

寧不惑一愣，點了點頭，指了指莫折花和自己：“我們兩個都是。”

“果然如此。”青衫小生笑了笑。“快隨我來，書院為各位準(zhǔn)備了休息與等待室。”

莫折花與寧不惑面面相覷。

還有這種東西？